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雅家待到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窗外的天刚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我翻了个身,脑子里全是今天要找小叔要钱的事,再也睡不着了。
小雅也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晴晴,昨晚没睡好?眼睛都肿了。”
我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哑:“脑子里事太多,睡不着。今天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吧,我得跟我老公把话说清楚。要是他还帮着小叔和婆婆,我再找小叔也不迟。”
小雅想了想,点头说:“行,我陪你一起回去。万一你婆婆又闹,我还能帮你说两句。”
洗漱完,我们随便吃了点早餐,就朝着我家的方向走。路上,我给丈夫发了条微信,说我要回家,让他在家等着。他很快回复了“好”,还加了个道歉的表情,可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只觉得累。
走到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没人,厨房传来动静,应该是婆婆在做早饭。丈夫听见开门声,从卧室走出来,看见我和小雅,赶紧迎上来:“晴晴,你回来了。小雅也来了,快坐。”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厨房门口。婆婆正弯腰在灶台前炒菜,听见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手里的铲子“哐当”一声敲在锅沿上:“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住一辈子呢!”
“我回家拿我的东西,顺便跟你们把话说清楚。”我站在门口,语气很平静,“那两千块钱,小叔必须还回来。不然,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还?还什么还!”婆婆猛地转过身,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铲子,油星子顺着铲子往下滴,“那钱是你老公自愿给的,是我们家的钱,凭什么要还?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敢跟我要账了?”
“那是我的钱!”我提高了声音,“我每个月上班赚钱,还房贷,养家,凭什么我的钱要给小叔挥霍?他要是真有困难,我帮他是情分,可他骗我们,就是他的不对!”
“你胡说八道什么!”婆婆气得脸通红,伸手就把灶台边的一个碗往地上摔,“哐当”一声,碗碎成了好几片,里面的鸡蛋黄和蛋清流了一地。“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今天你要是再敢提让小叔还钱,我就把你这些碗全摔了!”
小雅赶紧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对婆婆说:“阿姨,您别这么激动。晴晴也不是不讲理,就是觉得小叔不该骗钱。有话好好说,摔东西解决不了问题。”
“这里没你的事!”婆婆瞪着小雅,语气很冲,“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别插嘴!”
小雅也有点生气了:“阿姨,话不能这么说。晴晴是我朋友,她受委屈了,我就不能看着。小叔骗钱是事实,您要是还护着他,就是不讲理了。”
“我不讲理?”婆婆说着,又伸手去拿旁边的盘子,“我今天就不讲理了!我看谁敢跟我要账!”
丈夫赶紧冲过来,拉住婆婆的手:“妈,您别摔了!碗摔了还要买,多浪费。晴晴,你也少说两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行不行?”
“好好谈?”我看着丈夫,心里满是失望,“怎么谈?谈我怎么忍气吞声,让小叔继续骗我们的钱?谈我怎么看着你们把我的钱拿去挥霍,还不能说一句?”
“晴晴,我知道错了。”丈夫拉着我的手,语气很软,“我不该背着你转钱,也不该帮着小叔骗你。我已经跟小叔说了,让他把钱还回来,他说他现在手里没那么多,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再等等,好不好?”
“等?我已经等了多少次了?”我甩开他的手,“上次他说没钱交房租,我等;这次他骗我们的钱,我还要等?我凭什么要等?他要是真的想还,现在就该想办法,而不是让我等下个月!”
婆婆见丈夫帮着我说话,更生气了,一把推开丈夫:“你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是你弟弟,你不帮他就算了,还帮着外人逼他还钱?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丈夫被婆婆推得踉跄了一下,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妈,晴晴不是外人,她是我老婆。小叔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们不能一直护着他,不然只会害了他。”
“害了他?我护着他怎么会害了他?”婆婆说着,又要去拿碗,“我今天就把这些碗全摔了,让你们看看,我老婆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她:“您别摔了!这些碗是我买的,您摔的是我的东西!您要是真的想摔,就摔您自己的东西,别摔我的!”
“你的东西?在这个家里,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婆婆一把推开我,伸手拿起一个青花瓷碗——那是我妈送给我的嫁妆,平时我都舍不得用,只放在橱柜里当摆设。
我心里一紧,赶紧去抢:“您别碰那个碗!那是我妈的嫁妆,您不能摔!”
可还是晚了一步,婆婆已经把碗举了起来,“哐当”一声,碗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瓷片。青花瓷的碎片闪着白花花的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地上的碎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念想,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现在却被婆婆摔得粉碎。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对着婆婆喊:“您太过分了!那是我妈的嫁妆,您怎么能摔?您赔我!您必须赔我!”
“赔?我凭什么赔你?”婆婆也红了眼睛,指着我骂,“是你先惹我生气的,是你逼我的!我不仅摔你的碗,我还要赶你出去!这个家容不下你这种小气又刻薄的儿媳妇!”
“赶我出去?”我看着婆婆,又看了看丈夫,“这个家也有我的份,我还了房贷,我付了生活费,您凭什么赶我出去?要走也是您走!”
“你敢让我走?”婆婆说着,突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娶了个儿媳妇,不仅不孝顺我,还敢赶我走!街坊邻居快来看看啊,我老婆子被欺负了!”
她的声音很大,隔壁的邻居应该都能听见。我又气又急,想去拉她,可她死活不起来,还越哭越凶。
丈夫赶紧蹲下身,劝她:“妈,您别哭了,快起来。地上凉,别冻着了。晴晴不是故意要赶您走,她就是太激动了。”
小雅也在旁边劝:“阿姨,您快起来吧。这么哭也不是办法,有话我们好好说。”
可婆婆根本不听,还是拍着大腿哭,嘴里还不停地骂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遇到这么个儿媳妇,我的日子没法过了啊!”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彻底凉了。我知道,跟婆婆再吵下去也没用,她就是想撒泼耍赖,让我妥协。我擦了擦眼泪,对丈夫说:“我现在不想跟你们吵了。这个碗,您妈必须赔我。还有那两千块钱,小叔也必须还。您要是做不到,我们就离婚吧。”
“离婚?”丈夫愣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晴晴,你别冲动,我们别动不动就提离婚好不好?我会让我妈赔你碗,也会让小叔尽快还你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我看着丈夫,心里犹豫了。我不是真的想离婚,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底线。可婆婆还在地上哭,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我深吸一口气,对丈夫说:“我给您三天时间。三天之内,碗赔我,钱还我。要是做不到,我们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我转身走到卧室,打开衣柜,开始收拾我的衣服。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不想再看婆婆撒泼,也不想再跟他们争吵。我要先去小雅家住,等他们给我一个说法。
丈夫看着我收拾衣服,急得直跺脚:“晴晴,你别收拾了,我答应你,我一定做到。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没理他,继续把衣服往行李箱里塞。眼泪掉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只希望,这一次,丈夫能说到做到,不然,这个家,我真的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