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人我给你找回来了，还要我带孩子！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啊！让荷鲁斯……对荷鲁斯！她们俩一定有共同语言！’内心充满了下班的渴望的埃里奥斯直接懵了，这俩老登还真是逮着一个往死里用啊！他想象了一下荷鲁斯那家伙带着未来战帅的威严和“长兄如父”的派头，用她那套笼络人心的本事去忽悠……呃，引导福格瑞姆，一个未来可能追求完美，一个现在追求万众瞩目和父慈子孝？好像确实有点共同语言？也方便她俩未来给黄老汉大拜寿……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压似乎瞬间低了好几度，连客舱里的温度都仿佛又下降了一点。
正抱着膝盖消化世界观的福格瑞姆敏锐地感觉到了这股无形的低气压，她有些不安地抬起头，看向埃里奥斯，小声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埃里奥斯瞬间回神，将内心奔腾的草泥马强行压了下去。他看向福格瑞姆，那双紫色的眼眸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惶和迷茫。
‘带孩子……*’他内心叹了口气，‘还是这种刚被亚空间吓唬过的、世界观稀碎的孩子。’
“没什么。”埃里奥斯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只是……一些工作上的安排调整。”他顿了顿，试图找一个不那么吓人的切入点，“在抵达第三军团到达之前，我会先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帮助你……适应。”
福格瑞姆眨了眨眼，似乎没完全理解“适应”什么，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首先，”埃里奥斯思考着从哪里开始，“你需要了解最基本的安全条例。最重要的一条：除非我或者你……嗯，父亲允许，绝对不要回应任何出现在你脑子里的低语、幻象或者承诺。”
福格瑞姆的脸色又白了一点，显然想起了之前的可怕经历，用力点头：“我……我不会的！”
“很好。”埃里奥斯点头，“其次，试着感受你体内的力量。不是去使用它，只是感受。就像……感受你的心跳一样。”
福格瑞姆似懂非懂，但还是依言闭上眼睛，努力去感知。过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沮丧地睁开眼：“我……我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正常。”埃里奥斯并不意外，“这需要时间。记住，控制力量的关键在于意志，而不是情绪。尤其是愤怒、恐惧或者……过度追求某种感觉。”他意有所指地提醒。
福格瑞姆认真地听着。
就在这时，客舱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是科罗索斯的声音：“老大，我们收到一条来自‘复仇之魂’号的加密通讯，是……荷鲁斯原体。”
荷鲁斯？他消息倒是灵通。
埃里奥斯皱了皱眉：“接进来。”
+埃里奥斯，我的兄弟。+ 一个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权威感的声音响起，正是第十六军团“荷鲁斯之子”基因原体、银河最强大孝子荷鲁斯， +我刚刚获悉你成功寻回了又一位失散的兄弟姐妹。这是帝国之幸，父亲伟业的新基石。恭喜你，兄弟。+
他的祝贺听起来无可挑剔，充满了首归子的气度和对帝皇事业的忠诚。
+根据我收到的简报，你似乎在切莫斯遇到了一些……未知的阻力？+ 荷鲁斯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关切， +情况严重吗？是否需要支援？‘复仇之魂’及其战斗群可以随时改变航向，提供必要的武力保障和后续处理。绝不能让我们姐妹的安全有任何闪失。+
埃里奥斯心中一动。‘带孩子……荷鲁斯……‘战帅出面，名正言顺，而且他手下“能人”辈出，肯定有擅长搞政治思想和心理辅导的！把这烫手山芋……呃，把珍贵的姐妹交给战帅照顾，合情合理！自己就能立刻解脱！
“荷鲁斯兄弟，感谢你的关心和支持。”埃里奥斯立刻回应，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伪装的）凝重，“阻力确实不小，虽然暂时击退，但福格瑞姆受惊过度，状态很不稳定。她急需一个稳定、安全且能提供全面引导的环境。我正担忧帕迪塔的条件是否足够，毕竟我那边更侧重于……呃，技术性事务。若是你能亲自照拂，无疑是最好不过的安排。”
他巧妙地把包袱抛了出去。
+原来如此。姐妹的身心健康至关重要，绝不能疏忽。+ 荷鲁斯的声音充满了责任感和担当， +既然如此，我即刻下令舰队转向，与你会合。我们可以一同护送她返回泰拉，沿途我也能亲自与她交流，帮助她理解自身的使命与帝国的荣光。确保每一位兄弟姐妹都能顺利回归并发挥潜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完美！
埃里奥斯几乎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了。把福格瑞姆交给荷鲁斯，他就只要随便找个理由（比如晾在母星的衣服还没收）就能立刻、马上、原地下班！回他的帕迪塔星区继续搞他的……呃，研究（和摸鱼）！
