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应局外的锁魂阵碎片还在地上冒着青烟，黑丝被林砚的红光烧成灰烬，风一吹就散成细屑。林砚站在门口，克隆体的指尖泛着淡红微光，能清晰看到空气中残留的阴气轨迹 —— 像淡黑色的丝线，顺着街道往东边飘，末端隐在浓雾里，透着股让人发毛的冷意。
“这阴气不对劲，走得太直了。” 梁高强攥着桃木剑，剑刃的金光时不时扫过地面，避开还没散尽的黑丝余烬，“主上肯定是故意留的线索，想引我们往套里钻。” 他胸口的抓痕刚换了新绷带，动作大了就扯得疼，说话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即墨走到林砚身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胳膊上的暗符 —— 印记比之前淡了些，却还在微微发烫，像贴了块烧红的铁片。“你别硬撑。” 她的声音放得很软，药杵在手里转了圈，“暗符还没好透，要是主上设了陷阱，你很容易被他借暗符吸灵力。”
林砚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克隆体的体温比正常体温高些，能稍微压下暗符的烫意。“我知道。” 他嘴角勾了勾，眼神却没放松，盯着阴气飘去的方向，“但他留线索，说明他急了 —— 要么是通界门还差最后一步，要么是他的气息快撑不住了。我们不能放他跑。”
胡婉的银线突然从指尖飘出去，顺着阴气轨迹探了探，又很快缩回来，银线末端沾着点灰黑色的东西，像发霉的棉絮。“阴气尽头是东郊的废弃城隍庙！” 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银线在手里绕了圈，“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那庙几十年前就塌了，还闹过鬼，没人敢靠近。”
“那就去城隍庙。” 林砚没再犹豫，鬼兵的红光从掌心凝出一点，像颗小火星，“我现在能靠红光追踪阴气，他跑不掉。”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即墨，“你跟在我后面，梁哥和胡婉殿后，别单独碰周围的东西 —— 主上的陷阱肯定藏在暗处。”
四人往东郊走，浓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米，脚下的碎石路渐渐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土路，草叶上的露水沾在裤腿上，凉得刺骨。林砚指尖的红光越来越亮，阴气轨迹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黑丝在雾气里轻轻晃动，像挂在半空的蛛网。
“前面就是城隍庙了。” 胡婉突然停住脚步，指着浓雾里的黑影 —— 那是城隍庙的断壁，屋顶塌了大半，残垣上爬满了枯藤，藤叶发黑，像缠在骨头上的黑布。风从断壁间穿过去，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有人在哭。
林砚放慢脚步，红光往断壁里探了探，突然皱起眉：“里面有活气，但不是人 —— 是幻象。” 他刚说完，就看到残垣后走出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青色道袍，手里握着拂尘，正是清玄道长。
“道长！你没死？” 胡婉惊喜地喊了一声，刚要冲过去，就被林砚拉住了。
“别过去！是假的。” 林砚的红光对着假道长晃了晃，红光扫过的地方，假道长的拂尘突然冒出黑丝，“主上用分魂术变的，你看他的拂尘 —— 道长的拂尘穗子是白的，这个是黑的。”
假道长突然笑了，声音变得沙哑，不再是之前的温和：“林砚，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道袍下钻出黑丝，很快就变成了个穿黑袍的人影，“可惜，你们还是来了 —— 这城隍庙，就是你们的葬身地。”
黑影突然散成黑丝，往断壁里钻。林砚赶紧追进去，城隍庙的内部比外面更渗人 —— 地面上满是碎砖，中央的神像倒在地上，头颅裂成两半，眼眶里塞满了黑丝；墙角堆着些枯骨，骨头缝里缠着符纸，符纸上的纹路已经发黑，是主上常用的噬魂符。
“小心脚下！” 即墨突然大喊，一把拉住林砚。林砚低头看，刚才差点踩上去的碎砖缝里，藏着圈淡黑色的符纹，正泛着微光，“是‘蚀魂符’！踩上去会被吸走魂魄！” 她用药杵往符纹上撒了点药粉，药粉瞬间冒起白烟，符纹的光暗了下去。
梁高强的桃木剑对着神像的头颅刺去，金光闪过，头颅里的黑丝 “滋滋” 响着散了，露出里面的符纸 —— 上面画着通界门的纹路，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主上在这练过符！” 梁高强大喊着，捡起符纸，“这符纸上的阴气和通界门的一样，他肯定想在这补全通界门的碎片！”
