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特应局大门时，轮胎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林砚几乎是跳下车的，右手死死攥着镇魂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 袋里的散魂还在挣扎，那股陌生的符气像藤蔓一样缠上来，顺着他的指尖往胳膊上爬，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快到训练室！” 清玄道长跟在后面，拂尘甩得笔直，“那里有聚灵阵，能暂时挡住主上的符气！” 他脚步比年轻人还快，青色道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淡淡的药香。
林砚没敢耽搁，跟着往训练室跑。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生疼，纱布早就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又痒又闷，可他连抬手挠一下的功夫都没有 —— 镇魂袋里的散魂越来越躁动，像是要破袋而出，袋口的符纹已经开始泛黑，随时可能崩开。
“即墨，帮我撒点药粉！” 林砚大喊着，左手往后伸。即墨立刻从包里掏出聚灵粉，指尖一扬，黄绿色的粉末落在镇魂袋上，瞬间冒起白烟。散魂的挣扎弱了点，可那股符气还在，像附骨之疽一样缠着不散。
训练室的聚灵阵早就被清玄道长激活了，地面上的符纹泛着淡金色的光，空气里的灵力比外面浓了不少。林砚刚踏进阵里，就感觉胳膊上的凉意退了点，赶紧把镇魂袋放在阵眼处：“道长，现在怎么办？散魂里的符气太顽固了。”
清玄道长蹲下来，拂尘对着镇魂袋一扫，袋口的符纹亮了亮：“主上这招够阴的，他把自己的符气混在散魂里，你要是强行引魂，要么被符气反噬，要么练出来的鬼兵会被他操控。” 他抬头看向林砚，眼神里带着点考验的意思，“想彻底解决，只能把练鬼术再往上提一提，练出‘鬼兵’。”
“鬼兵？” 林砚眼睛一亮，赶紧凑过去，“就是能帮着打架的那种？” 他之前听清玄道长提过一嘴，说高级的练鬼术能把散魂凝成实体，变成能战斗的鬼兵，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接触。
“算你机灵。” 清玄道长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令旗，递给林砚。桃木柄上刻着缠枝纹，黄色旗面是用朱砂混了糯米水浸过的，边缘缝着银色的线，中间画着个暗红色的 “令” 字，符纹绕着 “令” 字转，看着就透着股镇得住的气。“这是‘聚兵令旗’，专门收鬼兵的。你得把散魂里的符气挑出来，再把干净的散魂凝成鬼兵，收进令旗里 —— 不过这比引魂难多了，稍微走神就会出乱子。”
林砚接过令旗，冰凉的桃木柄让他稍微冷静了点。他看着镇魂袋，又看了看身边的即墨，深吸一口气：“我试试。” 以前遇到难办的事，他还会犹豫要不要找梁哥帮忙，现在却明白，主上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不能再依赖别人。
即墨走到他身边，从包里拿出个新的小瓷瓶：“这里面是‘净魂粉’，能帮你分开散魂和符气。” 她把瓷瓶塞到林砚手里，指尖碰了碰他的胳膊，“别硬撑，要是感觉不对就喊我，我帮你盯着聚灵阵。”
林砚点点头，先倒了点净魂粉在镇魂袋上。药粉一碰到袋口，就冒出股淡蓝色的烟，袋里的散魂突然安静了点，那股黑色的符气也被逼出了一缕，像小蛇一样在袋口绕了圈。“成了！” 他心里一喜，赶紧拿起聚魂铃，灵力顺着指尖往铃里渡。
铜铃的 “叮叮” 声比之前更稳了，林砚比出引魂诀的手势，对着镇魂袋轻轻晃了晃。袋里的散魂像是找到了出口，慢慢往袋口飘，淡白色的魂体里，黑色的符气格外显眼。“就是现在！” 林砚屏住呼吸，灵力从指尖探出去，像细网一样裹住散魂，小心翼翼地把黑色符气挑出来。
可刚挑到一半，那缕符气突然炸了，化作无数小黑点，朝着林砚的脸扑来。“小心！” 即墨赶紧撒了把净魂粉，药粉挡住了小黑点，却还是有两三粒落在林砚的手背上，瞬间烧出几个小红点。
“嘶 ——” 林砚倒吸一口冷气，手一抖，灵力差点散了。他赶紧把清心丹拿出来，含在嘴里，苦味瞬间散开，脑子清醒了不少。“主上这是故意的！” 他咬着牙，“他想让我分心，好让符气反噬我。”
