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柳如烟嫉妒发狂，暗中投放噬魂粉
“亲……传……弟……子……”
当这四个字从一名匆匆赶来报信的外门弟子口中，一字一顿地传入柳如烟的耳中时，她正用一把精致的银剪，修剪着一盆名贵的“冰心雪兰”。
那弟子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他已经将自己在废料场外看到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从赵长老的暴怒登场，到他如何被那三颗“泥丸子”震惊，再到最后，他如何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当众宣布收叶染为徒，并将她强行带走。
“啪嗒。”
银剪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朵开得正盛的雪白兰花，被齐根剪断，坠入泥中。
柳如烟没有低头去看，她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仿佛穿透了华美的殿宇，看到了那个她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怎么可能？
那个贱人，那个灵根尽毁、被家族抛弃、只配在泥泞里腐烂的废物，怎么可能被赵鹤那个眼高于顶的老顽固收为亲传弟子？
用一堆药渣，一口破罐，炼出了极品丹药？
这是何等荒谬的笑话！
她柳如烟，天衍宗圣女，天之骄女，拜入丹堂数年，也不过得了赵鹤几句不咸不淡的夸奖。那个老头子挑剔得近乎刻薄，她炼制的上品丹药，在他眼中也只是“尚可”二字。
而叶染，一个连丹炉都没摸过的废物，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一步登天！
“你说……赵鹤说，她的天赋，比天灵根还珍贵？”柳如烟的声音很轻，很柔，听不出喜怒。
那名弟子却抖得更厉害了，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寒意，正从眼前这位美丽的圣女身上散发出来，几乎要将他的骨髓冻结。
“是……是的，圣女殿下。赵长老……原话是，那什么狗屁天灵根、地灵根，在她那天赋面前，提鞋都不配……”
“提鞋都不配……”柳如烟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那副高贵温婉的面具，终于开始出现裂痕。
嫉妒，像一万只毒蚁，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愤怒，像滚烫的岩浆，在她的胸腔里翻涌。
她想不通，也绝不接受。
那个本该被猪妖蹂躏至死、成为她和沈清辞师兄感情垫脚石的女人，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活着回来后，非但没有变得更凄惨，反而一次又一次地，从她手中夺走本该属于她的荣光？
先是沈师兄的动容，再是宗门弟子的同情，现在，连丹堂那个最难啃的骨头，都被她拿下了！
不行，绝不行。
她柳如烟的人生，不容许有这样的污点存在。叶染这只臭虫，必须死。而且要死得无声无息，死得凄惨无比。
“你下去吧，今天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柳如烟挥了挥手，重新捡起了地上的银剪。
“是，是！”那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大殿内，重归寂静。
柳如烟看着手中冰冷的银剪，锋利的剪刃倒映出她那张因为嫉L妒而微微扭曲的脸。
她笑了，笑声阴冷而诡异。
“炼丹奇才？丹道灵根？”她喃喃自语，“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了的奇才，还怎么跟我争！”
她站起身，走入内室，从一个隐秘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乌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小小的玉瓶，瓶中装着的，是她耗费了巨大代价，从宗门黑市里换来的一件东西。
她原本，是打算找个机会用在某个不听话的对头身上，现在看来，叶染这个贱人，更配得上这份“大礼”。
……
丹堂之内，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
赵鹤收了亲传弟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丹堂。所有丹堂弟子，无论是在炼丹的，还是在整理药材的，全都跑了出来，挤在大殿门口，想一睹这位“小师叔”的真容。
他们看到了一个让他们毕生难忘的画面。
他们那位向来不苟言笑、脾气火爆的赵长老，此刻正满脸堆笑，像个献宝的小厮，指着大殿中央那九座气势恢宏的青铜丹炉，对着一个看起来柔弱无助的绝色少女，喋喋不休。
“染丫头，你看，这九座丹炉，乃是我天衍宗的镇宗之宝，名为‘九龙地火炉’！每一座都与地心火脉相连，炉身刻有聚灵阵法，用它们炼丹，事半功倍！”
“左边这三座，火性最为刚猛，适合炼制法宝兵刃类的阳刚丹药。右边三座，火性温润，适合炼制滋养神魂的灵丹。中间这三座嘛，中正平和，万物皆可炼！”
赵鹤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叶染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扫过一座座宝光流转的丹炉，脸上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仿佛被吓坏了的表情。
但在她的脑海里，敖烬那不屑的声音正在响起：“九条地火小蚯蚓罢了，也敢称‘九龙’？想当年本尊打个喷嚏，喷出的龙炎，都比这火脉强上万倍。小魔头，这老头太吵了，要不要本尊帮你让他闭嘴？”
“不必。”叶染在心中淡淡回应，“一个免费的向导，兼长期的药材库，让他多说几句，不算亏。”
她这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落在赵鹤眼中，更让他觉得这丫头心性淳朴，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心中愈发喜爱，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这九座丹炉，平日里就算是内门长老想借用一次，都得提前申请。但你不同！从今天起，这九座炉子，你想用哪个就用哪个！随便用，用坏了算老夫的！”