林砚的红光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胳膊上的暗符也开始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他在里面！” 林砚指着城隍庙的后殿 —— 那里有个暗门，藏在枯藤后面，门缝里渗着浓得化不开的阴气，红光就是往那里指的，“暗符在和里面的阴气呼应，主上肯定在里面吸阴气，想借暗符拉我的灵力！”
“那我们还进去吗？” 胡婉的声音带着犹豫，银线对着暗门晃了晃，刚靠近就被阴气弹了回来，“里面的阴气太浓了，我的银线都进不去。”
“必须进去。” 林砚的鬼兵突然从掌心凝出，小剑的红光比之前更亮，甚至能看到剑刃上的纹路，“他吸的阴气越多，通界门就越容易打开。我们现在进去，还能阻止他；要是等他吸够了，就真的晚了。” 他回头看了眼众人，“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找他 —— 我的克隆体不怕阴气，暗符的事我自己能应付。”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即墨赶紧抓住他的胳膊，药杵握得很紧，“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我能帮你挡阴气，还能用药粉破他的符阵！”
梁高强也点点头：“我们一起进去，多个人多份力。主上的陷阱再厉害，我们四个一起，也能应付。” 他的桃木剑在手里转了圈，金光比之前更亮，“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能帮你缠住主上。”
林砚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没再拒绝。他深吸一口气，红光往暗门里探了探，确定没有 immediate 陷阱后，推开了暗门 —— 里面是个地宫，通道狭窄，墙壁上嵌着些发绿光的磷火，照亮了通道尽头的石台，主正坐在石台后面，周围摆满了吸阴符，通界门的碎片放在石台中央，泛着暗红色的光。
“你们终于来了。” 主上抬起头，脸色比之前更苍白，眼睛里却满是红光，“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 林砚，你的克隆体灵力很强，正好能帮我补全通界门的碎片！” 他抬手一挥，周围的吸阴符突然亮了起来，阴气像潮水似的往林砚这边涌。
林砚的鬼兵对着阴气挥去，红光闪过，阴气被净化了大半，可更多的阴气从通道壁里冒出来，像是无穷无尽。“别白费力气了！” 主上的声音带着得意，“这地宫的墙壁里，藏着几百个散魂的残魂，吸阴符能把它们的阴气都吸出来 —— 你净化得越快，我吸得越多！”
即墨赶紧用药杵往地上砸了砸，药粉撒在吸阴符上，符纸的光暗了点，阴气也慢了下来。“林砚！快找阵眼！吸阴符的阵眼肯定在石台上！” 她的药杵对着石台挥去，药粉却被主上的阴气挡住，撒在半空中就散了。
梁高强的桃木剑对着主上刺去，金光闪过，主上往旁边一躲，石台上的通界碎片突然亮了起来，一道红光从碎片里射出来，正好打在林砚胳膊的暗符上。“啊！” 林砚疼得大喊一声，暗符突然炸开，黑丝从印记里钻出来，顺着血管往心脏方向爬，“你敢用碎片激活暗符！”
“不是激活，是‘绑定’。” 主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他抬手对着林砚的方向，石台上的碎片又亮了起来，“现在你的灵力和通界碎片绑在一起了 —— 你净化阴气，碎片就会吸你的灵力；你不净化，阴气就会把你和你的队友都吞了！”
林砚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正顺着黑丝往通界碎片里流，克隆体的红光也开始变暗，鬼兵的小剑也不如之前亮了。“你好狠的心！” 林砚咬紧牙关，集中所有灵力，往暗符里渡去，想把黑丝逼回去，“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没得选。” 主上的手按在通界碎片上，碎片的红光越来越亮，地宫开始震动，通道壁上的磷火也开始摇晃，“通界门很快就要打开了 —— 林砚，你看，你的队友已经快撑不住了！”
林砚回头看，即墨正被阴气缠住，药杵掉在地上，脸色苍白；梁高强的桃木剑金光越来越弱，正拼命挡住扑向胡婉的阴气；胡婉的银线已经断了好几根，正往通道外退，却被阴气逼得退无可退。
“林砚！别管我们！先阻止主上！” 即墨大喊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捡起药杵往主上扔去，药杵擦着主上的胳膊过去，砸在石台上，药粉撒了通界碎片一身，碎片的红光暗了点。