然而，就在他准备欣然同意之时——
+不必了，荷鲁斯。+ 帝皇冰冷的声音如同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强行切入了两人的通讯频道， +你的舰队按原计划前往**星域（懒得编名字），那里的异形需要肃清，不容延误。福格瑞姆的引导事宜，由埃里奥斯负责即可。+
+但是，父亲，**星域的战事可以稍缓……+ 荷鲁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失望？
+这是命令，荷鲁斯。+ 帝皇的语气不容置疑， +埃里奥斯足以处理好这件事，他是最好的人选。做好你分内的事。+
荷鲁斯：“……遵命，父亲。”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战帅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但似乎少了几分温度。+埃里奥斯兄弟，看来无法前去协助了。愿帝皇保佑你们。务必确保我们姐妹的安全。+ 通讯随即断开。
埃里奥斯：“……”
他感觉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这黄皮老头子绝对是故意的！存心不让我下班！*
+老二，好好干。+ 帝皇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恶趣味？+这也是锻炼你‘综合能力’的一部分，免得你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 说完，帝皇的灵能联系也掐断了。
埃里奥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但放在椅背上的手，无声地捏碎了一小块复合材料。
福格瑞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感觉这位刚刚击退可怕怪物的“兄弟”，周身的气压好像更低了，甚至比刚才那些邪恶幻象出现时还要让人有点……害怕？
“呃……你……没事吧？”她怯生生地问。
埃里奥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松开手，让手中的碎屑飘落。
“没事。”他转过身，看着福格瑞姆，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说道：
“从今天起，你的《帝国真理》预习和思想评估报告，由我来监督。”
福格瑞姆：“……？？？”
她看着埃里奥斯那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去给谁做“思想评估”的脸，突然觉得，未来在帝国的生活，可能……并不会比在切莫斯工厂轻松多少。
“好……好的。”她小声应道，心里已经开始为未来的“学习”生涯感到一丝不安。
埃里奥斯看着眼前这位新鲜出炉、还需要大量“调试”的姐妹，感觉比面对一头大魔还要头疼。他揉了揉眉心（虽然原体大概率不会真的头痛），决定先从最基础的开始。
“首先，”他指了指房间一角的桌面，“那里有数据板和基本的连接接口。我会让伺服颅骨给你送来《帝国真理》的基础读本和一些历史资料。在你弄明白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去哪里这三个基本问题之前，不要问那些乱七八糟的。”
福格瑞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台看起来就很复杂的设备让她有些犯怵（其实这已经是埃里奥斯通过帕迪塔科技改进过的数据阵列了……）。在切莫斯，她接触最多的电子设备就是工厂里的控制终端，而且功能单一。
“我……我会试着操作的。”她没什么底气地说。
埃里奥斯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补充了一句：“不会的就问瓦洛里斯因为科罗索斯那小子也不怎么会，或者随便抓个路过的技术神甫。他们不敢不教。”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技术神甫是他的私人管家。
福格瑞姆：“……”她想象了一下自己抓住一个浑身冒着机油味、念叨着二进制圣歌的机械教成员问怎么用数据板的场景，感觉有点惊悚。
+啧，老二，你这教学方式也太粗暴了。现在她的心理年龄也就十二三岁。+ 帝皇的灵能通讯又幽幽地飘了回来，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要循序渐进，寓教于乐，激发她的主观能动性……+
‘闭嘴！有本事你来！’埃里奥斯在心里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要么你就让她无师自通！’
这个老登还有脸来教他怎么带孩子，也不看看他和马卡多都带出了两个什么玩意……一个天天念叨“我是阿尔法瑞斯”的双面特工、一个天天念叨“我爱父，父爱我，三十年，半人马，金戒指”治好了都流口水的代孝子……
+……当我没说。+ 帝皇迅速匿了。
怼跑了看热闹的便宜老爹，埃里奥斯重新将目光投向福格瑞姆，发现她正偷偷打量着自己，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还有问题？”他问。
福格瑞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你好像不太……高兴？”她用了比较委婉的词。
