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两人那专注的样子,少年苦笑一声,心中却有着欣慰。
想不到吧,老头子,你……又得欠我一个人情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你,还可不可以……与年轻的她再次相爱?
夜桑海再次干笑一声,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抹去,又将脑海中浮现的各种途径所得的信息精简加工,最终得到一条较为完整的故事线。
“那名少年,”他开口道:“他在半个月后怀着忐忑与激动,全速赶回了那个世界。”
听到夜桑海的第一句话,希莉雅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原来……他回来了……只是……没能赶上吗?
“可惜的是,少年并没有见到少女——更准确的说,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此刻却完全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少年不能理解,便将原因归于自身。
他坚信,是自己把位置记错了。可是,那虽然并不是少年长时间居住的地方,却是他一切幸福诞生的地方,他又怎么可能会把地方记错呢?
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在那之后,少年踏上了漫长的寻找之路。
那是一段灰暗的时光,少年将自己受到的所有痛苦与悲哀都归结于那枚令牌上,发誓即便是受到惩罚,也不会进行任何一项事务,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到处乱跑,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探遍。
可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希莉雅已经没有办法抬起头来,泪水不断从眼中滚落,顺着她捂住脸庞的双手流下,一直流到手肘,将她身上的衣服浸湿。
“原来……我们所受的苦痛是一样的……你没有忘记我……而我,也为了你在这里度日如年的活着……”
见到这一幕,星棂音眼中的好奇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与悲伤。
说到这里,她也能猜到是谁了。
“当然,”夜桑海的叙述还在继续:“这并没有一直延续下去。少年每跑过一个新的角落,心中的痛苦就会变多一分,眼中的绝望就会变浓一分,找到少女的概率就会变低一分——相对的,他的疯狂与偏执就会增加一分。
但是,在这样的疯狂之下,隐藏的是难以拂去的疲惫,和心灵上的重压。
直到有一天,少年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走到世界边缘的一处小世界,一头栽了进去,躺在草地上,面部朝下。
少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很想就这么把头深深地埋进土里,让夹带着自然气息的土壤颗粒就这么灌进自己的鼻腔,堵塞自己的气道——想要死掉,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啊。
可是,当少年因为土壤的触感而感到不适时,本能的将身体翻过来时,他看到了一道让他难以忘怀的风景。
草原之上,是广阔而美丽的繁星。
是繁星。
在那一刻,他想起了与少女的约定。
‘就算你不见了,我也要把我们的约定实现。’
怀着这样的想法,少年放弃了自暴自弃,而是用尽全力解决积压的任务,并且不断精进自己的剑道。
不知道是那片繁星提醒了他,还是少女对他的爱让他想再活下去。
总之,在接下来的千年内,他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提高自己的实力,最终达到了令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程度。
与此同时,千年的时间也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痕迹,他的面容开始老化,出现褶皱;他的青丝化为白发,尽显衰朽;他的腰也不似之前那样挺拔。
可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如出鞘长剑般锐利的双眸,还有寻找到心上人的那颗心。
他一有时间,就会外出,将曾经找过的地方或没找过的地方一一寻找一番。”
希莉雅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知道吗,希莉姐。直到现在,他成为了同盟的盟主,却依然不断在外奔波。”
夜桑海的最后一句话,将女子本就濒临崩溃的心直接打碎——但这一次不是绝望,而是对爱人所经历的一切的同情以及担心。
“太好了……他还活着……”
星棂音眼神复杂。
她知道,这所谓的故事,并非完全是真的。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非常合理。
毕竟,两人先前是一同浏览令牌上的内容的。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每隔一段都会蹦出来的“行至远方寻找重要之人”。
据少年所说,理系者令牌会记载每一任理系者任期内所做的较为主要的事件。
所以,方才夜桑海的补齐,又何尝不是让他们先前所看到的一切变得完整的过程呢?
只是……真是一个巧合啊……
星棂音发自内心的为那位爷爷感到开心。
“想听听他现在的情况吗?”夜桑海看希莉雅似乎是平静下来了,轻声问道。
“想!我想知道……现在的他可否安好?”希莉雅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
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一次有机会听到自己的爱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任何与爱人有关的事情。
夜桑海点了点头,将属于少年的最后一块碎片补全。
“他的名字,叫洛星剑。”
“洛星剑……”女子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眼中闪过一抹柔情。
“原来,他真的叫‘剑’……”笑容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绽放在女子脸上。
也许对少年来说,往事是不堪回首的,但他依然以另一种形式,将自己名字的一部分告知了爱人。
“而他现在,是所有人公认的访道同盟盟主,只是一般不管事,只负责斩杀违背规矩的强者,或是突然出现的怪物。”
希莉雅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担忧,但在想起爱人那强大的实力后,担忧变成了“本该如此”的模样,眼中出现了一丝自豪。
“而最后的最后,也是必须要说的两件事。”夜桑海说到这,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笑容。
“洛星剑还有一个称号,他被众人叫做‘翠星剑圣’,是为数不多封号不以剑道名称来命名的人。此外,他直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同盟的最强者。”
说到这里,夜桑海那如暗夜般深邃的黑色眸子径直盯着希莉雅漂亮的蓝色眼睛,轻轻笑了笑。
“希莉姐,直到现在,他还在等着你与他一同走向世界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