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一节: 骨哨现踪

曲女城的晨雾还凝在雉堞间未散,北角楼突然炸响第一声鹰啸——不是苍鹰盘旋时的清唳,是淬了血的凄厉,像濒死野兽被折断脊梁的哀号。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三百声鹰啸叠在一起,顺着护城河水纹滚向远方,惊得城垣下的野草都簌簌发抖。王玄策藏在箭垛后,指节攥得发白,他太熟悉这声音了——每一声都来自去年使团遇害同伴的胫骨,那些被阿罗那顺下令敲碎的腿骨,此刻正被天竺士兵当作哨子吹响。

他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悬着半块胫骨哨,是去年从同伴尸身旁偷偷捡的,哨身上“显庆十三年”的刻痕还清晰,此刻竟缓缓渗出血珠,红得发暗,像凝固了一年的冤魂泪。血珠顺着哨身滚到空中,没等落地就突然散开,凝成一片片细碎的纹络——那是《大唐西域记》里被天竺人焚毁的“谍战篇”残页纹样,玄奘法师当年亲手绘制的西域城邦布防图、密探联络暗号,此刻正借着血珠在半空重现,又很快被晨风吹得支离破碎。

“王正使!”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蒋师仁提着陌刀奔来,甲胄上还沾着昨夜侦察时蹭的草屑,“三百声鹰哨,是天竺人在查探我军虚实!”他刚到王玄策身边,就见城楼上的鹰啸突然变了调,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哨孔。王玄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断足——去年逃出生天时被追兵砍伤的右脚,此刻缠在脚踝上的金线突然挣断,像活过来的蛇,径直刺入箭垛旁那支胫骨哨的孔洞里。

金线搅动的瞬间,哨身突然发出“咔嗒”轻响,竟从城砖缝隙里勾出一截青铜管——是文成公主当年和亲吐蕃时,暗中埋在曲女城角楼的听风筒!筒身泛着暗绿的铜锈,靠近管口处刻着“永徽十七年”的暗记,只是常年被人耳贴近,暗记已被耳油浸得发黑,模糊了边角。王玄策赶紧将听风筒贴在耳边,刚要细听城内动静,就见蒋师仁突然挥起陌刀,刀身劈向空中回荡的鹰啸声波——不是劈向看得见的敌人,是劈向那无形的声音。

陌刀划过空气的锐响撞上鹰啸,震得城楼上的瓦片簌簌掉落,可落下的不是鸟羽、不是尘灰,是三枚指甲盖大小的密封蜡丸。蜡丸裹着暗红的蜡油,落地时滚了两圈,刚好停在王玄策脚边。他弯腰捡起一枚,用指尖捏碎蜡壳,里面裹着的不是丝绸,是一张泛着腥气的蛇皮——蛇皮上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阿罗那顺的《鹰眼密档》!

“蒋校尉,你看!”王玄策将蛇皮递过去,指尖都在发颤,“这是天竺王城的布防图,标着东西南北四门的守军数量,还有……”他指着蛇皮角落的墨迹,“城中央佛塔下藏着弩阵,共七处,每处配二十张强弩!”蒋师仁凑过来细看,陌刀拄在地上,声音发沉:“去年使团二十八位兄弟,就是被这些弩箭射穿的……王正使,咱们从吐蕃借的一千二百骑,还有泥婆罗那七千骑,今夜就能摸到城下,这密档来得正好!”

两人正说着,城楼上突然落下一块铜佛残核——是昨夜吐蕃骑兵射上城的,佛身被劈成了两半,此刻残核上的佛血还没干透,顺着听风筒的管口滴了进去。就在佛血接触筒身的瞬间,空中的鹰啸突然变了颜色,不再是惨白的声波,竟被染成了金色,像阳光洒在河面上的碎金。那些金色声波在空中盘旋两圈,突然凝出七个小黑点,落在蛇皮的空白处——竟是七处弩阵的死角坐标!

“是天意!”王玄策猛地攥紧听风筒,青铜筒身硌得掌心生疼,却抵不过心头的滚烫,“去年使团二十八人,就剩你我逃出,今日这佛血指路,就是要让咱们为兄弟们报仇!”蒋师仁点头,陌刀在地上顿了一下,震起一片尘土:“王正使放心,吐蕃的一千二百骑都是敢打敢冲的勇士,泥婆罗那七千骑虽说是步兵改的骑兵,可手里的弯刀不比天竺人差!今夜三更,咱们就从西北角攻城,那里守军最少,刚好避开弩阵!”

话音刚落,护城河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漂了过来。王玄策探头看向河面,晨雾渐渐散开,只见河面上漂着三具浮尸,都是天竺士兵的装束,可脸色却发青,像是被人勒死的。“不对!”蒋师仁突然按住腰间的刀,“天竺人守城向来严谨,怎么会让浮尸漂到城下?”他刚说完,其中一具浮尸被水流推到岸边,王玄策伸手将尸身翻过来,手指刚碰到尸身的耳蜗,就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竟是一枚青铜卦钱!

卦钱上刻着“鸿胪寺”三个字,边缘还缠着半根红线——那是大唐密探的记号!王玄策的心猛地一沉,去年使团遇害后,他就派鸿胪寺的密探潜入曲女城,可一直没消息,原来……他捏着卦钱,指腹蹭过上面的刻痕,声音发哑:“蒋校尉,这些密探是为了给咱们传信,才被阿罗那顺杀了的……他们把消息藏在耳蜗里,就是怕被搜走!”

蒋师仁弯腰捡起另一具浮尸,从耳蜗里也摸出一枚卦钱,卦钱背面刻着一个“火”字:“王正使,这是密探的暗号,‘火’字应该是说,天竺人今夜要在城下放火,阻拦我军攻城!”王玄策点头,将听风筒塞进怀里,胫骨哨别在腰间,转身看向远处的营帐——那里驻扎着八千余骑人马,吐蕃的骑兵穿着红色甲胄,泥婆罗的骑兵裹着黑色头巾,虽说是借调来的,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决绝。

“去年今日,使团二十八位兄弟倒在这曲女城下,鲜血都染红了护城河。”王玄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今日咱们带着八千骑来,不是为了抢地盘,是为了给兄弟们报仇,为了大唐的尊严!”蒋师仁举起陌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王正使放心,末将这就去传令,让吐蕃的一千二百骑备好火箭,泥婆罗的七千骑带上攻城梯,今夜三更,咱们踏平曲女城!”

城楼上的鹰啸还在响,只是此刻听在两人耳中,已不再是凄厉的恐吓,而是复仇的号角。王玄策摸了摸腰间的胫骨哨,哨身上的血珠还在渗,空中的《大唐西域记》残纹也还在飘,像是那些死去的同伴,正隔着时空,看着他们即将发起的冲锋。护城河里的浮尸还在漂,可每一枚青铜卦钱,都像是密探们睁着的眼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蒋师仁转身要走,王玄策突然叫住他:“蒋校尉,告诉兄弟们,今夜破城之后,先去佛塔下的弩阵,把那些弩箭都砸了——那是杀了咱们兄弟的凶器!”蒋师仁点头,脚步顿了顿,又道:“王正使,您的断足……要不要先歇会儿?”王玄策摇头,扶着箭垛站起来,右脚虽有些跛,可脊背挺得笔直:“我没事,当年能从阿罗那顺的刀下逃出来,今日就能看着他被咱们擒住!”