林砚的眼睛红了，他知道，现在不能再犹豫。他突然笑了，灵力往鬼兵身上渡得更急，小剑的红光突然暴涨，对着通界碎片刺去：“你想借我的灵力打开通界门？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灵力，也能毁了碎片！”
主上脸色大变，赶紧用阴气挡住鬼兵，可红光太亮，还是刺中了碎片的边缘，碎片裂开一道缝，红光瞬间暗了下去。“你敢毁我的碎片！” 主上气得大喊，阴气对着林砚的胸口撞去，“我要你和你的队友一起死！”
林砚没躲，反而迎着阴气冲过去，鬼兵的小剑对着主上的胸口刺去。主上没料到他会这么拼，被刺中了肩膀，黑血瞬间流了出来，滴在石台上，被吸阴符吸了进去，符纸的光突然亮了起来。
“不好！吸阴符吸了他的血，变得更强了！” 梁高强大喊着，桃木剑对着符纸刺去，却被阴气弹了回来，“林砚！快退！我们撑不住了！”
林砚的灵力已经快见底了，克隆体的红光变得很暗，胳膊上的暗符还在往心脏方向爬。他看着主上得意的笑容，看着队友们艰难的样子，突然想起克隆体里还藏着股陌生的力量 —— 那是克隆体本身的聚灵之力，之前一直没敢用，怕和自己的灵力冲突。
“拼了！” 林砚大喊一声，把克隆体的聚灵之力和自己的灵力混在一起，红光突然变得比之前亮十倍，对着通界碎片和主上一起刺去。主上没躲，反而笑着说：“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太天真了 —— 我早就把地宫和通界门绑在一起了！你毁了我，地宫就会塌，你们谁也逃不掉！”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通道壁上的碎石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林砚的红光已经刺到了主上的胸口，却突然停住了 —— 他不能毁了主上，不然地宫塌了，队友们都会死。
“怎么？不敢了？” 主上的笑容更得意了，“你还是太心软了 —— 林砚，你永远赢不了我！” 他突然抬手，阴气对着林砚的胸口撞去，林砚被撞得后退几步，撞在通道壁上，吐了口血，克隆体的红光彻底暗了下去。
胳膊上的暗符终于爬到了心脏位置，林砚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阴气钻进了心脏，灵力瞬间被抽走大半，眼前开始发黑。“林砚！” 即墨大喊着，想冲过来，却被主上的阴气挡住，“别碰他！再过来，我就吸光他的魂魄！”
主上走到林砚身边，手按在他的胸口，阴气往里面渡得更急：“你看，你的灵力很快就是我的了，通界门也能打开了 —— 林砚，谢谢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 他的眼睛里满是红光，通界碎片的红光也越来越亮，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碎石已经快把通道口堵住了。
林砚看着队友们绝望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股不甘 —— 他不能就这么输了，不能让主上打开通界门，不能让队友们死在这里。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手指对着主上的胳膊抓去，指甲里还残留着点红光，刺进了主上的皮肤里。
“你还敢反抗！” 主上疼得大喊，阴气往林砚的心脏里又渡了点，“我现在就吸光你的魂魄！让你魂飞魄散！”
可就在这时，林砚指甲里的红光突然钻进了主上的身体里，主上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阴气也开始紊乱。“这…… 这是什么？” 主上的脸色变得惨白，“你的灵力里怎么会有聚灵草的力量？”
林砚笑了，声音沙哑却带着胜利的喜悦：“克隆体里加了聚灵草的基因…… 我的灵力，能克你的阴气…… 你吸我的灵力，就是在吸聚灵草的力量…… 你输了……”
主上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阴气从他身体里散出来，被林砚的红光净化。他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消失，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不可能…… 我怎么会输……”
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通道口已经被碎石堵住了大半。“我们快出去！” 梁高强大喊着，拉着胡婉往通道外跑，即墨也赶紧扶起林砚，往外面走。
林砚靠在即墨怀里，能感觉到主上的阴气越来越弱，暗符的烫意也渐渐消失，可克隆体的红光还是很暗，灵力几乎耗光了。“我们…… 赢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眼前越来越黑。