清玄道长在旁边看着，没说话，只是悄悄调整了聚灵阵的符纹，让金色的光更浓了点：“别跟符气较劲，顺着它的方向来，把它引到聚灵阵里，阵能吞了它。”
林砚照做，不再硬挑符气，而是用灵力裹着符气，慢慢往聚灵阵的边缘引。黑色符气像有了灵性，还想往他身上缠，可聚灵阵的金光一碰到它，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符气瞬间被吸了进去，没了踪影。
解决了符气，散魂也老实了不少。林砚重新拿起聚魂铃，铜铃的声音透着股安抚的意味，散魂顺着铃声，慢慢从镇魂袋里飘出来，在聚灵阵里绕了圈，像是在跟他打招呼。“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 林砚放软声音，灵力轻轻裹住最前面的一个散魂，“跟着令旗的方向来，以后你们就是保护人的鬼兵，不是任人欺负的散魂了。”
他举起聚兵令旗，旗面被灵力吹得飘起来，中间的 “令” 字泛着红光。散魂犹豫了一下，慢慢往令旗飘，快碰到旗面时，突然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旗面上的符纹亮了亮，像是多了点什么。“成了！” 林砚兴奋地喊了一声，声音都有点发颤。
即墨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眼里满是欣慰：“别高兴太早，还有十几个散魂呢。” 她走过来，帮林砚擦了擦额角的汗，“你刚才挑符气的时候，手都在抖，现在稳多了。”
林砚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刚开始有点慌，后来想着有你在，就不怕了。”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 以前他从不敢跟即墨说这么直白的话，现在却觉得很自然，好像本该如此。
接下来的转化就顺利多了。林砚握着聚魂铃，举着令旗，一个接一个的散魂被他引到旗面里。每个散魂进去，令旗上的符纹就亮一分，桃木柄也越来越暖，像是有了生命。到最后一个散魂时，林砚甚至能感觉到散魂的情绪 —— 它有点害怕，却还是愿意相信他，慢慢飘进令旗里。
“好了！” 林砚把令旗收回来，旗面轻轻晃了晃，透着淡淡的红光，能隐约看到里面有十几个模糊的影子在动。他握紧令旗，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后背的疼好像也忘了，“道长，这样就算成了？”
清玄道长走过来，拂尘对着令旗一扫，点了点头：“不错，第一次练就能成，比我当年强多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不过你得注意，刚才我好像看到最后一个散魂里，还有一丝主上的符气没清干净，虽然淡，却像根刺，以后说不定会出问题。”
林砚心里一紧，赶紧举起令旗看了看，却没发现异常：“那怎么办？要不要重新挑一次？”
“不用，现在挑容易惊动符气，反而会让它躲得更深。” 清玄道长从怀里拿出张符纸，贴在令旗上，“这是‘镇气符’，能暂时压住那丝符气，以后再找机会清理。” 他拍了拍林砚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太较真。”
林砚点点头，把令旗小心地揣进怀里，生怕碰到。他刚想跟即墨说点什么，突然听到特应局的红色警报响了，刺耳的 “呜呜” 声在走廊里回荡，震得人耳朵疼。
陈铭跑了进来，脸色发白，手里还攥着个被撕烂的档案袋：“不好了！档案室被偷袭了！来了好几个符傀，直奔地脉节点的资料去了！” 他喘着气，指着外面，“梁哥和胡婉已经过去了，让我来叫你们！”
林砚心里一沉，赶紧把聚魂铃和桃木剑拿出来：“走！去档案室！” 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怀里的令旗动了一下，像是里面的鬼兵也感觉到了危险，在蠢蠢欲动。
即墨赶紧跟上，药杵在手里握得很紧：“你小心点，符傀肯定是主上派来的，他知道你练出了鬼兵，想趁乱抢资料，说不定还想抢你的令旗。”
“我知道。” 林砚的眼神变得坚定，脚步比之前更稳了。他摸了摸怀里的令旗，能感觉到里面的鬼兵在回应他，像是在说 “我们帮你”。以前遇到符傀，他还会有点怕，现在有了鬼兵，有了即墨，他只觉得有底气。