晨雾渐渐散尽,阳光洒在曲女城的城楼上,将那些鹰哨的影子拉得很长。王玄策望着远处的营帐,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了八千骑的马蹄声,想起了去年使团遇害时,兄弟们最后的呼喊。他握紧了手中的听风筒,筒内“永徽十七年”的暗记虽被耳油侵蚀,可文成公主当年埋下它时的心意,却比青铜还坚硬。蒋师仁已经走远,陌刀的身影消失在营帐的方向,只剩下王玄策站在箭垛旁,腰间的胫骨哨轻轻晃动,与城楼上的鹰啸,交织成一曲复仇的前奏。

护城河的水还在流,浮尸上的青铜卦钱反射着阳光,像是一颗颗跳动的火种。王玄策知道,今夜的战斗不会轻松,阿罗那顺经营曲女城多年,守军最少也有上万,可他不怕——他身后有吐蕃的一千二百骑,有泥婆罗的七千骑,更有二十八条冤魂的期盼。他摸了摸耳边的听风筒,佛血染金的声波还在脑海里回荡,七处弩阵的死角坐标,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

城楼上的鹰啸突然停了,像是天竺人发现了什么。王玄策赶紧缩回箭垛后,透过箭孔看向城内,只见一队天竺士兵提着刀,正朝着角楼跑来。他屏住呼吸,指尖摸到了腰间的胫骨哨——如果被发现,他就吹响这枚哨子,让远处的蒋师仁提前发起进攻。可天竺士兵跑了一半,突然又转身回去了,像是接到了新的命令。

王玄策松了口气,靠在城砖上,胸口微微起伏。他想起了去年逃出曲女城时,蒋师仁背着他,在山林里跑了三天三夜,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泉水,那时候他们就发誓,一定要回来报仇。如今,他们终于带着人马回来了,八千余骑,虽说是借的,可每一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王正使!”蒋师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带着喜色,“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吐蕃的骑兵说,今夜要冲在最前面,为咱们大唐的兄弟报仇!”王玄策抬头,看见蒋师仁跑过来,甲胄上沾了些草叶,脸上却带着笑。“好!”王玄策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兄弟们,今夜破城之后,咱们在曲女城的城主府,喝庆功酒!”

蒋师仁点头,又道:“对了王正使,泥婆罗的将领问,要不要他们先派些人,潜到城下把护城河的浮尸捞上来,免得影响攻城。”王玄策想了想,摇头道:“不用,这些浮尸是密探们的遗骸,等破城之后,咱们再好好安葬他们。现在,就让他们漂在河里,看着咱们怎么拿下曲女城!”

蒋师仁应了声,转身又去传令。王玄策再次看向城内,阳光已经升得很高,曲女城的街道上,天竺士兵正在来回巡逻,城楼上的旗帜飘得猎猎作响。他知道,今夜三更,这里将变成战场,八千骑的马蹄会踏碎城垣,陌刀会劈开守军的阵列,而他们兄弟的仇,也终于要报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胫骨哨,哨身上“显庆十三年”的刻痕,此刻不再渗血,反而像是有了温度。空中的《大唐西域记》残纹也渐渐散去,像是那些死去的同伴,已经收到了他们的决心。王玄策深吸一口气,扶着箭垛站起来,目光坚定地望向远处的营帐——那里,八千余骑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夜幕降临,只等他一声令下,就会像潮水般涌向曲女城,为去年的二十八位兄弟,讨回公道。

第二节: 卦钱引弓

王玄策指尖捏着三枚青铜卦钱,指腹反复摩挲“鸿胪寺”的刻痕,护城河水汽顺着指缝渗进钱纹,突然有淡金色光痕从钱孔里钻出来。他猛地抬臂,卦钱悬在箭垛前,三道光痕骤然交织,竟在曲女城的灰砖墙上投射出巨大虚影——是《卫公兵法》里失传百年的“破弩阵”图谱!图上标着弩手站位、箭矢轨迹,甚至连弩机上弦的力道都用朱红线条标注,可那些光痕却泛着诡异的绿光,像是被泡在脑浆里浸过,看得人头皮发麻。

“王正使!这图谱……”蒋师仁提着陌刀凑过来,甲胄碰撞的脆响惊得光痕颤了颤,“末将在军中曾见老兵提过《卫公兵法》,可‘破弩阵’早被太宗皇帝秘藏,怎么会从卦钱里显出来?”话音未落,他突然挥刀劈向光影——陌刀带起的疾风撞上图谱,光痕瞬间炸裂,城垛上的箭痕被震得簌簌掉渣,露出砖体深处刻着的小字:“五天竺守城注”。是玄奘法师当年西行时,亲手刻在曲女城角楼的守城要诀,可那些字迹却被人用墨篡改过,射界标注歪扭不堪,篡改处正缓缓渗出淡蓝色药雾,闻着有股苦杏仁的味道。

“是解毒雾!”王玄策赶紧捂住口鼻,去年使团遇害时,天竺人就用这种毒雾迷晕过他们,“阿罗那顺怕有人发现玄奘法师的原注,竟在篡改处藏了毒!”话音刚落,昨夜落在城垛上的铜佛碎片突然滚过来,一头扎进药雾里。碎片接触药雾的瞬间,淡蓝雾气突然凝成冰晶,城楼上原本持续不断的骨哨声戛然而止,三百支胫骨哨像是被掐断了喉咙,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持续了约莫三息,那些沉默的骨哨突然在暮色里浮起,哨身的血珠连成细线,竟拼出一幅动态图景——天竺弓手在城墙上换班的间隙!画面里,每队弓手值守半个时辰,换班时会有两息的空当,西北段城墙因为靠着佛塔,换班间隙会延长到五息。王玄策眼睛骤然亮起来,这是比《鹰眼密档》更关键的情报,只要抓住这几息空当,吐蕃骑兵的火箭就能直射弩阵!

“蒋校尉,记清楚换班间隙!”王玄策攥紧卦钱,光痕还在墙上摇曳,“西北段五息,其他地段两息,今夜攻城就从西北段突……”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嘣”的一声弦崩响,紧接着是箭矢破空的锐啸。王玄策猛地拽着蒋师仁蹲下身,箭簇擦着箭垛飞过,钉在身后的城砖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是天竺的神射手!”蒋师仁按住腰间的箭囊,抬头看向城楼上的黑影,“这些人箭法准得很,去年使团不少兄弟就是被他们射中的!”他刚说完,城楼上突然传来几声惨叫,刚才射箭的黑影接二连三地栽下来,摔在护城河里溅起水花。王玄策探头望去,只见那些天竺神射手双目圆睁,眼球浑浊——竟是突然目盲了!

“怎么回事?”蒋师仁提着陌刀上前,挑起一具坠落的尸身,伸手去摸他的箭囊。指尖刚碰到囊底,就摸到一片柔软的东西,扯出来一看,竟是块鞣制过的人皮!皮上用炭笔标着曲女城的方位图,街巷、城楼、弩阵位置都画得清清楚楚,可人皮的皮下,竟嵌着几十根细如发丝的金针——是鸿胪寺密探特制的信号针!

