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确认你体内的抗体对其他人有帮助，希望你能定期献血，用来救治那些误服百草枯的患者。”
韩菲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胳膊，“抽哪儿？有奶茶补偿吗？”她这副调皮的模样，以前可从未有过。
“不行，奶茶不健康，喝牛奶吧。”何烁故意板着脸拒绝。
“～可我就爱喝奶茶嘛。哥，哥～”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连笑容都少见的女孩，如今竟学会撒娇了？
何烁被她缠得没辙，只好妥协。不过奶茶还是得控制，偶尔喝一次倒也无妨。
“恭喜主人，任务完成，获得肾移植术经验三十年，医术值5000。”
“肾移植术？”何烁怔了怔，通常需要这种手术的患者，基本都到了绝境。而且换肾的费用，对普通家庭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更棘手的是，这类疾病最可怕的不是缺钱，而是有钱也找不到匹配的肾源。
“系统，照旧。”何烁习惯性耗费一千医术值来提升技能年限，反正技多不压身。
他收回思绪，继续陪着韩菲嬉闹。
这时刘凯匆匆推门而入，神色焦急，白大褂上沾满血迹。
“何医生，快跟我走！何主任让你立刻过去。”
何烁转身打量他一眼，“别告诉我又是肾病患者？”
“肾病？”刘凯抓了抓头发，“不是，是个上消化道大出血的病人，但一直找不到出血点，大家都急疯了。”
“何主任已经过去了，可胃镜反复做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出血位置。”
何烁也惊住了——连何建华亲自出马都找不到出血点？
上消化道出血的病灶通常集中在食管或胃部，而何烁在胃癌诊断方面的能力早已得到公认。正因如此，何建华才派刘凯来叫他。
“小菲，你先自己待会儿。”何烁抓起韩菲床头的听诊器，跟着刘凯快步离开。
抢救室五床。
何建华、海洋和桥娜正围在病床边。患者胃镜画面里全是鲜血，出血点根本无从辨认。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患者，身穿制服，像是个保安。他嘴里插着胃镜管，侧身又呕出一大口血。地面上、病床上，到处都是刺目的血迹。
“快让病人头偏向一侧，防止血液倒流呛入气管。”何建华扫了眼患者，立即指示护士清理其口腔内的积血。
何烁悄声走进抢救室，沉默地注视着胃镜显示屏，同时密切关注着病人的生命体征变化。
“血压80\/50，何主任，血压又降了！”张泠的白大褂溅满血迹，她紧盯着心电监护仪的数据。
何建华转头查看监护仪参数，“立即扩容补血，林格氏液两袋，红细胞悬液两支。”
“林格两袋，红细胞悬液两支。”张泠迅速转身准备药物。
“再加奥美拉唑一支，用100ml生理盐水稀释。”
“奥美拉唑一支，100ml生理盐水稀释。”张泠复述着医嘱。
“胃镜再探一次，重点观察胃底部位。”何建华示意内镜医师撤回镜头重新检查。
“要不要联系手术室准备开腹止血？”海洋忍不住插话，他守了半天却毫无发现。
“开腹？”何建华锐利的目光扫过海洋，“连出血点都定位不了，手术刀往哪里切？”
“这种病例最危险的就是开腹后依然找不到出血源。”
“继续筛查。”
众人只得继续埋头寻找。
何烁观察许久，注意到患者虽生命体征偏低但尚平稳，而胃腔内积血量惊人——这让他想起夏樰当初的呕血量。
不同的是，夏樰的出血点很快被锁定，眼前这个病例却让何建华都束手无策。
“接诊医生是谁？”何烁拉过刘凯低声询问。
暂时插不上手的刘凯快速说明情况：“我和海洋接的救护车，患者转运途中持续呕血，送来时已失血休克。”
“我们立即抗休克治疗并输血，但呕血不止，就做了胃镜。奇怪的是满视野都是血，就是找不到出血源。”
“桥娜医生加入后，我们三双眼睛盯着屏幕还是没发现。何主任建议请您过来会诊。”
何烁边听边用听诊器检查患者胸腹部，金属听头在血迹斑斑的皮肤上缓缓移动。
何烁轻触患者腹部，触感松软无异常，未见腹水或胀气。
胃部应该没问题。检查完毕，他眉心微蹙，仍未找出病因。
呕——患者突然转身呕血，此时已恢复意识。抗休克治疗显然见效了。
何烁闪避不及，白大褂溅上血迹。这出血量着实惊人。
不是胃部问题？何建华转向何烁，你又有什么特别发现？
何烁摊手。系统虽提示肾移植术，但与此患者症状明显不符。
详细检查过，胃部确实无恙。胃镜显示大弯、小弯、胃底及胃壁均无出血点。
血糊一片的，你怎么看清的？海洋挑眉，我们可什么都看不见。
何烁摸了摸鼻子——他首个医术技能正是百年胃癌诊疗经验，对血流变化的敏锐判断已成本能。虽然无法直视出血点，但通过观察血流稳定性，能确定胃部并无大出血。