“赢了！我们赢了！” 即墨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主上消失了，通界碎片也裂了，我们安全了！”
可就在他们快要跑出地宫时，通道尽头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碎石彻底堵住了通道口，一道更浓的阴气从碎石缝里钻出来，比主上的阴气强十倍，还带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 是聊斋之主的主身气息！
“你们……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聊斋之主的声音从碎石后传来，带着冰冷的笑，“主上只是我的分身…… 真正的我，现在才到…… 林砚，你的克隆体和灵力，我很喜欢 —— 正好能当我打开通界门的最后一把钥匙！”
阴气突然暴涨，对着林砚他们扑过来。林砚想召唤鬼兵，却发现灵力已经耗光了，克隆体的红光也彻底暗了下去。“不……”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阴气，心里满是绝望 —— 他们赢了主上，却没料到，主上只是聊斋之主的分身，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即墨紧紧抱着林砚，药杵挡在前面，却挡不住越来越浓的阴气。梁高强大喊着用桃木剑对着阴气刺去，金光却像杯水车薪，瞬间被阴气吞没。胡婉的银线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她抱着梁高的胳膊，身体在发抖。
阴气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里面晃动的鬼爪，青绿色的指甲闪着寒光。林砚看着身边的队友，突然握紧拳头 —— 他不能就这么放弃，就算灵力耗光了，就算克隆体快撑不住了，他也要保护他们，保护这个世界。
他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精神，试着唤醒克隆体里最后一点聚灵之力。就在阴气快要碰到即墨时，林砚的胸口突然亮起一点红光，越来越亮，像颗小小的太阳 —— 克隆体的聚灵之力，终于被唤醒了。
“我们…… 还没输！” 林砚睁开眼睛，红光从胸口蔓延到全身，鬼兵也重新凝出，小剑的红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亮，“聊斋之主！有本事出来！我跟你打！”
可阴气突然停住了，聊斋之主的声音再次传来：“有意思…… 没想到克隆体还有这么强的潜力。” 阴气慢慢退了回去，却没完全消失，还在通道口晃着，“我不急…… 等你灵力恢复了，我再过来 —— 林砚，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当我的钥匙，打开通界门，把你们都带回聊斋世界。”
阴气彻底消失了，通道口的碎石却还堵着，地宫的震动也慢慢停了下来。林砚松了口气，瘫在即墨怀里，红光也渐渐暗了下去。“我们…… 暂时安全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聊斋之主还在外面。” 梁高强走过来，看着通道口的碎石，脸色沉得像墨，“他没杀我们，是想等你恢复灵力，再吸你的灵力打开通界门 —— 我们现在被困在地宫里，灵力也耗光了，该怎么出去？”
林砚看着通道口的碎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笑了：“我们还有办法。” 他的红光又亮了一点，对着碎石晃了晃，“克隆体的聚灵之力能融碎石，我们能挖条路出去。而且…… 我能感觉到，通界碎片还在石台上，虽然裂了，却还能用来对付聊斋之主 —— 只要我们能出去，就能找到办法，彻底关闭通界门。”
即墨扶着他站起来，药杵在手里握得很紧：“我们一起挖！不管多难，我们都要出去，都要挡住聊斋之主！”
胡婉也点了点头，银线虽然暗了，却还是对着碎石探了探：“我能帮你们探碎石后面的情况，别挖到空心的地方。”
四人开始挖碎石，林砚的红光融掉大块的石头，梁高强用桃木剑撬开碎石，即墨和胡婉清理小块的碎石。地宫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可没人放弃 —— 他们知道，外面还有聊斋之主等着，还有通界门的危机等着，他们必须出去，必须赢。
可他们没看到，石台上的通界碎片，裂缝里正慢慢渗出黑丝，顺着地面往林砚的方向爬 —— 那是聊斋之主留下的最后后手，想通过碎片，再次在林砚身体里留下暗符，为下次的掠夺做准备。一场新的危机，还在悄然酝酿，而他们，才刚刚开始面对真正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