“是去年遇害的兄弟!”王玄策的声音发颤,人皮边缘还留着半截玉佩,是使团译官的贴身之物,“阿罗那顺杀了他们,竟用皮肤鞣制成方位图,垫在箭囊里给弓手用!”蒋师仁气得攥紧陌刀,刀身都在发抖:“这群畜生!末将这就带些人冲上去,把他们的箭囊全劈了!”

“等等!”王玄策突然按住他的胳膊,指着人皮里的金针,“你看!”话音刚落,那些金针突然从人皮里钻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在空中盘旋飞舞。气流卷起金针,它们竟渐渐组成一行小字:“酉时三刻,佛骨穿杨”——是文成公主的笔迹!当年他出使吐蕃时,曾见过公主的密令,字迹娟秀却带着刚劲,此刻金针组成的字在暮色里闪着微光,像星星落在半空。

“酉时三刻……佛骨穿杨……”王玄策反复念叨着,抬头看向城中央的佛塔,塔尖在暮色里泛着铜光,“佛骨,应该是指佛塔下的铜佛残核;穿杨,是说要精准射中某处……难道是弩阵的机括?”蒋师仁凑过来,看着空中的金针字:“王正使,酉时三刻就是今夜三更前,刚好是咱们约定攻城的时辰。公主这密令,定是在指引咱们破阵!”

正说着,金针突然又动了,在空中转了个圈,组成新的字迹:“药雾解骨,哨音为号”。王玄策恍然大悟,刚才铜佛碎片化解了毒雾,现在只需用骨哨发出特定哨音,就能引动什么?他摸出腰间的胫骨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哨音刚起,城楼上那些沉默的骨哨突然跟着响起来,不再是凄厉的鹰啸,而是一串短促的节奏——“嘀、嘀嗒、嘀”,是唐军传讯的哨语!

“是集结的信号!”蒋师仁眼睛一亮,“公主是让咱们用哨音召集兄弟们,借着药雾化解的时机,在酉时三刻用佛骨碎片射中弩阵机括!”王玄策点头,将卦钱收进怀里,又捡起那块人皮方位图,小心地叠好:“这些金针还能再用,咱们把它们收起来,等会儿传给吐蕃和泥婆罗的将领,让他们按图索骥,避开守军的暗哨。”

蒋师仁应了声,刚要去收金针,就见远处的营帐方向传来马蹄声——是吐蕃的骑兵!一千二百骑穿着红色甲胄,举着狼头旗,正朝着角楼赶来。为首的吐蕃将领勒住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王正使!末将奉您的命令,带三百骑先到,听候调遣!”王玄策扶起他,指着城墙上的“五天竺守城注”:“你看这些刻字,玄奘法师原注的射界被篡改了,现在毒雾已解,你们的火箭能直射弩阵。酉时三刻,我会用骨哨发信号,你们就从西北段城墙进攻,那里弓手换班间隙最长!”

吐蕃将领点头,目光落在护城河里的浮尸上,看到耳蜗里的青铜卦钱,眼神一凛:“这些大唐密探,竟是用性命传的消息!末将定不负所托,踏平弩阵!”话音刚落,泥婆罗的七千骑也到了,为首的将领裹着黑色头巾,手里提着弯刀,身后的士兵扛着攻城梯,整齐地列在阵前。“王正使!”泥婆罗将领上前,语气恭敬,“咱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立刻攻城!”

王玄策走上前,站在八千余骑的最前面,举起手中的胫骨哨:“兄弟们!去年今日,咱们大唐使团二十八位兄弟,倒在这曲女城下,他们的骨被制成哨子,他们的皮被鞣成地图!今夜,咱们带着吐蕃一千二百骑、泥婆罗七千骑,来为他们报仇!”他的声音洪亮,顺着风传向每一个士兵耳中,“酉时三刻,我吹哨为号,吐蕃骑兵射火箭破弩阵,泥婆罗兄弟架梯攻城!咱们要让阿罗那顺知道,大唐的人,不能白杀!大唐的尊严,不能践踏!”

“报仇!报仇!”八千余骑齐声呐喊,马蹄声震得地面发抖,红色的吐蕃甲胄、黑色的泥婆罗头巾,在暮色里汇成一片洪流。蒋师仁提着陌刀,站在王玄策身边,声音坚定:“王正使,末将已让人查过,酉时三刻,佛塔的影子会刚好遮住西北段弩阵,正是咱们进攻的最佳时机!”

王玄策点头,摸了摸怀里的听风筒,筒内“永徽十七年”的暗记仿佛在发烫。他抬头看向天空,金针已经散去,可文成公主的密令还在脑海里回荡。城楼上的骨哨还在按着唐军的哨语响着,像是那些死去的同伴,在跟着他们一起呐喊。远处的曲女城,灯火渐渐亮起,可那灯光里,藏着的是阿罗那顺的阴谋,是无数大唐冤魂的血泪。

“蒋校尉,你带五百骑,去佛塔附近埋伏,等我哨音响起,就用铜佛残核砸向弩阵机括。”王玄策转身吩咐,“吐蕃的三百骑跟着你,他们的箭法准,能掩护你靠近。”蒋师仁抱拳:“末将领命!王正使放心,酉时三刻,定让佛骨穿杨,破了那弩阵!”说罢,他翻身上马,提着陌刀,带着五百骑和吐蕃士兵,朝着佛塔方向奔去。

王玄策留在角楼,指尖捏着胫骨哨,目光望向远处的营帐。吐蕃的一千二百骑已经列好阵,红色甲胄在暮色里像一团火;泥婆罗的七千骑也准备好了,攻城梯靠在路边,士兵们握着弯刀,眼神里满是决绝。护城河里的浮尸还在漂,可青铜卦钱反射着灯火,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路。

城楼上的骨哨突然变了节奏,不再是集结的信号,而是预警的哨音——天竺士兵发现了他们的动静!王玄策赶紧缩回箭垛后,透过箭孔看向城内,只见一队队天竺守军提着刀,朝着西北段城墙跑去,弩阵上的弓手也加快了换班速度。“看来阿罗那顺已经察觉了。”王玄策握紧哨子,心里却不慌,文成公主的密令、玄奘法师的守城注、密探的金针、兄弟的骨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酉时三刻,指向佛骨穿杨。

他低头看了看怀表,时针正慢慢走向酉时。远处的佛塔下,蒋师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阴影里,吐蕃骑兵的狼头旗也藏了起来。泥婆罗的将领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王正使,天竺人加强了防守,要不要提前进攻?”王玄策摇头:“等,按约定来。酉时三刻,佛骨穿杨,咱们一击必中!”

暮色越来越浓,曲女城的灯火越来越亮,城楼上的守军来回走动,脚步声、呵斥声顺着风传过来。王玄策靠在箭垛上,想起去年逃出生天时的狼狈,想起蒋师仁背着他在山林里奔跑,想起兄弟们最后倒下的模样。他摸了摸腰间的胫骨哨,哨身上“显庆十三年”的刻痕,像是在提醒他,这场复仇,不仅是为了死去的兄弟,更是为了大唐的荣耀。

终于,怀表的时针指向了酉时三刻。王玄策深吸一口气,举起胫骨哨,放在唇边。哨音刚起,城楼上的三百支骨哨突然跟着响起来,整齐划一的节奏,像是千军万马在呐喊。远处的佛塔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铜佛残核砸中弩阵机括的声音!紧接着,吐蕃骑兵的火箭划破夜空,像流星般射向西北段城墙,精准地落在弩阵上,弩机瞬间燃起大火!

