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后,他更加粘人)
凌云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在医生的全力治疗和特助的精心照料下,终于慢慢好转。高烧退去,肺炎得到控制,只是身体依旧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特助将公司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带到医院,看着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死寂的凌云,心中稍安。他斟酌着开口:“凌总,温小姐那边……那天走后,就没有再来了。需要我……”
“不用。”凌云打断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不要打扰她。”
他靠在床头,目光落在窗外。那天她决绝离开的背影,和手腕上那圈他留下的红痕,如同烙印,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他知道,他的纠缠和挽留,只会让她更加厌烦。
可是,有些东西,在经历过生死边缘的挣扎和彻底的失去后,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用激烈的方式去表达悔恨和追求,也不再试图用语言去乞求原谅。他换了一种方式,一种更沉默,却也更加无孔不入的方式。
出院后,他没有立刻回公司投入高强度的工作,而是听从医生建议,在家休养。但他并没有真正“休息”。
他开始事无巨细地关注温婉和琛琛的生活,用一种近乎笨拙的、却持之以恒的方式。
他知道温婉工作忙,常常忘记吃饭,便每天定点让五星级酒店的主厨精心准备了营养均衡的餐食,以“凌云天地”项目合作方关怀的名义,准时送到“拾光”工作室,备注上会细致地标明哪些是给她的,哪些是给团队成员的。
他知道琛琛最近在学画画,便托人从国外买回一整套安全无毒的儿童绘画工具和最新版的绘本,匿名寄到幼儿园,指名送给琛琛。
他甚至通过特助,悄悄联系了温婉住所的物业,以业主身份“关心”小区安保和环境卫生,确保她们母子的居住环境万无一失。
这些举动,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也不再是带着强烈目的性的讨好,更像是一种沉默的守护和弥补。他不再要求回应,只是默默地做着他认为该做的事。
温婉不是没有察觉。
那些准时送达、口味恰好合她胃口的餐食;琛琛兴奋地展示的、他念叨了好久爸爸都没空给他买的画具;还有物业突然变得异常周到的服务……
她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起初,她是反感和抗拒的。她明确告诉过前台,拒收任何来自凌氏或不明来源的馈赠。但送餐的人只是礼貌地表示这是已经付费的订单,无法退回;寄到幼儿园的礼物,老师也表示是匿名捐赠,无法查询来源。
她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次数多了,看着团队成员因为美味的午餐而露出的笑容,看着琛琛因为新画具而闪闪发亮的眼睛,她那颗冷硬的心,终究还是被撬开了一丝微小的缝隙。
不是感动,更像是一种……复杂的无奈。
她发现,凌云似乎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只顾自己感受、霸道强势的凌云,他学会了用更细致、更尊重的方式来表达。他不再试图强行闯入她的生活,而是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悄然在她周围布下一张温柔的网。
这种改变,让她无法像之前那样,干脆利落地将所有与他相关的事物都拒之门外。
尤其当她某天深夜加班回家,看到小区楼下角落里,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那里,车窗降下一半,里面的人似乎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似乎是一本眼熟的硬壳笔记本时……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极轻地撞了一下。
她立刻移开视线,加快了脚步,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那一幕,却在她心里停留了许久。
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他的新策略,是他“追妻火葬场”的升级版本,她绝不能心软。
可理性筑起的高墙,似乎也挡不住那无声无息渗透进来的细微触动。就像冰川遇到持续的暖流,表面依旧坚固,内里却已悄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病愈后的凌云,变得更加“粘人”,不是行动上的纠缠,而是用一种更持久、更温和的方式,固执地存在于她和孩子生活的边缘。
他像一块逐渐被捂热的石头,沉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
而这温度,正在一点点地,试图融化她心中那冻结了五年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