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东边的地面炸开了。江星澜抬手一压,地面震动起来,七道光柱从不同地方升起,组成一个不完整的防护网。这护盾被分成了七块,每一块都能单独控制。
第一只失控的星傀撞上东南角的光墙,那片区域晃了一下,但没破。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也冲过来,分别撞向不同的光块。每一块都在承受压力,但都没有碎。
江星澜双手贴地,手指发麻。她的皮肤已经开始发亮,晶化爬到了脖子边上,像有细沙在血管里流动。她顾不上这些,全部注意力都在星核共鸣体传来的震动上。
“不是电磁脉冲。”她突然说,“西谷的机甲是假的。”
陆沉渊靠在一根断掉的金属柱旁,手指轻轻一动,在空中划出一道小裂痕。一个正要跳起来的敌人动作一僵,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被顾寒声一枪打中膝盖,跪倒在地。
“你说什么?”陆沉渊问。
“他们想让我们以为主攻在西边。”江星澜咬牙,“真正的攻击是从南和东两边进来的。星傀只是掩护,精锐已经绕进来了。”
话刚说完,南边护盾边缘闪过三个人影。他们不再正面硬冲,而是借着爆炸的烟尘贴地前进,目标是三人之间的空隙。
陆沉渊瞳孔一缩,立刻抬手。但他凝聚的能量慢了一点,裂隙打开得迟了。
其中一人差点突破防线,刀尖离江星澜后背只有一步远。
就在那时,陆沉渊指尖终于亮起,空间扭曲,那人被扯偏方向,撞进了废墟堆里。
“记忆又断了吧?”江星澜没回头。
“嗯。”他喘了口气,“但我还能打。”
“那就别停。”她说,“现在敌人分散行动,大范围封锁太耗你。改成一个个打断。”
陆沉渊闭眼,靠着星核共鸣的感觉,抓敌人的动作节奏。他不再做大范围陷阱,只在敌人跳跃、转身、出刀的瞬间,在关键点撕开一丝裂缝。
每次出手都很小,只影响一个人的一刹那。可就是这零点几秒的错位,让他们的配合一次次失败。
南边一个刚站起来的敌人举枪瞄准江星澜,扣下扳机的瞬间,手腕突然一沉,子弹打歪了。
他愣住,准备再开枪。
可刚抬起枪,身体像是卡了一下,视线模糊了一瞬。
就这一瞬,顾寒声从旁边的石头后冲出来,机械臂弹出刀子,直接捅进对方肋下,一拧,抽出,人倒下了。
顾寒声没停下,左脚蹬地,右腿推进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勉强带他滑回掩体。他的机甲已经坏了,左臂炮管卡死,右腿只剩不到六成动力。
他靠在石头后喘气,机械眼不断扫视战场。
他发现一个规律:这些敌人一旦落单,反应就变慢。好像他们靠某种信号连在一起。
他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提示:情感模块紊乱,神经响应延迟0.8秒。
原来不只是他有问题。
“你们两个。”他开口,“听得到吗?”