训练室外面的走廊里已经乱成一团，特应局的队员拿着电击棍，正跟几个穿黑袍的符傀对峙。符傀的动作很快，手里的符纸像刀片一样飞出去，已经有两个队员被符纸划伤，倒在地上。
“林哥！这边！” 一个队员看到林砚，赶紧喊了一声。符傀听到声音，转身就朝着林砚扑来，符纸对着他的胸口飞去。
“小心！” 即墨赶紧撒了把药粉，药粉挡住符纸，却被符傀的阴气烧得冒了烟。
林砚没慌，从怀里掏出令旗，灵力顺着指尖渡过去，大喝一声：“出来！” 旗面瞬间飘起来，十几个鬼兵从里面飘出来，虽然没有实体，却透着股威慑力，对着符傀扑去。
符傀显然没料到林砚会有帮手，愣了一下，被鬼兵缠住，动作慢了不少。“就是现在！” 林砚纵身跃起，桃木剑对着符傀的胸口刺去，金光闪过，符傀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黑烟。
有了鬼兵的帮忙，局势很快就稳住了。林砚握着令旗，指挥鬼兵缠住符傀，自己则趁机用桃木剑解决它们。即墨在旁边撒药粉，帮鬼兵稳定魂体，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像是演练过很多次一样。
解决完最后一个符傀，林砚松了口气，刚想把鬼兵收进令旗，突然感觉怀里的令旗烫了一下，像是里面的符气被惊动了。他赶紧拿出令旗，发现之前贴在上面的镇气符已经开始泛黑，边缘还在慢慢燃烧。
“不好！那丝符气被惊动了！” 清玄道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赶紧跑过来，拂尘对着令旗挥去，“快把鬼兵收进来，别让符气控制它们！”
林砚赶紧照做，灵力催到最大，想把鬼兵收进令旗。可已经晚了，令旗里的鬼兵突然躁动起来，有两个甚至冲破了令旗，对着旁边的队员扑去，眼睛里泛着黑色的光 —— 正是主上的符气在控制它们！
“住手！” 林砚大喊着，举起聚魂铃，铜铃的声音响了起来，想唤醒鬼兵。可鬼兵像是没听见，还是对着队员扑去。
即墨赶紧撒了把净魂粉，药粉落在鬼兵身上，它们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里的黑光淡了点。“林砚！快用引魂诀！把符气从它们身上引出来！”
林砚点点头，赶紧比出引魂诀的手势，灵力顺着聚魂铃往鬼兵身上渡。可那丝符气很顽固，像粘在鬼兵身上一样，怎么也引不下来。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嘲讽：“林砚，你的鬼兵不错啊，可惜，还是成了我的棋子。”
林砚抬头一看，走廊尽头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虽然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阴气 —— 是主上！他手里还拿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着很多魂魄，正对着令旗的方向晃了晃。
“是你搞的鬼！” 林砚握紧桃木剑，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你不仅混符气在散魂里，还远程操控鬼兵，你到底想干什么？”
主上笑了笑，声音带着得意：“干什么？当然是让你亲手毁掉自己的鬼兵，毁掉特应局啊。” 他举起盒子，对着鬼兵晃了晃，“你要是不把鬼兵收了，它们就会伤害你的同伴；要是收了，我就趁机抢你的令旗，顺便把地脉节点的资料拿走 —— 你选吧。”
林砚的手攥得很紧，桃木剑的剑柄都快被他捏碎了。他看着那些被控制的鬼兵，又看了看旁边受伤的队员，心里像被堵住一样难受。以前遇到这种两难的情况，他还会犹豫，现在却明白，他不能让主上得逞。
“我选…… 两个都不选。” 林砚深吸一口气，举起令旗和聚魂铃，灵力顺着两者渡过去，“我要把你的符气从鬼兵身上引出来，还要把你抓起来，让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他的话音刚落，怀里的令旗突然亮了起来，里面的鬼兵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开始反抗那丝符气，眼里的黑光越来越淡。主上的脸色变了，没想到林砚能让鬼兵反抗他的控制：“不可能！你怎么能控制得了它们？”
“因为它们不是你的棋子，是我的伙伴！” 林砚大喊着，灵力催到最大，引魂诀的手势比之前更有力，“即墨，帮我撒净魂粉！清玄道长，帮我稳住聚灵阵！”
