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杨春花已蹬上自行车往镇上赶。
刚出村口,就撞见苏念塘——她挑着两筐洗得发白的山芋,水珠顺着竹筐缝往下滴。
杨春花的心“咯噔”一下,做了亏心事的慌意直往头顶冒。她只匆匆扫了苏念塘一眼,头也不回地加速,自行车“吱呀”声都透着心虚。
苏念塘望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眉头拧得更紧:这杨春花大清早急着去镇上做什么?等那抹身影消失在路拐角,她才转身往家走,心里翻来覆去琢磨——杨春花最近的反常举动太多了,朱秀红的事肯定和她有关,可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始终猜不透。
杨春花冲进旅馆时,王强还在揉眼睛。“小陈周末到,得赶紧订如意饭店的包厢!”
她拽着王强就往外走。仗着和饭店老板是舅甥关系,两人没费劲儿就订到了最里面的单间,隔音好,还不容易被人撞见。
转眼到了约定那天。早餐刚摆上桌,杨春花就给苏老太递了个眼色,开口道:“娘,珍珠想外婆了,我今天带她回趟娘家。”说完,拉起珍珠就往自行车旁走。
苏建兵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力道刚猛,柴火“咔嚓”裂成两半。
他抬眼瞥了娘俩一眼,没说话,只是又拎起了一块柴。
苏老太心里清楚——要是跟杨春花一块儿走,准得让苏建兵起疑。她等了一个钟头,才凑到苏建兵身边,语气透着急:“建兵,你姨娘昨天摔了一跤,我得去看看。中午饭你自己对付下。”
苏建兵手里的斧头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刚过院墙顶:“成,娘路上当心。要是姨娘伤得重,你就多陪两天。”
苏老太微微点头,转身回到屋里,换上了一件半新的蓝布褂子,锁好柜门后便朝村口走去。她心中盘算着:先绕道去镇上与杨春花会合,然后再一同前往饭店等待小陈,这样安排更为稳妥。
与此同时,杨春花带着珍珠,担心苏念糖会跟来,便先去了一趟她娘家转悠,之后才抵达如意饭店。
刚落座不久,苏老太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建兵没有起疑,我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
杨春花赶紧扶她坐下:“娘您歇会儿,我去车站接小陈。”
车站门口人不多,杨春花来回踱步,眼看快到中午,小陈还没踪影,她心里直打鼓:“怎么还不来?别出什么岔子啊。”
正念叨着,眼角余光瞥见苏念塘骑着自行车过来——她一边骑一边东张西望,手里还拿着照片问路人“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杨春花吓得赶紧往等车的人后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公交车“吱呀”停下,小陈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下了车。杨春花想上前,又怕被苏念塘看见,只能死死攥紧拳头,躲在候车人的身后盯着。
小陈刚站稳,苏念塘的自行车就从她身边驶过。小陈愣了愣,刚想喊住她,苏念塘已经骑远了,转眼没了踪影。
见苏念塘走了,杨春花立刻堆起笑,快步迎上去:“小陈,让你久等了!”
小陈转过身,疑惑地问:“刚才我好像看见你闺女从这儿过,她……”
没等小陈说完,杨春花赶紧打断:“嗨,那丫头非要去外婆家,我说今天要陪你吃饭,她偏不听!这孩子脾气倔,咱不管她,珍珠和她奶奶还在饭店等着呢。”说着,拉着小陈就往饭店走,生怕她再追问,更怕苏念塘折返。
小陈心里虽有疑惑,但架不住杨春花热情,只好跟着走。一路上,杨春花不停聊家常,从天气说到庄稼,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到了饭店包厢,珍珠立马迎上来,声音甜得发腻:“陈阿姨好!我都想您了!”说着,还殷勤地扶小陈坐下。
小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乖孩子,阿姨也想你。”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珍珠眼睛一亮,赶紧掀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锃亮的钢笔。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原以为是裙子或零食),但很快掩过去,笑着道谢:“谢谢陈阿姨!我太喜欢了!”
