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井这边的商店更大,商品更多,顾客也多,甚至还有几架照相机陈列在柜台里。
胡文玉看着漂亮的木家具心痒痒,奈何现实不给力,只能等到老王一家搬走之后再来买,她只能希望那些看好的大件没人买。
转身看到一旁的书本货架还有字画,一幅牧童放牛图引起了她的注意,看起来很眼熟,又充满趣味,一看标价,十五元。
胡文玉干脆买了下来,挂在房间里也不错。走出商店之前对着那些漂亮的家具依依不舍。
回去的路上,胡文玉觉得吹过的风都是甜的。
晚上照旧闪身到空间,这次胳膊也能动了,她将几件工艺品用意念放在木架上,珍珠项链放在梳妆匣里。
看着梳妆匣里几件饰品,等着这些首饰可以大大方方戴出去的那天。
八月三十一号,胡文玉将屋子打扫干净,行李捆在自行车上,向孙奶奶道别。
“奶奶,我就先走了,等我放假了再回来看您。”说着将小屋的钥匙还给孙奶奶。
“好,小胡房子的事你放心,老王家中秋节前后就搬走了,到时候奶奶把钥匙收好。”
“那就麻烦奶奶了。我先回学校报到了。”
胡文玉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街道上,一个小时后,胡文玉到了学校,骑着自行车在校园的小路上,身旁是背着行囊的同学,还有来报到的新生,她觉得内心充足。
停好车,在宿管阿姨那里登记,搬着行李回到宿舍,段大姐与王盼娣已经到了,她们的床已经铺好了,就是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胡文玉拿出抹布将自己的床板擦拭干净,提了两个暖壶下楼去打水,等到她回到宿舍。
段英楠与王盼娣都回来了,孙丽珍也刚到。
“文玉,我刚见你行李在床板上放着,就说你人去了哪了。”
“我到宿舍看你们床铺好了,没见你们人。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王盼娣抢先开口“我今早刚到,段姐比我还早。”
胡文玉放下暖壶,把自己的搪瓷杯烫了烫,才倒了杯水晾着。
她爬上床整理着床铺,一边跟几人聊天
“段姐,家里还好吗?”
“都好,孩子们也大了。我丈夫现在在木材厂找到一份临时工,现在我们两口子算是在北京暂时定下来了。”
“好事呀,有了工作,就有收入了。那大哥住哪里,有宿舍吗?”
“有,暂时住集体宿舍。”
孙丽珍开口,“我刚从新生接待处路过,辅导员那边可忙了,听说这届高考录取二十多万人,我们家属院今年就考上了两个本科,还有两个大专。”
“考上就好,国家缺人才,好好学,都有好前途。”
王盼娣也加入话题,“我们大队今年就考上了三个人,都说今年题比去年难。”
胡文玉忙完下床,听见几人的讨论,想到了孙美玲,不知道她考上了没有。
几人正聊天,李梅提着行李进来,看到宿舍热闹的场面,朝大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大家一个多月没见,讨论着暑假的见闻,孙丽珍说着暑假去奶奶家的趣事,段英楠说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王盼娣安静听着,不时问两句。
段英楠看见李梅一个人坐在桌边,随口问她暑假都去哪了,怎么晒黑了。
李梅开口,“暑假去了我公公婆婆家,家里人多住不开,我们俩就在院子树下搭了个木棚凑合住了几天。”
宿舍静了静,王盼娣不敢置信的开口,“李梅姐,你睡院子里,多不方便啊......”她的未尽之语哽在喉间。
“我丈夫在家不受宠,不然当年也不会让他去下乡。他考上大学,公公婆婆嘴上高兴,手里什么都没贴补。
这次我们回去,住了两天妯娌就开始说酸话,公婆一声不吭,他又拿出省下来的钱给家里人买吃的用的,这才安宁了几天。
过了几天我就待不下去了,拉着他回了娘家,我嫂子有点不高兴,也知道我们待不久,又有我爸妈说和,这才待到暑假结束。
就着,他还说我不在婆家待,太娇气,不孝顺他爸妈。
他怎么不想想我睡院里多不方便,半夜他哥穿个大裤衩出来上厕所,这些他都看不见......”
“以前结婚的时候,他父母对他的态度他都忘了,现在他家说两句好话就赶着上去。
我公婆催着我赶紧要孩子,一说就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结婚几年没孩子。他一句话也不说。
她也不说,我有了孩子怎么上学,孩子谁带?”
李梅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宿舍几人面前情绪起伏这么大。
段英楠几步上前,揽住李梅的肩膀,声音带着心疼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哎呀,我的傻妹子!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早跟我们说!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旧社会那一套?咱们现在大学生,国家将来要分配工作的!
身子和前途最要紧,可不能由着他们老思想摆布!”
王盼娣也凑过来,递上自己的毛巾,语气里充满了同情和一丝后怕:
“李梅姐,你和你爱人都是文化人了,在家还是这个待遇……睡院子里,这……这跟俺们大队那些恶婆婆赶儿子出门有啥区别?”
孙丽珍也坐直了身子,她此刻脸上满是惊愕和愤慨:
“就是!李梅,你可别犯糊涂!咱们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可不是为了再去给人生孩子当老妈子的!
现在国家提倡晚婚晚育,咱们得响应号召,先把知识学到!你婆婆那是封建思想,得批判!”
段英楠拍着李梅的背,继续宽慰道:“丽珍说得对!咱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不是光喊口号。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将来为国家做贡献。生孩子的事,等毕业了,工作稳定了,顺其自然就好。
你爱人还没转过来那个弯,你们俩好好说,别管外人怎么说。”
王盼娣用力点头:“对!李梅姐,你学习那么好,可不能落下了。等咱们毕业有了工作,就不必这么为难了”
胡文玉却不太看好几人的想法,不是她悲观,而是她敏锐的从李梅的话中听出了问题,她的丈夫并不站在她这边,甚至有点“妈宝,愚孝”。
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扫兴的泼凉水,跟着王盼娣的话也劝慰了几句。李梅很快也在几人的安慰下收住了情绪
或许她也只是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的方式,这些情绪太重了,压的她难受。
李梅收情绪,端着脸盆出去了。宿舍里本来热闹的氛围也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