即墨和清玄道长立刻照做，药粉和聚灵阵的金光一起涌向鬼兵，那丝符气终于被逼了出来，化作一缕黑烟，朝着主上飘去。主上赶紧躲开，脸色变得很难看：“算你厉害，不过下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他转身就想跑，却被突然出现的梁高强拦住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 梁高强的后背还缠着纱布，却还是握紧了桃木剑，“你伤了我的人，抢了我的资料，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主上看着围上来的众人，又看了看林砚手里的令旗，咬了咬牙，从怀里拿出个黑色的令牌，往地上一摔：“你们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 令牌炸开，冒出浓浓的黑烟，主上的身影消失在黑烟里，只留下一句话：“地脉节点的资料我已经拿到了，很快，我就能打开所有节点！”
黑烟散去后，走廊里恢复了平静。林砚赶紧把鬼兵收进令旗，摸了摸旗面，感觉里面的鬼兵又恢复了温顺，心里松了口气。他走到梁高强身边，看着他后背的纱布：“梁哥，你没事吧？刚才不该让你过来的。”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梁高强笑了笑，拍了拍林砚的肩膀，“你这次做得很好，不仅练出了鬼兵，还能在主上的算计下稳住，长大了。”
林砚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看向即墨，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眼里满是笑意，心里暖了暖。他刚想说话，突然听到怀里的令旗又动了一下，这次不是危险，而是像在跟他撒娇，让他忍不住笑了。
可他没笑多久，就看到陈铭拿着个空档案袋走过来，脸色很难看：“资料还是被主上拿走了，里面有所有地脉节点的位置，还有通界门的开启方法。”
林砚心里一沉，握紧了怀里的令旗：“没关系，我们还有鬼兵，还有彼此。主上就算拿到了资料，我们也能阻止他。” 他的语气很坚定，不再像之前那样犹豫 —— 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更难，但他有了鬼兵，有了伙伴，就什么都不怕。
而在特应局外面的角落里，主上正看着手里的资料，嘴角勾起个诡异的笑。他摸了摸怀里的黑色盒子，里面的魂魄还在挣扎，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被林砚收过的散魂，里面还带着一丝令旗的气息。“林砚，你的鬼兵确实厉害，可惜，还是被我留了后手。” 他看着资料上的地脉节点位置，“下一个节点，就在青城山的废弃道观，这次，我一定要打开通界门，让你和你的鬼兵，一起消失！”
特应局的走廊里，林砚正小心地擦拭着聚兵令旗，即墨在旁边帮他整理药粉。清玄道长在调整聚灵阵，梁高强和胡婉在商量接下来的计划。虽然资料被抢了，却没人沮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林砚摸了摸令旗，能感觉到里面的鬼兵在轻轻回应他。他知道，一场新的较量，很快就要开始了，而这次，他会带着鬼兵，带着伙伴，彻底打败主上，保护好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令旗里的那丝符气又动了一下，虽然很淡，却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 是青城山废弃道观的方向。林砚心里一紧，赶紧跟梁高强说了。梁高强的脸色变了：“看来主上已经选好了下一个目标，我们得尽快赶去青城山，不能让他打开通界门！”
众人赶紧收拾东西，往越野车的方向跑。林砚坐在副驾上，怀里的令旗轻轻晃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次，一定要赢！
可他没发现，令旗上的镇气符，已经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里面的那丝符气，正慢慢往鬼兵身上爬去。主上的算计，远比他想象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