周围的丹堂弟子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叶染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好奇，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羡慕。
这哪里是收徒弟，这分明是请回来一尊活祖宗啊！
就在此时，丹堂的一名管事，李全，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满脸堆笑，对着赵鹤躬身行礼：“恭喜长老，贺喜长老，觅得如此良才！”
此人正是丹堂负责药材和丹炉日常维护的管事之一，平日里最是趋炎附势，八面玲珑。
赵鹤心情大好，捋着胡须点了点头：“李管事，你来得正好。快，去把三号丹房收拾出来，以后那里就是染丫头的专属炼丹室。再把库房里那批新到的‘紫玉参’‘百年火灵芝’，都给她送过去，让她练练手！”
“是是是！”李全点头哈腰，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他偷偷瞥了一眼叶染，又迅速低下头，恭敬地应道，“弟子这就去办。只是……三号丹房那座‘玄火炉’前日刚做过保养，炉内还残留着一些清洗用的‘净灵散’，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彻底挥发，小师叔若要开炉，还请稍等片-刻。”
“无妨。”叶染终于开口，声音细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弟子初来乍到，正好可以先熟悉一下药性，不急着开炉。”
她这番知情识趣的话，让赵鹤更是满意，连连点头：“好好好，不骄不躁，是块炼丹的好料子！”
李全领了命，转身快步离去。
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他那张谄媚的笑脸，变得有些僵硬。他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就在半个时辰前，柳如烟找到了他。
在丹堂一个无人的角落，那位高高在上的圣女殿下，将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和一只冰冷的玉瓶，塞进了他的手里。
“李管事，你是个聪明人。”柳如烟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储物袋里，是你未来十年都赚不到的灵石。玉瓶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奇物。我要你，把它放进赵鹤为叶染准备的丹炉里。”
李全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在丹堂长老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圣女殿下，这……这万万不可啊！要是被赵长老发现了，小人……小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不会发现的。”柳如烟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这种东西，入火即化，无影无踪。事成之后，你拿着灵石远走高飞。若是不成……”
她顿了顿，轻轻一笑：“你觉得，是你死得快，还是我死得快？”
那笑容，让李全如坠冰窟。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此刻，他走在通往三号丹房的路上，怀里揣着那只冰冷的玉瓶，如同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三号丹房，是九间专属炼丹房中，位置最好的一间。
李全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房内，一座通体赤红的丹炉静静矗立，正是那座“玄火炉”。
他反手关上门，心脏狂跳。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只玉瓶，拔开塞子。
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阴冷气息，从瓶口逸散出来。
噬魂粉。
一种歹毒无比的慢性毒物，无色无味，本身并无杀伤力。可一旦与灵火接触，便会化作一种无形的剧毒烟气，混入丹药之中。修士服下这种丹药，短期内不会有任何异常，甚至修为还会略有精进。但那毒性，会像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侵蚀神魂。
待到毒发之日，便是神魂崩碎，万劫不复之时。
好狠的手段！
李全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想。他咬了咬牙，将瓶中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全部倒入了玄火炉的炉膛深处。
那白色的粉末一落入炉底，便立刻与炉壁的颜色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丝毫痕迹。
做完这一切，李全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地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整理好衣衫，再次推开门时，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恭敬而谄媚的笑容。
他一路小跑回到大殿，对着赵鹤和叶染深深一揖：“启禀长老，小师叔，三号丹房已经备妥，随时可以启用。”
“好！”赵鹤抚掌大笑，拉着叶染便向三号丹房走去，“走，染丫头，为师带你去看看你的新‘灶台’！”
叶染被他拉着，跟在后面，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李全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三号丹房门前。
赵鹤推开门，一脸骄傲地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染丫头，请吧。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天下了。”
叶染抬脚，迈过了门槛。
她的目光，落在了房间中央那座赤红色的丹炉上。
炉火未生，炉身冰冷。
但就在她的神魂深处，一个懒洋洋却带着一丝极度厌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小魔头，这炉子里……有股让人恶心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