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罢辞楼去，虚空踏若飞。
星峡临眼底，异气绕岩扉。
何生放下酒杯，本想低调用餐后便悄悄赶路，刚起身的动作已带起淡金色的虚空涟漪 —— 不想耽搁太久，可还没等他挪到楼梯口，邻桌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这位仙长…… 看着好生面熟啊！”
说话的是个穿粗布短打的修士，修为不过通脉境，此刻正挠着头，眼神里满是疑惑。他盯着何生的侧脸看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我记起来了！是画像上的人！你是‘无影剑仙’何生！”
这一声惊呼如惊雷般在大厅炸开。原本低头吃饭的修士们瞬间抬头，目光齐刷刷聚在何生身上。有人急忙摸出腰间的木牌 —— 那是天武大陆流传最广的 “剑仙画像牌”，正面刻着何生负剑而立的身影，背面写着他斩万毒宗（宗主为渡劫后期）、诛御兽老祖（老祖为渡劫后期巅峰）的事迹。
“真的是何剑仙！跟画像上一模一样！”
“难怪刚才觉得气息不一般，您可是能硬撼羽化境的存在啊！”
“快！我要跟剑仙讨个签名！往后说出去，也是见过通神境都难遇的大人物！”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有通魂境修士已起身往这边挤，连柜台后算账的气海境掌柜都攥着纸笔跑过来：“何剑仙！您就留下幅墨宝吧！小人这醉仙楼能挂您的字，往后连神海境修士都得常来！”
何生眉头微蹙。他本想低调用餐后便赶路，没想到还是被认了出来。若是被围堵着讨教、求签名，不知要耽搁多久。念头刚起，他周身已泛起淡金色的虚空涟漪 —— 没有多余动作，身影只是微微一晃，便如融入水中的墨滴般，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朝着酒楼门口掠去。
“剑仙要走！” 有人惊呼着伸手去拦，指尖却只碰到一片虚空，连何生的衣角都没摸到。等众人追到门口时，只见淡金色流光掠过街道，转瞬便到了城墙下，再一闪，已消失在城西的天际线。
“这、这就是虚空法则吗？难怪能秒杀渡劫境！也太厉害了！” 掌柜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手里还攥着准备递出去的纸笔，满脸惊叹。大厅里的修士们也纷纷议论，连刚才那通脉境修士都激动得涨红了脸：“我刚才跟剑仙说话了！这可是能吹一辈子的事！”
何生出了碎星城时，城门处的合体境守卫刚听到城内传来的 “剑仙现身” 的喧哗，正探头往城里望，便见一道淡金色身影从头顶掠过。那身影周身萦绕的虚空法则虽内敛，却带着令合体境都心悸的威压，守卫们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单膝跪地：“恭送何剑仙！” 何生未曾停留，身影只是在半空微微一顿，便朝着碎星峡的方向疾驰而去。
出城后，他不再刻意收敛速度，周身淡金色光芒骤然亮起，虚空法则如流水般裹住身形。不同于寻常渡劫境修士御器飞行时的灵光闪烁，他将自身完全融入虚空 —— 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下一秒便在百丈外现身，再一闪已在千丈开外，速度快得几乎形成残影，堪比羽化境修士的瞬移。
这便是他对虚空法则的深层运用 ——“虚空遁”。三万里的距离，对寻常渡劫境修士而言，即便日夜不停御器飞行，也需一两日；即便是羽化境修士，全力赶路也得半日功夫，可对何生来说，不过是一次法则实践与感悟的过程。
赶路途中，他指尖偶尔划过虚空，留下细微的空间涟漪。起初，涟漪还带着几分滞涩，可随着持续穿梭，涟漪渐渐变得细腻稳定 —— 他在调整法则输出的同时，感受着空间的流动规律，原本对虚空法则 “融境” 的些许滞涩，竟在不知不觉中消融。比如之前操控虚空时，需集中精神才能避免空间波动过大，此刻却能下意识控制波动范围，连飞过山林时，都未惊起枝头被通脉境修士豢养的三阶灵鸟。
“虚空法则的核心，不在于‘穿’，而在于‘融’。” 何生心中暗道，指尖凝出一缕淡金色法则之力，轻轻触碰身旁的空间 —— 以往这样的触碰会引发轻微震荡，可此刻，法则之力如水滴入大海般悄无声息融入，只留下一丝极淡的涟漪。他能清晰感受到，周围的空间仿佛成了自己的 “延伸”，每一次穿梭都更显从容，甚至能在瞬间调整方向，避开前方因空间不稳定而坠落的、足以砸伤合体境修士的巨石。
途中，他还顺手吸收了空气中的风元素与土元素能量 —— 无需刻意运转功法，《混沌心经》便自行引动能量入体，补充着赶路时微弱的灵力消耗。短短半个时辰，他对虚空法则的掌控便又精进一分，剑域若叠加虚空法则，覆盖范围怕是能突破九十丈，即便面对九阶妖兽的围攻，也能轻松笼罩压制。