小陈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轻声说:“喜欢就好,希望你将来能考上大学。”
杨春花赶紧把菜单递过去:“小陈,看看想吃啥?这家的糖醋鱼和红烧肉最地道,珍珠昨天还念叨呢。”珍珠立马点头附和,眼睛却瞟着桌上的菜。
菜很快上齐了。珍珠刚要动筷子,突然想起什么,把红烧肉往小陈面前推:“陈阿姨您先吃,这个看着就香!”
苏老太在一旁搭腔:“我们珍珠就是懂事,知道孝敬长辈。”
小陈夹了块肉,又放进珍珠碗里:“阿姨不爱吃肉,你多吃点。”
饭桌上,杨春花不停给小陈夹菜,话里话外都夸珍珠:“这孩子打小就贴心,洗衣做饭样样行,就是命苦……”说着,偷偷掐了苏老太一把。苏老太立马抹起眼角:“可不是嘛,要是能去省城过好日子,也算没白疼她。”
小陈舀汤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珍珠——小姑娘正埋头挖蒸蛋,嘴角沾着蛋黄都没察觉。
苏老太盯着那抹蛋黄,悄悄扯了扯杨春花的袖子,压低声音:“这孩子,嘴角沾着东西多难看,城里规矩多,别让人笑话。”
杨春花立马会意,递过湿巾:“珍珠,快擦擦!陈阿姨特意给你点的糖醋味,尝尝合不合口?”
珍珠赶紧点头,低下头扒拉蛋羹,辫子上的红绳轻轻晃着,生怕眼里的不安露出来。
杨春花转向小陈,语气郑重起来:“小陈,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商量珍珠去省城的事。”
小陈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珍珠生母那边都安排好了,只要她愿意,随时能动身。”
珍珠听着,心里甜滋滋的,满是期待。苏老太也笑:“那就麻烦你了,珍珠懂事,到了省城肯定不给你添麻烦。”
小陈笑着回应:“苏奶奶客气了,珍珠是吴董的掌上明珠,我们哪敢怠慢。”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饭后,小陈正和珍珠聊省城的学校,杨春花站起身:“小陈,茶水凉了,我给你换杯热的。”小陈忙着说话,头也不回地应了声。
杨春花快步走到角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将白色粉末倒进空茶杯,又加了几片茶叶,轻轻晃了晃,才端过去,笑着说:“这是我从舅舅那儿讨来的上等茶叶,你尝尝。”
小陈不好推辞,端起来喝了几口,点头称赞:“确实是好茶。”
可没聊几句,小陈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她使劲晃了晃头,想清醒些,可眩晕感越来越强。她皱着眉看向杨春花,刚想开口问,身子一软,“咚”的一声栽倒在桌上。
珍珠和苏老太都吓了一跳。珍珠赶紧跑过去,摇着小陈的胳膊:“阿姨!阿姨你怎么了?”
杨春花立马站起身,语气镇定:“娘,小陈喝多了,你先带珍珠回去,我送她去旅馆歇会儿,晚点再送她走。”
苏老太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小陈一眼,又看了看杨春花,转身拉着珍珠离开了。
一路上,珍珠兴奋地叽叽喳喳,说着想在省城穿裙子、坐汽车的事。
苏老太却皱着眉,心里犯嘀咕:小陈根本没喝酒,怎么会晕过去?杨春花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包厢里,一直守在门外的王强见苏老太和珍珠走了,立刻推门进来。
他和杨春花一同扶起小陈,朝着旅馆走去。很快,他们便抵达了旅馆。杨春花瞥了一眼昏迷中的小陈,随即瞪向王强——他脸上那猥琐的神情,令她心生厌恶:“要不是为了珍珠,今天绝不会让你这个色鬼得逞!”
说完,她带着几分不情愿,转身走进了隔壁房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王强见她离开,立刻反锁了房门。他走到小陈面前,流着哈喇子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服。
处于昏迷状态的小陈,只能无力地任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