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看热闹的邻居们,目光“唰”地一下,
全都聚焦在了刘海中和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许大茂更是激动地捅了捅林安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说道:
“林哥,林哥!快看!来了!主角登场了!”
林安嗑瓜子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阎埠贵一看到刘海中领着人进来,心脏“怦怦”地就加速跳了起来。
他知道,这就是刘海中给他说的那个“干部女婿”了!
他赶紧丢下手里的酒瓶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脸上瞬间堆满了比菊花还灿烂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就迎了上去。
“哎呀,老刘!你可算来了!”
阎埠贵热情地握住刘海中的手,那亲热劲儿,就跟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
然后,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落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嗯,不错,不错。
虽然个子矮了点,瘦了点,
但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有干部的派头!
比林安那个只知道动手动脚,浑身都是力气的粗人强多了!
阎埠贵心里满意极了,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诚。
“老刘,这位是?”他明知故问。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刘海中挺了挺他那大肚子,一脸的得意和自豪,仿佛这年轻人是他亲儿子一样。
“这位是小王,王进步同志。
他舅舅是咱们轧钢厂新来的张副主任!
小王自己呢,现在在区政府里当干事,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
刘海中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整个前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哗——”
人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我的天!区政府的干事?”
“还是副主任的外甥?这来头可不小啊!”
“乖乖,这可真是金龟婿啊!比林安那个采购员可强太多了!”
“阎老西这回是真要祖坟冒青烟了!”
邻居们的议论声,羡慕、嫉妒的目光,像潮水一样涌向阎埠贵。
阎埠贵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坦了,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了云彩上。
他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还在悠哉嗑瓜子的林安,心里冷哼一声。
看到了吗?小畜生!
你不是看不上我闺女吗?现在我闺女马上就要嫁给干部了!
到时候,你一个小小采购员,见了我们家都得绕道走!
有你后悔的时候!
“哎呀呀!原来是王干事!真是稀客,稀客啊!”
阎埠贵激动得搓着手,热情地就要去握王进步的手。
那年轻人似乎有些腼腆,被阎埠贵的热情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刘海中。
刘海中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笑着对阎埠贵说:
“老阎,你别这么激动。小王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我。
我跟他说啊,咱们院里热闹,让他进来感受一下咱们工人阶级的生活气息。”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今天这场“偶遇”真的是巧合一样。
“对对对!感受一下,感受一下!”
阎埠贵连连点头,然后侧过身,露出身后那张丰盛的酒席,热情地邀请道,
“王干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我们家今天正好做了几个菜,快!快请上座!
就当是到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三大妈也赶紧擦了擦手,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是啊,是啊!王干事,快坐!快坐!尝尝我的手艺!”
阎家三个儿子也跟着起哄:“王干事,坐啊!”
那架势,就好像这顿饭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
王进步被这阵仗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脸都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就是路过……”
“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海中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桌边推,
“老阎家热情好客,在咱们院里是出了名的!
你就别推辞了!再说了,你看这鸡,这肉,这鱼,闻着就香!不吃白不吃啊!”
刘海中一边说,一边还冲阎埠贵挤了挤眼睛。
阎埠贵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刘海中在给他创造机会呢。
他连忙拉开一张凳子,把王进步按在了上座。
“王干事,您就坐这儿!这是上座!”
“解娣!还愣着干什么?快给王干事倒酒啊!”
阎埠贵冲着还低着头的女儿喊道。
阎解娣听到她爸的喊声,身体一僵,这才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
她端起酒瓶,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半天都没对准酒杯。
王进步看着眼前这个脸蛋红扑扑,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姑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和羞涩。
刘海中在一旁看得是心急如焚,这种时候必须得有人来打破僵局,推波助澜。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咱们院里,迎来了王干事这样年轻有为的贵客!
我提议,咱们大家一起敬王干事一杯!
欢迎王干事来我们四合院做客!”
“好!”
院里的邻居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
也都跟着凑热闹起哄,纷纷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阎埠贵更是激动得满脸放光,他端着酒杯,声音都有些颤抖:
“王干事,我……我老阎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这杯酒,我敬您!您能来我们家,那是我们家的荣幸!”
王进步被这么多人敬酒,更加紧张了,
他连忙站起来,端着酒杯,不知所措地说道:
“不……不敢当,不敢当。各位大爷大妈太客气了。”
“哎,什么客气不客气的!”