“冲啊!”王玄策扔掉哨子,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八千余骑大喊。吐蕃的一千二百骑率先冲锋,红色甲胄在火光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泥婆罗的七千骑紧随其后,攻城梯架在护城河边,士兵们踩着梯子往上爬。城楼上的天竺守军慌了神,弩阵被烧,弓手目盲,换班的间隙被抓住,唐军的进攻像潮水般涌来。

蒋师仁提着陌刀,从佛塔后冲出来,刀身劈向守军,大喊:“王正使!弩阵破了!”王玄策点头,目光坚定,他知道,今夜,他们一定能踏平曲女城,为二十八位兄弟报仇,为大唐讨回公道。城墙上的“五天竺守城注”在火光里泛着光,玄奘法师的字迹仿佛在微笑,文成公主的密令已经实现,鸿胪寺密探的金针没有白费,兄弟们的骨哨,终于吹响了胜利的前奏。

第三节 :金针破敌

王玄策踩着箭道残砖向前,断足刚踏入空中浮动的金色声纹,脚踝缠裹的金线突然挣断束缚,如灵蛇般窜向四周。那些此前散落在箭道上的鸿胪寺金针,瞬间被金线牵引着腾空而起,三百六十根金针在空中簌簌震颤,竟顺着声纹轨迹铺展开来——是《太白阴经》中记载的“百步穿杨阵”!针影交错成密集的网格,每一根金针都对应着城楼上的箭孔,针尖泛着冷光,如同无数把悬空的短剑,将整个箭道笼罩在针阵之下。

“王正使!这阵……能挡箭矢!”蒋师仁提着陌刀奔来,甲胄上还沾着弩阵燃烧的火星,“末将在兵书里见过,‘百步穿杨阵’专克弓手,只要箭矢进入针阵范围,就会被金针引偏轨迹!”话音未落,城楼上突然射来一排箭矢,箭簇带着锐啸冲向王玄策。可刚靠近针阵,金针突然齐齐震颤,箭簇瞬间偏离方向,擦着王玄策的肩甲飞过,钉在身后的断墙上,箭尾嗡嗡作响。

王玄策盯着空中的金针阵,指尖划过金线:“这阵不仅能挡箭,还能导箭。蒋校尉,你去劈主箭台,我用针阵引箭反噬!”蒋师仁抱拳应诺,陌刀在手中一转,刀身映出针阵的冷光,朝着城中央的主箭台冲去。主箭台建在佛塔旁,由八根楠木支撑,台上架着二十张强弩,天竺射手正疯狂上弦,箭矢如雨般射向攻城的吐蕃与泥婆罗骑兵。

“呔!”蒋师仁一声大喝,陌刀带着千钧之力劈向主箭台的楠木支柱。刀身刚触碰到支柱,空中尚未散尽的淡蓝色药雾突然被刀身吸附,像水流般涌向刀刃。药雾在刃面盘旋两圈,竟凝出一幅立体图纸——是长安将作监秘制的“避箭橹”图谱!图纸上清晰标注着橹板的厚度、倾斜角度,甚至连如何用牛筋固定橹架都写得明明白白,药雾凝成的线条还在缓缓流动,仿佛能直接按图造出避箭橹。

“竟是将作监的图纸!”王玄策看得真切,去年他出使长安时,曾在将作监见过类似的图谱,只是这“避箭橹”是专供边军守城用的,没想到竟会借着药雾显在蒋师仁的刀上。正说着,昨夜残留的铜佛碎片突然滚到刀旁,碎片上未干的佛血与金粉混合在一起,顺着刀身爬向“避箭橹”图纸。金粉接触图纸的瞬间,空中突然爆发出刺眼金光,整座曲女城的箭矢都停在了半空!

那些原本射向唐军的箭矢,突然褪去铁色,化作一只只金色蝗虫,翅膀振颤着调转方向,沿着刚才的抛物线,径直反噬向城楼上的天竺射手!“啊——”惨叫声接连响起,金蝗般的箭矢精准刺入射手咽喉,鲜血喷溅在城砖上,与此前骨哨渗出的血珠融为一体。蒋师仁看得目瞪口呆,陌刀从手中滑落少许,又赶紧攥紧:“王正使!这是……佛力显灵?”

王玄策摇头,目光落在主箭台上方:“是佛血金粉引动了图纸的神异,将箭矢的杀意反噬回去!快,趁现在破主箭台!”蒋师仁回过神,捡起陌刀再次劈向楠木支柱。这次刀身未触支柱,吸附的药雾突然炸开,“避箭橹”图纸化作一道蓝光,裹着陌刀砍向支柱。“咔嚓”一声脆响,八根楠木支柱应声断裂,主箭台轰然倒塌,台上的强弩摔在地上,弩机尽数崩碎。

主箭台倒塌的震动还未消散,旁边的角楼突然发出“咯吱”的异响,墙体开始龟裂,砖石顺着裂缝滚落。王玄策赶紧后退,只见角楼的屋顶猛地坍塌,扬起的尘土中,露出的不是支撑屋顶的梁木,而是一尊半人高的佛龛——龛内供奉的,竟是当年被阿罗那顺劫走的佛骨真身!佛骨被金丝锦缎包裹着,锦缎上绣着大唐的云纹,只是边角已被岁月磨得发白。

“佛骨!是太宗赐给天竺的释迦牟尼佛指骨!”王玄策的声音发颤,当年他出使天竺,就是为了护送这佛骨,却没想到刚到曲女城就遭遇埋伏,佛骨也被阿罗那顺劫走。佛骨外层的锦缎被坍塌的砖石划破,里面裹着的一卷绢纸掉了出来——竟是《兰亭序》的摹本!摹本边缘泛黄,字迹却清晰如初,正是王羲之的“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可随着攻城的箭风掠过,摹本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的隐形批注,是用银粉写就的小字!

“是太宗皇帝的批注!”蒋师仁凑过来,看清了批注内容,“‘箭走龙蛇,阵随字转’——王正使,这是在说用《兰亭序》的字势布阵!”王玄策赶紧展开摹本,箭风不断掀动绢纸,隐形批注一行行显露出来:“‘之’字拐可避弩箭,‘点’画处为箭眼,‘横’笔当梯道”。原来这摹本不仅是书法珍品,竟是一份藏在佛骨里的破阵图!

空中的金针阵突然跟着摹本的字迹动了起来,金线牵引着金针,顺着“之”字批注的轨迹扭曲、转折。城楼上剩余的天竺射手还想射箭,可箭矢刚进入针阵,就被“之”字轨迹引向别处,有的射向自己人,有的钉在城墙上,竟没有一支能靠近唐军。“太好了!”王玄策握紧摹本,“蒋校尉,你带泥婆罗的三千骑,顺着‘横’笔批注的方向架梯,那里是城墙最薄的地方!我带吐蕃骑和剩下的人,用金针阵掩护你!”