“说。”江星澜回答。
“这些人靠信号联动。”他说,“落单的基本就没用了。只要把他们分开,一个个解决就行。”
“你能做到?”陆沉渊问。
“能。”顾寒声站起身,“但需要掩护。你们给我弄出三个以上孤立的目标。”
江星澜快速看一眼战场。东南方向压力最大,但她注意到有两个敌人因为陆沉渊的干扰掉了队,落后了五米左右。
“东南角,两点方向。”她说,“两人脱节了,正在追队伍。”
陆沉渊立刻锁定目标。其中一人刚要跳起来接应队友,陆沉渊就在他脚下打开一道小裂隙,把他前冲的方向偏移了两米。
另一人见状急停转身,想跟上。
这时,江星澜控制最近的一块护盾猛地扩张,光墙横着推出去,硬生生把两人隔开。
“就是现在!”她喊。
顾寒声冲了出去。
右腿推进器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他低空滑行,在碎石和残骸之间穿行。速度不快,但路线很刁钻,避开了正面火力。
第一个目标还没反应过来,顾寒声已经靠近。机械臂的刀子从下往上挑断武器带,再横切脖子。
人倒下。
第二个刚转身,就被江星澜用护盾震荡闪了一下眼睛,眼前一片白。
顾寒声趁机靠近,刀子插进肩膀,切断神经线。那人抽搐着倒地。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他退回掩体,背靠岩石,喘得很重。机甲警报一直响:右腿温度过高,建议关闭。
他没关。
“再来。”他对频道说。
江星澜点头,没人看见。她双手仍贴着地,维持七块护盾的平衡。每一次冲击都在消耗她的能量,晶化已经蔓延到锁骨下面。
但她不能停。
东南方向的压力又来了。敌人加快了节奏,更多人分成小组突进,专挑护盾之间的缝隙钻。
江星澜调整策略。她把西边和北边的护盾缩小,集中力量加强东南方向。同时让陆沉渊重点干扰那些想合作突破的小队。
一个敌人刚翻过断墙,陆沉渊就在他落脚的地方制造裂缝。那人脚下一空,动作变得迟缓。
江星澜抓住机会,让东南角的护盾先缩再弹,形成一次冲击波,把附近三个敌人掀翻。
顾寒声立刻出击。
他绕到侧后方,利用倒塌的建筑遮挡,一步步靠近。当他出现在那个被拖慢的敌人身后时,对方才发现。
但已经晚了。
刀子刺进后颈接口,电流窜遍全身,那人瞬间倒地。
顾寒声拔刀,转身,看到另外两人朝这边跑来。
他没退。
反而迎上去。
距离十米时,他抬起右臂,机械眼锁定目标。虽然炮管坏了,但能量还在。他启动紧急过载。
手臂积聚能量,发出红光。
前面两人同时开枪。
子弹飞来的一刻,顾寒声猛地推出右臂,所有能量以冲击波形式爆发。
轰!
气浪炸开,两人被掀飞。
他自己也被反冲力撞到墙上,背部狠狠磕在金属角上,闷哼一声。
机甲全面报警。
左臂彻底失灵,右腿动力归零。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呼吸沉重。
“我还能动。”他对频道说,“但下次……得靠你们拉近距离。”
江星澜听到了。
她没回应,只是把手按得更深。星核共鸣的反馈越来越弱,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但她知道不能停。
她感觉到又有三名敌人从不同方向靠近,目标明确——直指陆沉渊的位置。
“陆沉渊。”她喊,“三点方向两个,七点方向一个。马上就要动手了。”
陆沉渊靠在柱子边,脸色发白。刚才连续使用能力,让他太阳穴跳得厉害,脑袋像要裂开。
他抹了把脸,手上沾了血。
但他还是站直了。
“看到了。”他说。
三个敌人同时加速。
一个跳起来,手里的长刀劈向陆沉渊头顶。
陆沉渊抬手,准备开裂隙。
可就在那一瞬,他顿住了。
记忆又断了。
画面消失,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裂隙停在半空,没完全打开。
长刀落下——
江星澜猛地抬头,右手离开地面,甩出短刀。
刀旋转着飞出,撞开了那把长刀。
同时她左手拍地,一块护盾瞬间移到陆沉渊面前,挡住另一个敌人的刺击。
“醒过来!”她吼。
陆沉渊眨了下眼,视线恢复。
他看见江星澜的手还在抖,晶化的痕迹正往脸上爬。
他咬牙,指尖再次亮起。
这次他不再等。
裂隙直接撕开在三人脚下。
空间扭曲,三人动作错乱,落地时撞在一起。
顾寒声在远处看到这一幕,挣扎着想站起来。
他扶着墙,一条腿撑着,另一条拖在地上。
“还有一个。”他低声说。
江星澜看着战场。
短暂的平静出现了。
敌人的进攻被挡住,星傀也被压制在东边。七块护盾还在运行,虽然有些开始闪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然后她抬头,看向东南方向的一个高台。
那里站着一个人。
黑色装甲,拿着双刀,站在残破的塔边,静静看着这边。
没动,也没靠近。
像在等什么。
江星澜盯着他。
那人慢慢抬起一只手,指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