随着体内原本几近枯竭的魔法星云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充盈，远在帝都静室中的分身似有所感，缓缓睁开双眼。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指尖轻抚过横于膝前的长剑，剑身随之发出细微的嗡鸣。
“呃啊——”
洞穴之中，方陌猛地弓起身子，压抑的痛呼从齿缝间溢出。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灼热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
心脏被洞穿的幻痛隔着时空精准传来，让他刚站稳的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泥泞中。污浊的泥水溅上他苍白的脸颊，与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混作一团。
“啧。”他咬紧牙关，感受着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后，原本已达饱和的星云再次被注入磅礴的魔力，那层若隐若现的星辰屏障剧烈震颤着，那光滑的表面泛起密集的涟漪，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魔力如决堤的洪流，疯狂冲击着那道无形的界限。
当最后一缕精纯的能量汇入，膨胀终于抵达临界点。
激荡的涟漪骤然静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随后，密密麻麻的裂痕如蛛网般在屏障上急速蔓延，发出细微而清晰的碎裂声。
“果然如此……”方陌缓缓抬起眼帘，暗红的瞳孔中似有星璇流转。
他望向不远处面露惊疑的“张彪”，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周身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残破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似乎……还多出了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稳步起身，每踏出一步，脚下的那退去液体的地面诡异平整如镜。
虚空随着他的脚步泛起波纹，“张彪”只觉得肩头陡然压下千钧重负，脊背被迫弯曲成痛苦的弧度，膝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与此同时，方陌脑中那片银辉璀璨的星系正在发生奇异蜕变——原本闪耀的星辰渐次黯淡，而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布在在星系的各个方位。
若说初阶空间系赋予他“念控”与“移形”的入门法则，那么中阶觉醒的，便是对空间本质更深层的“掌控”。
正如当下，他不过心念微动，便已将对方周身的重力场彻底扭曲！空气中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波纹，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挤压着每一寸空间。
不过只是数秒之间，原本看似被压制得抬不起头的“张彪”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他周身的念力如沸腾般剧烈涌动，层层叠叠的无形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竟是硬生生将施加在他身上的重力场顶开了一道缝隙。
在那磅礴念力的支撑下，他原本弯曲的腰板一寸寸挺直，仿佛挣脱了无形枷锁的困兽。
“空间系？确实不错，”他歪着头，阴恻恻地看向方陌，猩红的瞳孔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但你如今不过中阶修为，凭什么与我抗衡？”那若有若无的讥笑挂在他的嘴角，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
“确实。”方陌的目光掠过水池——那里原本蒸腾的白气此刻正疯狂上涌，仿佛整个池水都在沸腾。
他眉角微挑，随即重新将视线定格在“张彪”那张令人不快的脸上。指尖轻抚过腰间温润的玉佩，一道冰蓝色的流光倏然闪现。
“不过，我似乎……不止这一个系呢。”
随着他的低语，一只通体雪白、周身萦绕着凛冽寒气的娇小身影悄然凝现在他的肩头。
冰晶般的眼眸澄澈如镜，面庞被一层寒雾遮挡，而随着那蒸腾而起的白烟，又变成了点点冰晶簌簌落下。
方陌下意识想抬手抚摸它，却在半途顿住——他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掌，自嘲地笑了笑，转而将手在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衣襟上用力擦拭，留下斑驳的血痕。
“来吧，让你等了很久了吧……”他低声对肩头的小家伙说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身后的虚空之中，一幅由璀璨星子勾勒而成的召唤系星图骤然亮起！月白色的光辉瞬间驱散了洞穴中的阴霾，将四周映照得如同白昼。
【星图模型启动】
【效果：极速构架冰系星图】
【注释：为中阶法师量身打造的施法辅助，能大幅缩短星图构建时间，尤其适合新手掌握复杂魔法。】
而对面的“张彪”显然没料到这一变故，抬到一半的手掌僵在半空，脸上那抹游刃有余的讥笑终于彻底凝固。他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死死盯住方陌肩头那团逐渐消散的冰蓝光晕。
小仙灵在白雾缭绕中轻轻晃动身子，那张模糊的小脸上似乎漾开了一个开心的弧度。它发出细微如风铃的脆响，随后整个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随着契约魔法的引导缓缓融入方陌体内。
这个过程看似缓慢，实则只在瞬息之间完成。
就在小仙灵彻底融合的刹那，方陌缓缓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一双异色瞳在昏暗中熠熠生辉——左眼漆黑如宇宙帷幕，其中点点银光如星辰闪烁；右眼冰蓝似万年寒冰，仿佛封存着极北之地的凛冽寒意。
随着他眼瞳的异变，洞穴内的温度骤降。原本蒸腾着白雾的水面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一层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转眼间就将整个池面冻结成一面巨大的冰镜。
冰层不断增厚，那些依附在洞顶的发光蕨类植物仿佛被抽走了生机，幽蓝的光芒渐次熄灭，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颗颗陨落。
整个空间彻底陷入黑暗，唯有方陌手中那柄火红大剑散发着不安分的赤芒，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寂静中，只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冰层下偶尔传来的细微碎裂声。
“来，看看我这一次，能不能……”话音未落，方陌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张彪面前。火红大剑带着灼热的气流当头劈下，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大剑下落的过程中，明显感受到了一层无形的阻碍——那是张彪仓促间布下的念力屏障。
剑身之前砍击时仿佛陷入泥潭，每前进一寸都异常艰难。然而这一次。
“叮——”
一声清脆如镜面破碎的声响在黑暗中格外刺耳。火红大剑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阻碍，狠狠劈落在冰面上，凿开一个深坑。
飞溅的冰屑在剑身的红光映照下，如同漫天血色星辰。
方陌抬起那双异色的瞳孔，无神地望向不知何时已退至数步开外的张彪。那个占据人类躯壳的存在此刻面色变幻不定，猩红的眼眸中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你似乎已经挡不住了呀……”方陌低声轻语，声音在冰封的洞穴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