蒋师仁领命,转身朝着泥婆罗骑兵大喊:“兄弟们!跟着我,按《兰亭序》的字势攻城!‘横’笔处是梯道,冲啊!”泥婆罗士兵们举起攻城梯,扛着弯刀,朝着批注所指的城墙冲去。吐蕃骑兵则在王玄策的带领下,举着盾牌列在阵前,空中的金针阵随着王玄策的手势转动,将射来的箭矢一一引偏,为攻城士兵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佛骨真身还在坍塌的角楼里,锦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佛骨上的裂痕渗出淡金色的汁液,滴落在《兰亭序》摹本上。汁液接触批注的瞬间,摹本上突然浮现出更多小字,竟是当年玄奘法师的注解:“曲女城垣,以佛骨为眼,箭道为脉,破眼则脉断”。王玄策眼睛一亮,看向佛骨所在的佛龛——那里正是曲女城的中心位置,只要拿下佛骨,就能断了天竺守军的脉络!

“蒋校尉!佛骨是城眼,拿下佛骨就能破城!”王玄策朝着正在攻城的蒋师仁大喊。蒋师仁闻言,挥刀劈开身边的天竺士兵,朝着佛龛方向冲去:“末将明白!王正使,你守住针阵,我去取佛骨!”他身后的泥婆罗士兵们也跟着转向,朝着坍塌的角楼涌去,弯刀劈向阻拦的天竺守军,鲜血染红了城砖。

空中的金针阵突然加快了转动速度,金线与金针交织成一道金色光网,将整个曲女城的箭道都笼罩在内。王玄策站在光网中央,断足踩着声纹,指尖牵引着金线,每一个手势都对应着《兰亭序》的字势。吐蕃骑兵们看得热血沸腾,举着狼头旗大喊:“王正使威武!破城报仇!”他们的喊杀声震彻云霄,与泥婆罗士兵的呐喊交织在一起,汇成复仇的洪流。

城楼上的天竺守军彻底慌了神,箭矢反噬、箭道被封、攻城梯已经架上城墙,佛骨还被唐军盯上,他们的防线正在一点点崩溃。阿罗那顺的亲卫骑着大象冲过来,想要阻拦蒋师仁,可刚靠近佛龛,空中的金针突然射下,密密麻麻的针尖刺向大象的眼睛。大象吃痛,发狂般原地打转,将亲卫们甩在地上,被泥婆罗士兵一刀砍杀。

蒋师仁终于冲到佛龛前,陌刀劈开围着佛骨的天竺僧侣,伸手抱起佛骨:“王正使!佛骨拿到了!”王玄策见状,猛地挥手,空中的金针阵突然收缩,化作一道金光,射向佛骨。金光接触佛骨的瞬间,整座曲女城的城墙突然震动起来,城楼上的箭孔纷纷崩裂,弩阵的残骸燃起大火,天竺守军的喊杀声渐渐被唐军的欢呼取代。

《兰亭序》摹本从佛骨上滑落,被箭风掀得老高,隐形批注在阳光下尽数显现,竟是一幅完整的曲女城破城图。王玄策捡起摹本,看着上面太宗皇帝与玄奘法师的字迹,眼眶发热——去年太宗派他出使天竺,是为了睦邻友好,却没想到遭遇背叛;如今,靠着佛骨里的密图、文成公主的密令、兄弟们的骨哨与金针,他们终于要破城了。

“蒋校尉!带着佛骨,冲进城主府!擒住阿罗那顺!”王玄策举起摹本,朝着八千余骑大喊。蒋师仁抱着佛骨,陌刀指向前方:“兄弟们!破城!报仇!”吐蕃骑兵的火箭再次射向城头,泥婆罗士兵踩着攻城梯爬上城墙,唐军的旗帜插上了曲女城的西北角楼,红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像是在告慰去年遇害的二十七位兄弟。

王玄策跟在队伍后面,断足虽有些跛,却走得坚定。空中的金针阵渐渐散去,金线回到他的脚踝,金针落在地上,像是完成了使命。佛骨在蒋师仁手中泛着金光,《兰亭序》摹本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批注上的字迹还在闪烁,指引着他们走向城主府。

城墙上的天竺守军已经溃不成军,有的扔下武器投降,有的四处逃窜,有的还在负隅顽抗,却被唐军一刀劈杀。蒋师仁带着人冲到城主府门前,陌刀劈开大门,大喊:“阿罗那顺!出来受死!”府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阿罗那顺的亲卫们冲出来,却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

王玄策走进城主府,看着满地的狼藉,想起去年使团在这里受到的礼遇,又想起随后的埋伏与屠杀,心里五味杂陈。蒋师仁抱着佛骨走到他身边,声音激动:“王正使,阿罗那顺跑了!不过他的亲卫说,他藏在府后的密道里!”王玄策点头,目光坚定:“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为兄弟们报仇,为大唐雪耻!”

空中的声纹渐渐消散,金针落在地上,反射着阳光。佛骨真身泛着金光,《兰亭序》摹本的批注还在指引方向,蒋师仁提着陌刀,带着士兵们冲向密道入口。王玄策站在城主府的庭院里,望着远处飘扬的大唐旗帜,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场复仇,他们赢了;大唐的尊严,他们守住了。那些死去的兄弟,那些付出的牺牲,都没有白费。

第四节 :佛骨止矢

王玄策站在城主府庭院中央,望着密道入口涌出的箭雨,毫不犹豫地将怀中佛骨掷向半空。佛骨刚离手,就泛出耀眼金光,三百张对准唐军的硬弓突然“嘣”地绷断,弓弦断裂的脆响盖过了箭簇破空的锐啸。更诡异的是,从断弓中飞出的不是冰冷箭簇,竟是一行行立体血字——是《唐律疏议》中“射使罪”的条文!“诸故意射使者,徒三年;伤使者,流二千里;杀使者,斩立决”,血字在空中悬浮,每一笔都渗着暗红血珠,像是去年遇害使团兄弟的冤魂在当庭控诉。

“王正使!这是《唐律》的天罚!”蒋师仁提着陌刀冲过来,甲胄上沾着密道内的尘土,“这些天竺弓手敢射我大唐使者,早该受此惩戒!”话音未落,他挥刀劈向空中的血字,陌刀带起的刀气撞上血字,瞬间震出一阵清越的鸣响。响声中,一枚青铜鸣镝从断弓残骸里飞出来,镝身泛着青黑包浆,刻着“贞观卅三年”的铭文——正是当年随佛骨一同被阿罗那顺劫走的大唐皇家鸣镝!铭文在金光照射下迸发清音,像长安钟楼上的晨钟,顺着箭道传遍整座曲女城。

王玄策伸手接住鸣镝,指尖摩挲着铭文,突然想起贞观卅三年那年,太宗皇常李世民亲自将这枚鸣镝系在佛骨锦缎上,嘱托他:“此镝为信,可镇四方。”如今鸣镝重见天日,清音震得城内外的箭矢都停在半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正出神时,昨夜残留的最后一块铜佛残片突然从城楼上滚落,在他脚边“啪”地炸裂,佛血溅起三尺高,顺着地面的箭道纹路漫延,所过之处,箭道尽数染成金色。

金色箭道在庭院中央汇聚,突然凝出八个大字:“以正克邪,以佛镇弦”——是文成公主的笔迹!字迹娟秀却带着千钧力道,每一笔都泛着佛血的金光,像是一道终极判词,刻在曲女城的天地之间。王玄策望着这八个字,突然明白过来,从文成公主埋下听风筒、设下金针密令,到佛骨显灵、鸣镝清音,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用大唐的“正”克制天竺的“邪”,用佛骨的“仁”镇住弓箭的“杀”。

城楼上的箭阵统领们还想指挥残余弓手反抗,可刚举起令旗,就被鸣镝的清音震得浑身发麻。为首的统领突然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攥着护腕。其他统领见状,也纷纷踉跄跪地,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撕开护腕内衬——里面竟藏着一张张泛黄的残页,是用鲜血写就的《认罪血疏》,而残页的底本,竟是《黄帝内经》的医理篇章!