患者有手术史或基础病史吗？他继续追问。
海洋示意护士协助翻身复查，患者突然挣扎着想拔胃镜管，被他及时按住：忍一忍，马上就好。转头又对何烁解释：物业送来的孤身患者，持续呕血但所有检查结果正常。他抹了把额头的急汗，何主任，我建议手术探查，总不能看着他一直吐血。
何建华离开胃镜设备走近病床：若探查无果呢？遇上难缠家属，又是场医疗纠纷。
（
好端端的，肚子上挨了一刀，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这事儿搁谁身上能乐意？
既然胃镜查不出问题，要不要换个检查方式？何烁摸着下巴提议，再这么查下去也是白费功夫。
再说病人已经醒了，不如问问他既往病史，说不定能有意外发现。
海洋望向何建华，等着他拿主意。
先把胃镜撤了。何建华点头赞同。他清楚继续检查毫无意义。
当胃镜从病人口中取出时，他又呕出一大口血，但神志还算清醒。
呜...疼...病人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谁也没听明白。
他活动了几下僵硬的颌关节——长时间的胃镜检查让他的嘴巴都麻了。
腮...腮帮子疼...这次虽然说得含混，但大家都听懂了。
腮帮子？何建华立即让护士取来压舌板。撑开病人的口腔，只见满嘴都是血，连牙齿都染红了。
清理口腔积血。何建华示意海洋用吸引器处理。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异常：刚清理干净的口腔，转眼又涌出大量鲜血。
纱布。
何烁接过护士递来的纱布，用食指和小指夹住，裹着中指和无名指伸进病人口腔，大面积吸附血液。
沾满鲜血的纱布取出后，短暂暴露的口腔组织虽然很快又被鲜血覆盖，但已足够让何烁他们作出判断。
异形血管瘤？何烁看向何建华，后者凝重的表情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种特殊血管瘤被收录在胃癌诊疗指南里，正是因为其大出血时血液容易被误咽入胃，造成上消化道出血的假象——这与早期胃癌的症状极为相似。
当发现真正的出血点竟在口腔时，何建华的脸色变了又变。他转向海洋：接诊时就没检查口腔？
海洋一脸冤枉：送来时已经休克，吐血那么严重，任谁都会先怀疑上消化道出血。
“他嘴里那么多血，确实很难察觉。”
若不是何烁提议取出胃管，患者自述腮部疼痛，恐怕没人会想到出血点竟在口腔。
“快拿处置包，先缝合伤口。”何建华重重叹了口气。真要追究责任，他也难辞其咎——他来时，海洋他们已经插好了胃管。
这让他下意识将问题锁定在胃部。
幸好没做剖腹探查，否则这一刀就白挨了。
“你来缝合。”何建华扔下压舌板，摘掉手套，示意护士将处置包递给海洋。
何烁原以为会让自己动手。
“另外，立刻联系口腔科会诊。”何建华临走前叮嘱海洋和刘凯，“缝合时注意创面，避免二次出血。”
“明白，主任。”海洋缩了缩脖子。放在其他科室，这种乌龙或许能当笑话，但在急诊室，他只觉得后背发凉——谁能想到，一个胃腔满是鲜血的患者，出血源竟是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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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抢救室，何建华随何烁去了韩菲的留观病房。
何烁已告知何建华，韩菲同意捐献血清抗体。现在需先检测抗体效价。
抽血时，韩菲紧盯针头，眉头微蹙，却又忽然笑了。
这孩子，高兴傻了？
只有韩菲清楚，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及对未来的憧憬——更何况她的血能拯救更多人。
“今晚你跟我值夜班，小菲好好休息。若明早检查无异常，就能出院了。”
“真的？”韩菲眼睛一亮。
她随即望向何烁：“哥，出院后我能住你家吗？”母亲离世后，在何烁家的那段日子，是她感受过最温暖的时光。
何烁无所谓：“随时欢迎。但你得先完成学业——高三了，住我那儿不会分心？”
曾经的韩菲对学习漫不经心。
但历经生死后，她找到了新目标：成为像何烁那样的医生。
“那我放假就去，你可要给我留间房哦。”
何烁对韩菲向来纵容，“放心，哥这儿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快睡吧。”他轻轻揉了揉韩菲的头发，替她掖好被角。
她的身体已无大碍，所有不适症状也都消散了。
今晚的夜班还算平静。
除了处理两起车祸伤患——一个缝合伤口，一个接骨固定——后半夜便再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