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进了客房后,我在餐桌旁坐了很久。桌上的面包已经凉透,牛奶也没了温度,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我拿起手机,翻到和闺蜜小雅的聊天框,想跟她说说心里的委屈,可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半天,又把字都删了。我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里的这些糟心事。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客房的门开了。李军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我心里愣了一下,他很少这样。我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开口。
李军走到我对面坐下,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互相绞着。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我说:“老婆,我跟我妈又通了电话。她在电话里一直哭,说她养我这么大,现在连这点忙都帮不上,她觉得特别寒心。”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可我还是摇了摇头说:“李军,不是我不帮,是我这钱真的有安排。我给我爸妈买礼物的钱,还有家里应急的钱,都在里面。我不能动。”
“我知道你有安排,”李军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我妈她说,要是小叔子真的因为没房子分手了,她也不想活了。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真的怕她出什么事。”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婆婆会说这么重的话。我看着李军说:“她是不是在吓唬你?哪有那么严重?”
“不是吓唬我,”李军摇了摇头,“我妈以前就因为我爸的事,差点想不开。我真的不敢赌。老婆,算我求你了,你就把年终奖借出去吧。等以后小叔子有钱了,我一定让他加倍还你。要是他不还,我来还,行不行?”
他说着,竟然要站起来给我鞠躬。我赶紧拉住他,说:“你别这样。我不是不想帮,是我真的没办法。”
李军坐在我旁边,拉着我的手说:“老婆,我知道你辛苦。你每天上班那么累,有时候还要加班到半夜。这五万块钱,是你用血汗换来的。可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我跟我朋友都借过了,他们要么说自己没钱,要么说要留着过年。我实在是借不到了。”
他的手很凉,握得我有点疼。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恳求。我心里有点动摇了,毕竟他是我丈夫,我不想让他这么为难。可我一想到爸妈期待的眼神,又觉得不能心软。
我沉默了很久,说:“李军,我最多只能借两万块。这两万块,是我从存起来应急的钱里省出来的。剩下的三万块,我要给我爸妈买礼物,还要留一点当生活费。不能再多了。”
我以为李军会同意,没想到他却皱了皱眉说:“两万块还是不够啊。小叔子首付还差十几万,两万块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老婆,你能不能再想想?再多借一点?”
我心里一下子就凉了。我都已经让步了,他还不满意。我抽回手,说:“不能了。这两万块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李军的脸色沉了下来,说:“你怎么这么固执?就不能再为我想想吗?我妈都快不行了,你还在跟我讨价还价。”
“我不是在讨价还价,”我也有点生气了,“我已经做出让步了。是你一直在逼我。李军,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爸妈还等着我买礼物呢,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吧?”
“你爸妈有退休金,他们不缺你这点礼物,”李军提高了声音,“可小叔子不一样,他要是没房子,就娶不到媳妇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在你眼里,只有你弟弟的事是大事,我爸妈的事就不是事了?”我也提高了声音,“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我给他们买点礼物,尽尽孝心,有错吗?你凭什么说他们不缺?”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军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我只是觉得,现在小叔子的事更急。你给你爸妈买礼物,可以等以后再买。可小叔子的婚事,不能等啊。”
“不能等也跟我没关系,”我站了起来,“那是他自己的事,他应该自己想办法。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别再逼我了。”
李军也站了起来,说:“好,你不逼是吧?那我妈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了,你别怪我!”他说完,转身就往客房走,还狠狠摔了一下门。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紧闭的客房门,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已经尽量体谅他了,可他还是不满意。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我妈打来的。我赶紧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闺女,吃饭了吗?”我妈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丝关心。
“吃了,妈,”我的声音有点哽咽,“您呢?”
“我也吃了。”我妈笑了笑,“我跟你爸今天去菜市场,看到有卖你爱吃的草莓,就给你买了点。等你周末回来,就能吃了。”
我听到这话,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妈总是想着我,可我却连给她买件新羽绒服的钱,都要跟别人讨价还价。我吸了吸鼻子,说:“妈,谢谢您。您跟爸也别太省了,想吃什么就买。”
“知道了,我们不省。”我妈说,“对了,闺女,你们公司年终奖发了吗?要是发了,别总想着给我们买东西。你自己也买点新衣服,上班穿得体面一点。”
“发了,妈。”我强忍着眼泪说,“我知道了,我会给自己买的。”
“那就好。”我妈又跟我说了几句家常,叮嘱我注意身体,别太累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站在原地哭了很久。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李军怎么说,不管婆婆怎么闹,我都不能再让步了。我一定要给爸妈买礼物,不能让他们失望。
大概下午的时候,李军从客房走了出来。他看到我,没说话,径直走到厨房去了。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两碗面条出来,放在餐桌上说:“吃吧,我煮了面条。”
我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条没什么味道,有点咸。我没说话,默默地吃着。
李军也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然后说:“老婆,我跟我妈说了,你同意借两万块。她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说什么。”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跟婆婆说。我看着他说:“你真的跟她说了?”
李军点了点头,说:“说了。我还跟她说,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再帮小叔子一点。她也答应了,说不会再跟你闹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事终于能过去了。我说:“那就好。等周末我取了钱,就给小叔子打过去。”
李军笑了笑,说:“谢谢你,老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他说着,伸手想抱我。我躲开了,说:“我还要吃面条呢。”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他没说话,继续吃面条。
吃完面条,我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李军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没过来帮忙。我看着水池里的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了一道隔阂,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洗完碗,我坐在客厅里,跟李军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一个家庭剧,讲的是婆媳之间的矛盾。我看着电视里的情节,觉得跟我家的情况有点像。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军听到我的叹气声,说:“怎么了?不好看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就是觉得,婆媳之间怎么就这么难相处呢?”
李军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妈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有点急脾气。等过段时间,她想通了,就不会再跟你闹了。”
我没说话,心里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婆婆要是真的想通了,就不会用那样的话威胁李军,也不会一直逼我借钱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军想跟我一起睡在卧室。我拒绝了,说:“我想一个人睡,你还是去客房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好。那你早点睡,别想太多了。”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乱糟糟的。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能过去。我也不知道,我和李军的感情,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我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