“这是……《黄帝内经》的‘血气篇’!”王玄策走近细看,血疏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字字清晰,“他们竟用医书残页写认罪书!”为首的统领抬起头,满脸泪痕,声音嘶哑:“王正使,我等早已知错!去年阿罗那顺逼我们射杀大唐使团,我们不肯,他就用族人要挟……这《认罪血疏》,是我们偷偷写的,藏在护腕里,只求有朝一日能向大唐谢罪!”

蒋师仁提着陌刀上前,刀身抵在统领肩头:“既知有错,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城楼上的骨哨、箭囊里的人皮图,哪一样没有你们的参与?”统领浑身发抖,从怀中掏出一卷更完整的《黄帝内经》残页,上面不仅有认罪血字,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显庆十三年秋,阿罗那顺劫佛骨,杀唐使,令我等制骨哨;冬,强鞣唐使皮肤为方位图,不从者族诛……”每一条批注都标着日期,血字已经发黑,显然写了很久。

王玄策接过残页,指尖抚过干涸的血字,突然想起去年逃出生天时,曾看到城楼上有天竺士兵对着东方叩拜——原来那些人就是这些统领,他们早有悔意,却被阿罗那顺的暴政裹挟。空中的“射使罪”血字渐渐淡去,佛骨还在半空泛着金光,鸣镝的清音也缓和下来,变成了轻柔的颤音,像是在安抚这些迷途知返的人。

“王正使,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蒋师仁压低声音,陌刀微微松动,“万一有诈……”王玄策摇头,指着统领护腕里的血疏:“《黄帝内经》是我大唐医书,他们能找到残页,还能用血写就认罪书,绝非作伪。况且,若真心助阿罗那顺,何必藏这些东西?”他转向统领,语气放缓:“你们若真心认罪,就带我们去缴了剩余的弓箭,遣散箭阵士兵。若有半点虚言,休怪我军不客气!”

为首的统领连连点头,挣扎着站起来:“王正使放心!我等愿效犬马之劳!箭阵还有五百余弓手,都被阿罗那顺用族人要挟,只要我等下令,他们绝不会再反抗!”说罢,他从腰间解下令旗,朝着城楼上挥舞。城楼上的弓手们看到令旗,纷纷放下弓箭,有的甚至扔下武器,朝着庭院方向叩拜——他们早就不想再为阿罗那顺卖命,只是敢怒不敢言。

蒋师仁提着陌刀跟在统领身后,警惕地盯着四周:“王正使,末将随他们去缴械,你在这里守着佛骨和鸣镝。”王玄策点头,伸手接住缓缓落下的佛骨,鸣镝还在掌心震颤,清音萦绕耳畔。他望着蒋师仁和统领们走向城楼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手中的《黄帝内经》残页血疏,上面写着:“唐使仁厚,我等却助纣为虐,夜夜受良心谴责,今愿以死谢罪,只求大唐饶过族人……”

城楼上很快传来动静,弓手们纷纷放下弓箭,有的甚至主动将箭矢扔到城下,统领们则指挥着士兵们将硬弓堆在一起,浇上煤油——他们要亲手毁掉这些曾用来射杀唐使的凶器。蒋师仁站在城楼边缘,朝着王玄策挥手:“王正使!都缴械了!没有反抗!”

王玄策松了口气,抱着佛骨走到庭院中央,鸣镝的清音突然变调,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抬头看向天空,铜佛残片炸裂后的佛血还在金光中浮动,文成公主“以正克邪,以佛镇弦”的判词渐渐融入金光,化作一道道金线,缠上那些被缴械的硬弓。金线接触硬弓的瞬间,弓身突然浮现出《唐律疏议》的条文,与之前的血字呼应,像是在为这场认罪写下最终注脚。

为首的统领带着其他几位统领走下城楼,手里捧着一卷卷《认罪血疏》,都是用《黄帝内经》残页写的:“王正使,这是所有箭阵士兵的认罪书,每个人都按了手印。我们知道,杀唐使的罪不可赦,只求您能禀报大唐天子,饶过我们的族人……”说罢,他们齐刷刷地跪下,额头抵在地上,不敢抬头。

王玄策看着这些满脸悔意的统领,又想起去年使团兄弟倒下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他走上前,将佛骨放在地上,捡起一卷血疏:“你们的罪,不是一句‘知错’就能抵消的。但大唐向来以仁治国,只要你们真心悔改,不再助纣为虐,我可以替你们向天子求情,从轻发落。”

统领们闻言,激动得浑身发抖,连连叩首:“谢王正使!谢大唐天子!我等愿为大唐效命,哪怕战死沙场,也绝不皱一下眉头!”他们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卸下了压在心头一年的巨石——自从参与射杀唐使,他们就夜夜被噩梦纠缠,如今能得到大唐的宽恕,已是天大的恩赐。

蒋师仁走过来,拍了拍王玄策的肩膀:“王正使,这些人虽有罪,但也算迷途知返。咱们现在缴了箭阵的械,曲女城的防守就弱了大半,接下来就能专心搜捕阿罗那顺的余党了。”王玄策点头,看向地上的佛骨和鸣镝:“佛骨镇住了箭矢,鸣镝清了人心,文成公主的判词也应验了。这场仗,咱们打得不仅是报仇,更是为了守住大唐的仁与正。”

空中的金光渐渐散去,佛血染金的箭道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有《唐律疏议》的条文还隐约印在硬弓上,像是在提醒所有人——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而真心悔改者,大唐亦能容之。统领们起身,主动带领唐军去收缴其他城门的弓箭,城楼上的天竺士兵们看到佛骨和鸣镝,也纷纷放下武器,有的甚至加入唐军,要帮着搜捕阿罗那顺的余党。

王玄策站在庭院里,抱着佛骨,掌心的鸣镝还在轻轻震颤。他望着这座渐渐平静下来的曲女城,想起去年逃出生天时的狼狈,想起这一路借来的吐蕃一千二百骑、泥婆罗七千骑,想起文成公主的密令、鸿胪寺密探的金针、玄奘法师的守城注,还有那些用性命传信的兄弟……所有的付出,都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蒋校尉,”王玄策转身看向蒋师仁,眼神坚定,“下令全军,守住曲女城的四门,不许放走一个阿罗那顺的余党。同时,让人好好安葬去年遇害的兄弟和密探们,他们的仇,咱们快报完了。”蒋师仁抱拳应诺:“末将领命!王正使放心,兄弟们的遗骸,末将一定好好安葬,让他们能魂归大唐!”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曲女城的城楼上,佛骨在王玄策怀中泛着柔和的光,鸣镝的清音渐渐消失在风中。统领们带着唐军在城内巡查,曾经的箭阵士兵们如今成了唐军的帮手,城内的天竺百姓们也走出家门,看着这支为唐使报仇的军队,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敬畏。