埃里奥斯沉默了两秒。他能怎么说？说老子只想下班不想当保姆？说被两个老登联手坑了？他最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怎么擅长……带孩子。”
福格瑞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感觉这位“兄弟”的性格似乎和切莫斯那些总是抱怨工时太长的老师傅有点像，但又完全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这时，客舱的门滑开了。一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雕刻着第二军团徽记的精致伺服颅骨飘了进来，它的机械触手上稳稳地托着一块厚重的数据板，还有几根连接线。
“你的学习资料。”埃里奥斯指了指数据板，“先从《帝国真理基本概要》和《帝国真理发展史》开始。有什么不懂的……标记下来，集中问。”他实在说不出“随时来问”这种话。
伺服颅骨将数据板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灵活地接上接口，屏幕亮起，显示出简洁的目录界面。
福格瑞姆好奇地走过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屏幕。屏幕随之滑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映入眼帘，其中不乏一些描绘着巨大战争机器、宏伟舰队和……帝皇（一个散发着金光、看不清具体面容的巨人）的图像。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这些画面带来的冲击，远比埃里奥斯的话语更加直观和震撼。星海、战争、一个笼罩在金光中的、被称为父亲的存在……这一切都在疯狂地重塑着她的认知。
她抬起头，看向埃里奥斯，眼神更加复杂了。现在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说她的世界不该只有工厂和配额了。
“我……我会看的。”她轻声说，这一次，语气里多了一丝认真。
“很好。”埃里奥斯点头，“看累了可以休息。餐厅出门左转到底，报我的名字……算了，你直接去就行，没人会拦你。”他想起福格瑞姆现在估计也不知道他名字该怎么报，“食物供应充足，比你手里那个硬块应该好点。”
说完，他似乎不打算再停留，转身向舱门走去。
“那个……”福格瑞姆忽然叫住他。
埃里奥斯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谢谢你……救了我。”福格瑞姆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埃里奥斯的身影顿了顿，片刻后，才传来他依旧平淡的回应：“份内之事。”
舱门滑开又关闭，房间里只剩下福格瑞姆一个人，还有那个安静闪烁的伺服颅骨，以及数据板上浩瀚而陌生的知识海洋。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床边，拿起那块沉重的数据板，开始认真地、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她知道，要想理解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理解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兄弟”，理解那个在脑海中帮助她的金色巨人，她必须从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开始学起。
而在客舱外，埃里奥斯并没有走远。他靠在走廊的金属壁上，通过某种方式“看”着舱内开始刻苦学习的福格瑞姆，面无表情。
科罗索斯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在他身边。
“老大，真的……要教她《帝国真理》？”他是知道这两本书都是自家老大闲着没事的时候编纂的，不过…这些现在还没有得到帝国的承认。
埃里奥斯瞥了他一眼：“不然呢？难道让她看什么《罗马母狼》？话说回来，最近你小子怎么神出鬼没的？”
科罗索斯嘿嘿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让她先看着吧。”埃里奥斯淡淡道，“至少能让她暂时安静点，别整天胡思乱想。至于能理解多少……再说。”
他直起身，向着舰桥方向走去。
“通知下去，航线不变，目标帕迪塔。通知第三军团让他们去珀墒星来接他们的原体。另外，让图书馆那边准备点……呃，不那么容易让人看睡着的启蒙读物，一起送过来。”
科罗索斯：“……好嘞。”他感觉自家老大对“启蒙”的理解可能有点偏差。
埃里奥斯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带孩子就带孩子吧，反正帕迪塔星区别的没有，就是实验室和各种“教学设施”多。大不了……把她扔给下面那群求知若渴（并且同样有点不正常）的机械教贤者们去“共同研究”一下原体的学习能力和心理活动什么的……实在不行让老妈来带，反正她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嗯，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