刘海中一摆手,豪气干云地说道,
“小王啊,你别看老阎是个小学老师,斯斯文文的。
他家里可是书香门第!
他闺女解娣,那可是咱们院里出了名的才女,初中生呢!
学习成绩在学校里都是名列前茅的!”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阎解娣的身上。
阎解娣的脸更红了,头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
阎埠贵听着刘海中这番吹捧,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他觉得刘海中这人虽然官迷,但办起事来,还真是靠谱!
“是啊,是啊。”三大妈也赶紧凑趣道,
“我们家解娣,从小就乖巧懂事,学习从来不用我们操心。
女红、家务,那也是样样精通!
谁要是娶了我们家解娣,那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三大妈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这话听在阎埠贵耳朵里,却是无比的顺耳。
王进步听着这些话,看着眼前这个羞答答的姑娘,心里也是小鹿乱撞。
他本来就是被他那个不靠谱的“大爷”刘海中给忽悠来的,说什么给他介绍个对象。
他本来还不信,觉得一个大杂院里能有什么好姑娘。
可现在一看,这姑娘长得清秀,还是个初中生,看起来也挺文静的。
比他妈托人给他介绍的那些农村姑娘,可强太多了。
他心里,顿时就有了几分意动。
刘海中看着两人的神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哎,我说老阎啊,你们家解娣今年也十五了吧?
我们厂里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你这个当爹的,也该为孩子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嘛。”
阎埠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一脸的“忧愁”:
“哎,别提了!我这个当爹的,能不着急吗?
可这孩子眼光高啊!
一般的工人、农民,她都看不上。
非说要找个有文化、有工作的干部!”
他这话,就是说给王进步听的!
果然,王进步听到这话,眼睛猛地一亮,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
有文化、有工作的干部?这不说的就是自己吗?
“所以啊,这事儿就一直拖着。愁死我了!”
阎埠贵继续他的表演,一边说,一边还偷偷地观察着王进步的反应。
刘海中立刻接过了话茬,他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哎!老阎!你看我这脑子!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指了指身边的王进步,大声说道:
“这不就是现成的吗?咱们小王,区政府的干事!
年轻有为!高中文化!跟解娣那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哗!”
院子里再次沸腾了!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搞了半天,这俩老家伙是在这儿演双簧呢!
许大茂看得是目瞪口呆,他转过头,一脸佩服地对林安说道:
“林哥,我算是服了!
这二大爷和三大爷,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这配合,这演技,绝了!”
林安只是笑了笑,吐出一口瓜子皮,淡淡地说道:
“别急,高潮还没到呢。”
院子里,阎埠贵和刘海中还在继续他们的表演。
“哎呀!老刘!你看我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阎埠贵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王干事这样的青年才俊,我们家解娣怎么配得上啊!”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刘海中立刻反驳道,
“解娣也是好姑娘嘛!
我看他俩,就挺般配的!小王,你说是不是?”
刘海中用胳膊肘捅了捅王进步。
王进步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了,他偷偷地瞥了一眼阎解娣,
看到对方也正偷偷地看自己,两人目光一对,又都触电般地移开了。
“我……我……”
王进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看,你看!小王这是害羞了!”刘海中哈哈大笑起来,
“老阎,我看这事儿有门儿!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今天就当着全院邻居的面,把这事儿给定下来!怎么样?”
“定下来?”
阎埠贵故作惊讶,但那眼神里的狂喜,怎么也藏不住。
“这……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快什么呀!好事多磨!”刘海中大手一挥,
“小王,我这个当大爷的,今天就给你做主了!
你看解娣这姑娘怎么样?要是看得上,你就点个头!
这亲事就算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进步的身上。
阎埠贵和三大妈,更是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感觉,那五百块钱和三大件,就在眼前晃悠。
王进步感受着全院人的目光,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然后,看着阎解娣,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成了!”
刘海中和阎埠贵同时发出一声欢呼!
阎埠贵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把抓住刘海中的手:
“老刘!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三大妈也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阎解娣的手,一个劲儿地傻笑。
院里的邻居们,也都纷纷上前道喜。
“恭喜啊,三大爷!这下可攀上高枝儿了!”
“就是,以后就是干部亲家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邻居啊!”
一时间,阎家门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当然这是想象中的。
就在阎埠贵最得意,最风光,感觉自己已经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
“哎,我说三大爷,这喜事办得是挺热闹。
不过,这彩礼的事儿,你们可谈好了?”
说话的,正是磕完了最后一颗瓜子,站起身来的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