王玄策知道,这场复仇还没结束,阿罗那顺还没抓到,佛骨也需要送回长安。但他不再着急,因为他知道,有佛骨镇弦,有正义在身,有八千余骑兄弟并肩作战,剩下的路,他们一定能走得稳稳当当。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佛骨,想起文成公主“以正克邪,以佛镇弦”的判词,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大唐的尊严,他们守住了;兄弟的冤屈,他们即将洗刷。

第五节 :金蝗蔽日

曲女城的夕阳刚沉到佛塔檐角,空中浮动的所有金光突然如潮水般收束,朝着西北城头涌去。金光汇聚的瞬间,竟凝成一道挺拔身影——银甲亮胄,手持长枪,正是大唐卫国公李靖的虚影!虚影虽由光组成,却自带千军万马的气势,目光如炬地扫过城下的八千余骑,随即抬手抛下一支青铜听风筒。听风筒刚离手,就化作三百道金线,如游龙般贯穿城楼上残存的弩阵,金线所过之处,崩碎的弩机、断裂的箭杆尽数被缠绕,在空中织成一张金色大网。

“是卫公!”王玄策站在箭垛旁,断足微微发颤,他曾在长安的凌烟阁见过李靖的画像,此刻虚影的神态、甲胄纹路,与画像分毫不差,“卫公显灵,是在助咱们破阵!”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断足,踏上最靠近身前的一道金线。金线刚承住他的重量,就突然发烫,掌心的青铜鸣镝与怀中的《认罪血疏》同时飞出,被金线牵引着腾空而起。鸣镝的“贞观卅三年”铭文、血疏的《黄帝内经》残页字迹,在云端交织缠绕,竟凝成几行苍劲大字——是《大唐西域记》终章的预言:“箭阵既破,王旗当斩”!

字痕泛着金光,每一笔都如刀削斧凿,顺着风传向远方,吐蕃骑兵的狼头旗、泥婆罗的黑色头巾都跟着猎猎作响。蒋师仁提着陌刀奔来,甲胄上还沾着缴械时的箭羽,见状猛地挥刀劈向空中——陌刀精准切入金线织就的大网,瞬间吸收了所有箭矢破空的锐响,连远处城楼上守军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刀身吸尽声响后,突然泛出墨色字迹,竟是太宗皇帝《圣教序》的终句:“万籁俱寂,盛唐长鸣”!

“王正使!刀上有太宗皇常的字!”蒋师仁盯着刀身,声音激动得发颤,“这是在说,只要破了王旗,盛唐的威名就能传遍西域!”王玄策点头,目光锁定城头那面绣着阿罗那顺名号的黑色王旗——旗面残破,却仍在风中招展,像是在挑衅唐军的威严。“蒋校尉,劈了那面旗!”王玄策指着王旗,断足在金线上站稳,“卫公的金线、太宗的字,都是在为你助威!”

蒋师仁应了声,握紧陌刀,纵身跃起,踩着金线朝着王旗冲去。刀身的《圣教序》字迹随着他的动作闪烁,墨色与金线的金色交织,在半空划出一道亮眼弧线。城楼上的守军见状,赶紧举刀阻拦,却被金线织成的大网弹开,根本近不了蒋师仁的身。陌刀离王旗越来越近,刀气已经逼得旗面微微蜷缩,就在刀身即将触到旗面时,刀身的“万籁俱寂,盛唐长鸣”八字突然炸裂,墨色光浪震得整个城头都在发抖!

“噗!”王旗的旗杆应声断裂,黑色旗面如断线的风筝般飘落,城楼上的守军见状,脸色骤变,有的甚至后退几步,不敢再上前。蒋师仁落在城头,陌刀拄地,望着飘落的王旗,大喊:“王旗已斩!曲女城的箭阵,破了!”城下的八千余骑齐声欢呼,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麻,吐蕃骑兵举起火箭,泥婆罗士兵挥舞弯刀,欢呼声盖过了城内所有动静。

就在此时,空中的李靖虚影突然抬手,指向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残片。残片感应到虚影的指引,缓缓飘向空中,在金线大网中央彻底消散。消散前,残片迸发出漫天金粉,如细雨般落在城下的残弓上,金粉触到弓身的瞬间,竟烙下八个小字:“鹰哨已哑,唐弓永张”!字迹深入弓木,即使弓身崩裂,也清晰可见,像是在为这场战斗写下注脚——天竺的骨哨鹰啸已哑,大唐的弓箭永远张扬。

金粉落尽,李靖的虚影也渐渐淡去,只留下三百道金线还在空中交织。王玄策低头看向城下,那些被金线缠绕的弩阵残骸,正缓缓落地,崩断的弓弦散落在城砖上,有的还在微微震颤。突然,所有崩断的弓弦末端,都冒出一点金光,金光渐凝,竟结出三百枚小巧金铃!每枚金铃都只有拇指大小,铃身刻着“鸿胪寺”三字,铃舌是用细如发丝的金针制成——正是鸿胪寺密探特制的信号铃!

“是密探们的铃!”王玄策伸手接住一枚飘落的金铃,铃身还带着暖意,“这些金铃,是兄弟们在天有灵,在为咱们庆贺!”金铃在空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三百枚金铃同时作响,竟组成一段熟悉的旋律——是大唐的《得胜乐》!旋律顺着风传向远方,吐蕃骑兵跟着节奏挥舞长枪,泥婆罗士兵踏着节拍敲击弯刀,连城楼上那些投降的天竺守军,都忍不住跟着点头。

蒋师仁从城头跃下,落在王玄策身边,陌刀上的《圣教序》字迹已淡去,却仍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王正使,王旗虽斩,可曲女城的城门还没攻破,阿罗那顺也藏在城里没出来。”王玄策点头,摩挲着手中的金铃,目光望向城内深处:“不急,箭阵已破,王旗已斩,咱们现在占了先机。吐蕃的一千二百骑守住西北门,泥婆罗的七千骑围住东南门,先把城围起来,断了他们的粮草和退路。”

吐蕃将领闻言,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王正使放心!末将这就带兄弟们去守西北门,一只鸟都别想飞出去!”泥婆罗将领也跟着抱拳:“我带七千骑围东南门,只要阿罗那顺敢出来,定让他有来无回!”两人说罢,转身各自领命而去,八千余骑很快分成两队,朝着东西两门进发,金线织成的大网还在空中悬浮,像是一道天然屏障,将曲女城牢牢困住。

王玄策走到护城河边,将手中的金铃轻轻放在水面上。金铃顺着水流漂向对岸,铃身的“鸿胪寺”三字在夕阳下泛着光,像是在告慰护城河里浮尸的英灵。他想起去年使团遇害时,兄弟们也是这样,在这条河边倒下,鲜血染红了河水;如今,金铃漂过,河水仿佛都变得清澈,像是在洗去往日的血腥。

蒋师仁走到他身边,看着漂远的金铃,轻声道:“王正使,咱们虽然还没攻破曲女城,可箭阵破了,王旗斩了,阿罗那顺已成瓮中之鳖。等咱们围得再紧些,断了他们的水和粮,用不了几天,他们就得乖乖投降。”王玄策点头,抬头看向空中的金线和金铃:“卫公显灵,先帝的字,公主的判词,兄弟们的金铃,都在帮咱们。这场仗,咱们稳赢。”

城楼上的天竺守军已经完全放下了武器,有的靠在城砖上休息,有的帮唐军搬运弩阵残骸,还有的在擦拭那些刻着“鹰哨已哑,唐弓永张”的残弓。为首的箭阵统领走到王玄策面前,手里捧着一碗清水:“王正使,城里的水还干净,您喝口水歇歇。阿罗那顺藏在城主府的密道里,里面有粮食,可撑不了几天。我愿带您去密道入口,只求您破城后,能饶过城里的百姓。”

王玄策接过清水,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统领:“只要百姓不反抗,大唐绝不会伤害他们。但阿罗那顺,必须交由大唐处置,为去年的二十七位兄弟抵命。”统领连连点头:“是是是!阿罗那顺残暴不仁,不仅杀了大唐使团,还苛待百姓,城里的人早就恨他入骨!只要能杀了他,百姓们都会感激大唐!”

