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中介的消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那套房子是我盼了那么久、拼了那么久的目标，现在就这么没了，我的心像被生生剜走了一块，空得发疼。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床上，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我好像连最后一点光都看不到了。
不知道在黑暗里坐了多久，门“咔嗒”一声开了，是老公回来了。他打开灯，看到我坐在床上，眼睛又红又肿，赶紧走过来问：“怎么了？头还疼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床上的手机。他拿起来一看，看完中介的消息，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坐在我身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也没帮你留住房子。”
我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眼泪掉得更凶了。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对不起，也是第一次承认自己没做好。我趴在他肩膀上，哭着说：“房子没了，我攒的钱也没了，我再也买不起房了，我再也没有自己的家了……”
老公拍着我的背，声音有点哑：“别难过，以后咱们再找别的房子，我会努力赚钱，咱们一起攒，肯定能买到属于咱们自己的家。”
就在这时，婆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应该是在里面睡觉，被我们的声音吵醒了。看到我们俩这个样子，她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大晚上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一套房子吗？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好哭的？”
我抬起头，看着婆婆，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对她说：“那是我攒了好久的钱，是我离买房最近的一次！要不是您把我的钱都拿走，我现在已经买到房了！”
“你的钱？”婆婆走到我面前，双手叉着腰，声音一下子高了，“那钱是你嫁到我们家之后赚的，就是我们家的钱！我拿我自己家的钱，有什么错？你还好意思跟我要！”
“那是我起早贪黑摆摊赚的钱！是我夏天被晒脱皮、冬天冻得握不住铲子赚的钱！”我也提高了声音，积压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您拿我的钱买补品、跟邻居炫耀，从来没想过我有多难！我发烧的时候您不管，我被您推得撞到头流血您也不管，您眼里只有您自己！”
“你还敢跟我顶嘴？”婆婆气得脸都红了，伸手就要打我。我以为老公会像以前一样不管，甚至帮着婆婆指责我，可这次，他一下子挡在了我面前，抓住了婆婆的手。
“妈，您别动手！”老公的语气很严肃，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坚定地护着我，“她没错，是您做得太过分了。她攒钱买房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您不该把她的钱都拿走，更不该这么对她。”
婆婆愣住了，她看着老公，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儿子，你……你居然帮着她跟我说话？我是你妈啊！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了？”
“我没忘您养我长大，也没忘要孝顺您。”老公松开婆婆的手，语气缓和了一点，“可孝顺不是让您这么欺负她。她是您的儿媳妇，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您得对她好一点。之前您拿她的钱，我没拦着，是我的错。但现在，您得把钱还给她一部分，至少把她朋友借的钱还了，剩下的让她自己攒着买房。”
“我不还！”婆婆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圆圆的，“那钱是我的养老钱，一分都不能动！你们想让我没钱养老，想让我饿死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没门！”
“妈，我们不是不让您养老，也不是要您的钱。”老公耐心地解释，“我们只是想让您把她自己赚的钱还给她，以后我会每个月给您打养老钱，保证您的生活。但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她的钱都拿走，还欺负她。”
“我不管！”婆婆突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哭，“我养你这么大，现在你居然帮着外人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
她一边哭，一边往厨房的方向爬。我和老公都慌了，赶紧去拉她。她却用力甩开我们的手，哭喊着：“别拉我！我要去撞墙！我要去死！我活着没人疼，没人管，不如死了干净！”
老公赶紧拦在厨房门口，蹲下来劝她：“妈，您别这样，我们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您要是不想还钱，咱们可以商量，您别做傻事啊。”
“商量什么？你们就是想让我把钱交出来！”婆婆哭着说，“我告诉你们，除非我死了，不然那钱你们一分都别想拿到！”
我站在旁边，看着婆婆撒泼打滚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累。我知道，她就是想用自杀来威胁我们，让我们妥协。可这次，我不想再妥协了——我的房子没了，我的希望没了，我不能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
我走到婆婆面前，蹲下来，声音很平静：“妈，我知道您养老公不容易，也知道您需要养老钱。我可以每个月给您打养老钱，也可以好好孝顺您。但之前我攒的钱，还有我朋友借我的钱，您必须还给我。那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你还敢跟我提底线？”婆婆停止哭泣，瞪着我，“我告诉你，我的底线就是那钱不能动！你要是再逼我，我现在就去撞墙！”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往墙上撞。老公赶紧抱住她，劝了很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但还是坚持不肯还钱。最后，老公没办法，只能跟她说：“妈，您先起来，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您要是不吃饭，身体垮了，我会担心的。”
婆婆看老公服软了，才慢慢站起来，嘴里还在嘟囔着：“我告诉你们，别想让我还钱，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老公扶着婆婆坐在沙发上，又去厨房给她热粥。我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公从背后抱住我，小声说：“对不起，今天还是没让妈把钱还你。但你放心，我会跟她好好说，总有一天会让她把钱还给你的。咱们也会攒够钱，买到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想相信他，可我心里又很害怕——我怕他只是说说而已，怕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老公已经上班去了。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出来，没好脸色：“醒了就赶紧去做饭，我饿了。还有，昨天的衣服还没洗，赶紧去洗了。”
我没说话，走进厨房。锅里还有昨天剩下的粥，我热了热，自己喝了一碗。婆婆看到我只热了粥，没做饭，生气地说：“你就给我喝这个？我告诉你，我可是你婆婆，你就得给我做早饭！”
我没理她，拿着包准备出门。她赶紧拦住我：“你去哪？今天赚的钱必须给我拿回来，不准再藏！”
我看着她，心里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对她说：“我不会再给你钱了。我赚的钱，我要用来还林晓的钱，还要攒着买房。您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抢我的钱、捣乱我的摊子，我就只能跟您儿子离婚了。”
婆婆愣住了，她看着我，好像不敢相信我会说出离婚两个字。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生气地说：“你敢跟我儿子离婚？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离婚，我就让你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没说话，推开她，走了出去。楼道里的光线很暗，我一步步往下走，心里却比以前坚定了很多。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软弱了，我要为自己争取，要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骑着小电驴往夜市走，路上的风还是很冷，但我心里却有了一点力气。我告诉自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坚持下去。我要还林晓的钱，要攒够钱买房，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就算婆婆再怎么闹，老公再怎么不理解，我也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