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 为爱 为爱 都只是为我]
大婚之前短暂地获得了自由的易文君、婚礼上被萧若瑾牵着的少女和历经沧桑后失去了一切的女人的脸孔在光幕之上轮番闪回,随后是与之相对的、在不同时期陪在易文君身边的三个男人。
那一瞬间恍若时空交错,尽管闪回的频率极快,可是时间跨度极长的对比还是令易文君的差别分外鲜明,时光真切地在她身上留下了沉重到难以抹去的刻印。】
易文君心中一片惶然。
过度的信息量冲击之下她的头脑原本就算不上多清醒,许多想法掠过脑海又迅速自她心中消失,根本留不下半分痕迹。
而在此时,她听着那低沉的曲调,忽而讽刺地笑了。
爱么?她的那一世,真的有得到过这种东西吗?
不怪她不相信,只是无论她如何看,也无法从刚才那些来自未来的片段之中寻出一星半点的来。
她与叶鼎之乃是各取所需,于萧若瑾是单方面的掠夺,至于洛青阳……
易文君叹了口气。在她身上的异常被彻底排除之后,洛春阳想必也会很快醒悟过来的吧。
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对她的感情,并非出自本心。
定然如此。
【[为何绚烂 叫人扑空 为何爱我者予我牢笼]
“这是……你的儿子?”易文君意外地看着摇篮里躺着的那个小婴儿,又抬头去看叶鼎之:“你成亲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也从来没见过嫂嫂呀。”
叶鼎之的表情僵了一下,又借着抬手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是我儿子。只是当初的一夜情罢了,我与那人之间并没什么瓜葛,这孩子他也不会管的。”
易文君用一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做渣男的潜质”的表情盯了他半天,而叶鼎之也不知是不自在还是怎的,始终偏过头躲着她的视线。
又顿了片刻,叶鼎之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轻声说道:
“如今我与你约定好的期限也近了,我先将计划讲给你听。你借助我安排的一场假死脱离那些明里暗里盯着这边的人,再到我安排好的地方去找马车,车夫是我的人,他会将你送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易文君正伸手逗弄着摇篮里的婴儿,听了这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出神地“嗯”了一声。
就在此时,画面陡转,幼时的叶安世与易文君怀中抱着的萧羽面容重叠。
易文君站在河边,朝着她居住了三年有余的地方最后望了一眼,坚定无比地一步步走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这一幕放完,百里东君人已经傻了,带着刚接受过爆炸性信息、此刻根本转不动的脑子一点点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便和叶鼎之一道迎上了众人“你们玩好大”的目光。
“不是……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百里东君颇为崩溃地环顾左右,被司空长风的一声轻咳吸引去了目光。
转头便见便宜师弟一脸我懂得的表情:“嗨呀,这有什么?不就是还没确定关系就已经有了……咳咳,夫妻之实了么?”
说毕还伸手过去拍了两下百里东君的肩,全然不顾自己的师兄好似要碎掉了一般的模样。
啪啪两掌拍下去,百里东君如一只被抽掉了灵魂的玩偶,整个人晃了几晃,随即就这么一头栽在叶鼎之怀里;
也亏得他的云哥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之下,还能反射条件性地张开双臂接人了。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叶鼎之忽然觉得,自己不太敢去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了,可是对方的双眸却又像两枚磁石一般牢牢吸引着他,让他无法移开目光去。
对视良久,百里东君终究开了口,声音很轻,就好似害怕会打破眼前这个究若幻梦的事实一般:“所以,安世他……是我的儿子?”
面颊之上的热度不断攀升,叶鼎之咬着牙,顿了好久后到底“嗯”了一声:“现在来看确实是了,毕竟我也想象不出能够与除你之外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感觉到躺在他大腿上的人身体忽地颤抖起来,且幅度愈来愈大,百里东君在他的注视之下露出一个大大的、没有丝毫阴霾的笑容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他听见百里东君这么说,那个人嗓音里的欢喜一时间多到几乎要溢出来。
于是他感到心中仿佛有什么隐形的屏障骤然破裂,叶鼎之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是啊,这真的是……太好了。”
【[为何拥抱 那么疼痛 为何爱我者把我葬送]
易文君恹恹地倚在床边,脸色有些差,而窗外的景象都被水雾模糊了,天启城正在下雨。
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易文君才刚抬起眼,便见萧若瑾大步走进来,满脸喜色地冲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人抱起来,还在空中转了几个圈。
这是怎么……
文君,你怀孕了!易文君尚未问完,萧若瑾便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我们的孩子!
伏在他怀中的女人愣住了。
在那一瞬间,出现在她脸上的并非欣喜,而是难言的痛苦与悲凉,一闪即逝,被易文君压入了心底,一如往日那般。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惨白的面颊上绽放出一个艳丽的笑。
“真的么?太好了。”】
萧若风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而萧若瑾也留意到了对方的目光,长久以来相依为命的经历让他迅速明了了对方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侧过头去轻声道:“往后不会了,我已经不再纠结于她了——关于那件事,也是一样的。”
两人四目相对之际,萧若风心中一震,一阵难言的感觉自胸内腾起,流经四肢百骸。
在那一瞬间,他面对着哥哥那双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百里东君原本是不觉得怎样的,可在听见了那一句“怀孕了”之后,整个人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尽管幅度小到几乎看不出来,但一直跟他腻在一起的叶鼎之却还是发现了,微侧过脸去疑惑地扫了他一眼,共中意味不言而喻。
至少百里东君能够轻松地看出来,并为此牙疼般地吸了口气。
“我只是在想,背弃了母亲意愿的孩子,究竟该不该被生下来而已。”百里东君解释道,并瞥了那边坐着的易文君一眼,“毕竟尽管大婚那时她看上去是认命了,可是被告知这个消息时却还是……”
但叶鼎之却还是盯着他看:“你想要问的应该不止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