蒋师仁握着陌刀,警惕地看着统领:“王正使,要不要先派人跟着他去探探密道?免得有诈。”王玄策摇头,将清水递还给统领:“不用,他若有诈,刚才就不会主动缴械,更不会说出密道的事。你带几个人,跟着他去密道入口看看,记住,只探路,别贸然进去。”蒋师仁应了声,带着两名吐蕃士兵,跟着统领朝着城主府方向走去。

王玄策留在护城河边,望着空中的金线和金铃。三百枚金铃还在作响,《得胜乐》的旋律萦绕不散,金线织成的大网渐渐变淡,却仍在守护着城下的唐军。他摸了摸怀中的佛骨,佛骨泛着柔和的光,掌心的青铜鸣镝还在轻轻震颤,像是在与金铃的旋律呼应。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降临,曲女城的灯火渐渐亮起,却没了往日的喧嚣。城外,吐蕃骑兵的篝火连成一片,泥婆罗士兵的弯刀在火光下闪着冷光;城内,守军放下武器,百姓们紧闭门窗,等待着这场复仇的终局。王玄策知道,攻破曲女城、抓住阿罗那顺只是时间问题,而此刻,金线未散,金铃未停,大唐的旗帜虽未插上城头,可盛唐的威名,已经借着这金蝗蔽日的景象,传遍了五天竺的土地。

他抬头望向星空,仿佛看到李靖的虚影、文成公主的笔迹、先帝的《圣教序》,还有那些死去的兄弟、密探们,都在星空望着他。王玄策握紧拳头,心里默念:兄弟们,再等等,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带着佛骨回长安,让阿罗那顺为你们抵命,让大唐的旗帜,在曲女城的城头飘扬。

磨铁读书推荐阅读:逼妖为良:妖孽殿下来敲门我的老婆是执政官大明:不交税就是通鞑虏盛嫁之庶女风华流氓帝师大唐:权谋凭着不是反派活着大华春秋,混在秦末一统天下棘圜志这个萌娃竟然是大明太孙朱雄英一梦越万年我在大唐斩妖邪抗战之第十班从废物到大帝,你们高攀不起!万历1592从敌国开始征战蜀汉的复兴红楼之开国篇开局百万熟练度,我举世无敌召唤系统:从土匪开始称霸天下我在宋朝教王安石变法太超前亮剑之浴血抗战捡到一本三国志三国:让你降吴,你绑架孙权大文学家水浒赘婿:娘子,我们反了吧!三国:虎牢关前,开局秒杀关二爷带着诸天万佛金身重塑系统穿越了我在影视世界和主角抢机缘后汉英雄传之重生吕布神探张天海腹黑丞相的宠妻三路牧唐开局狂怼三野狗,二斤狗肉换姑娘李世民假死,那天下不就是小爷的了?大唐再起三国之公孙大帝大明:开局我跟朱元璋谈人丁税清正史编代九龙夺嫡,废物皇子竟是绝世强龙今晚教坊司包场,女帝破门而入三国黄巾逆袭抗旨他都敢,还有什么不敢做?世子的侯门悍妻大秦带我那迷人的老祖宗统一地球我是正统我怕谁郭嘉三国:搞定蔡文姬:斩获霸王之力宋宫十八朝演义大明匹夫
磨铁读书搜藏榜:相府毒千金三国第一奸贼鬼明开局重生太子丹,郭嘉带我复兴大燕开局怒喷扶苏,这个皇帝我来当!特种兵之神级技能男配个个是戏精庶女攻略我在大唐行医的那些年陛下,臣只想吃软饭史上最强太子!从门吏开始光宗耀祖大庆风云录大明中兴全凭杀杀杀抢抢抢大明忠勇侯我真不想当圣人啊!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不好!魏征又带他儿子上朝了!大明:开局将朱祁镇驱逐朱家!靑海传词条返还,一统天下从收徒朱元璋开始金牌帝婿三国:最强争霸系统妃皇腾达,傲世毒妃不好惹饥荒开局:惨死的都是有粮的我给崇祯当老师绝色红颜,高门贵妻大航海之重生主宰我的帝国弗利兰出生后就被内定为皇后重生之再造华夏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全本+出版)高武三国:从被华雄秒杀开始汉末:袁本初重铸霸业卫青传奇人生大唐太子李承乾,李世民求我登基三国崛起并州与秦始皇做哥们儿异界摆摊,县令催我快出摊南宋弃子国宝的文明密码请叫我威廉三世三国之极品纨绔三国之从益州争霸开始大明:模拟曝光,朱元璋让我造反夺舍崇祯:成就华夏帝国穿越成无敌的明朝皇帝红楼:曹操转生,开局杀贾珍皇帝:朕的九皇子带兵,天下无敌宋神宗的新宋
磨铁读书最新小说:重生三国,请叫我蔡文帝大唐风流小厨师隋唐:家兄程咬金这就是你的宿命大明:我朱老三,解锁吕布模版!最后的一位将军我,天罗煞星,镇守人间五十年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别家皇帝追求长生,朕只求速死全球统一系统黑风寨主成帝路这个师爷很科学玉简在手,昭姐横穿三千界开局大秦小兵,我为始皇炼不死军白虎御唐:龙阙血鉴大唐长安秘物栈三国:我,刘封,改姓定天下!汉末雄主:开局召唤华夏兵团大魏风云之千秋帝业我长生不死愁啊大明第一战神大明卫大明:哈密卫百户,富可敌国青金志人间清醒:资治通鉴智慧长生:老夫一惯儒雅随和天幕:始皇之子的造反人生崇祯元年,开局逆转亡国局杨凌传之逆袭家主大明孤臣:从科举到定鼎四海游戏三国之逆流天下司马老贼玄黄问道穿越水浒:郓哥称帝录开局托孤,我带双诸葛躺平复汉秦时:截胡所有,多子多福血色白银三国:谋划董卓遗产后,称霸北方大唐:我当太子,李二李四全破防小姐,姑爷又摆烂了洪武:医圣朱橚女帝的社畜生存法则山歌行之时空浪游记离之星于府钱庄水浒:后周遗孤,开局撕诏书三国:开局逆袭,大小乔求嫁我!三国:开局黄巾渠帅,掳夺二乔北境之王:从假死开始古代荒年,喂嫂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