日头西斜时，何生的身影终于在碎星峡外围停下。眼前的峡谷宽约百丈，两侧岩壁呈暗灰色，布满深浅不一的裂纹，仿佛被巨斧劈砍过一般。裂纹中隐约有淡黑色的空间涟漪闪烁，偶有指甲盖大小的空间碎片坠落，砸在地面上留下浅坑，坑底还残留着能撕裂合体修士护身灵力的空间痕迹。周围草木大多枯萎，唯有几株叶片呈淡紫色的 “虚空草” 在岩壁缝隙中顽强生长 —— 这是能在空间不稳定区域存活的灵草，汁液可短暂抵御堪比六阶妖兽攻击的空间之力侵蚀。
风穿过峡谷，带来隐约的嘶吼声，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雾气息。何生指尖凝出一缕淡金色的虚空法则，轻轻触碰那股黑雾 —— 刚一接触，便传来细微的 “滋滋” 声，识海瞬间泛起感应：这黑雾并非寻常瘴气，而是上古星辰陨落时，空间法则受剧烈冲击破碎，与星核残余的空间元气混合、经万年演化形成的 “法则浊雾”。雾中裹着无数细碎的虚空法则碎片，还夹杂着星核散逸的精纯元气，只是外层的法则碎片因破碎太久，带着强烈的侵蚀性，寻常修士触之即遭法则反噬，连羽化境修士都要避之不及。
可这侵蚀性对何生而言，却是绝佳的 “养料”。不等黑雾进一步蔓延，他周身淡金色光芒骤盛，《混沌噬元剑决》率先运转，指尖凝出的法则之力化作漩涡，如鲸吞般将那缕黑雾拽入其中 —— 剑决之力在漩涡内高速流转，先是剥离黑雾外层的侵蚀性杂质，将其碾碎成虚无，再将内里的虚空法则碎片与星核元气拆解分离。
就在法则碎片暴露的瞬间，何生体内四部混沌级功法自发形成完美联动：《混沌噬元剑决》持续牵引更多黑雾，源源不断提供法则碎片与元气；《混沌魂经》引动神魂之力，如细密的网般包裹住每一片法则碎片，将其缓缓融入识海深处的虚空法则印记中 —— 原本印记上模糊的纹路，在碎片的填补下渐渐清晰，甚至有新的纹路悄然滋生，让他对 “空间融境” 的理解又深了一层；《混沌心经》则将星核元气转化为精纯灵力，顺着经脉流转全身，不仅补全了之前赶路的消耗，还让渡劫一层巅峰的灵力愈发浑厚，隐隐有冲击瓶颈的迹象；《混沌霸体决》更借法则碎片的力量淬炼肉身，第九层圆满的躯体表面泛起淡金色光晕，连周围飘散的细小空间碎片划过皮肤，都只能留下一道浅痕便自行消散，肉身对空间法则的适应性竟也在同步提升。
何生不再停留，脚步轻抬，朝着峡谷深处走去。越往内走，空间裂缝愈发密集，有的裂缝已宽达数尺，黑色的空间乱流在缝中翻滚，偶尔喷涌出成团的法则浊雾；地面上的星核碎片也渐渐增多，小的如指尖，大的如拳头，散发出的空间元气与黑雾交织，形成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流。他一边走，一边持续催动《混沌噬元剑决》，《混沌心经》《混沌魂经》《混沌霸体决》，周身十丈范围内的法则浊雾都被无形引力牵引，化作黑色气流涌入他体内，连地面上的星核碎片都在轻微震颤，仿佛要被一同吸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岩壁突然凹陷，形成一处半封闭的岩洞。何生刚靠近，便感受到一股远超外界的浓郁气息 —— 岩洞内竟散落着数十块星核碎片，最大的一块足有头颅大小，碎片散发的空间元气与洞壁渗出的法则浊雾融合，在洞内形成了一片稳定的 “法则场域”。更难得的是，岩洞顶部有一道细小的天然灵脉，虽不粗壮，却能持续提供灵气，让洞内的元气浓度远超峡谷其他区域；洞壁上还覆盖着一层淡紫色的虚空草汁液，恰好能削弱空间乱流的冲击，让这里成了绝佳的修炼之地。
何生眼中闪过喜色。此处不仅法则碎片与星核元气充足，还能隔绝外界干扰，正是突破虚空法则 “融境” 圆满的理想之地。他先是抬手布下两道阵法：外层是九阶 “虚空隐匿阵”，可掩盖洞内的能量波动，避免引来妖兽或其他修士；内层是九阶 “聚元阵”，将灵脉与星核碎片的元气汇聚，形成环绕周身的元气漩涡。随后，他从储物戒中取出数瓶补魂丹与聚元丹，整齐摆放在身前 —— 吞噬法则碎片对神魂消耗不小，这些丹药能及时补充消耗。
做完这一切，何生盘膝坐在岩洞中央，双目缓缓闭上。《混沌噬元剑决》再次运转，这一次，他不再控制吞噬范围，任由洞内的法则浊雾与星核元气疯狂涌入体内。识海中，虚空法则印记在碎片的滋养下愈发凝实，剑域的覆盖范围已悄然突破百丈，且能在域内形成细微的空间扭曲；丹田内，灵力在星核元气的加持下愈发浑厚，隐隐有冲破渡劫一层巅峰瓶颈的迹象；肉身与神魂也在法则之力的淬炼中稳步提升，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空间彻底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虚空波动。
显然，此处便是他闭关突破的最佳地点。待他将洞内的法则碎片与元气消化殆尽，便是虚空法则圆满、甚至修为再进一步之时。何生的心彻底沉静下来，全心投入到修炼中，岩洞外的空间乱流与嘶吼声，渐渐被体内功法运转的细微声响所取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