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踏着晨光走出阴冥谷,谷口的黑雾已消散大半,湿滑的苔藓上竟也沾了些细碎的光斑。胡三甩了甩被黑气染黑的红毛,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强撑着走在最前,嘴里嘟囔着:“下次再碰这破谷,我胡三名字倒过来写!”银尾子蹭了蹭狗剩的手心,尾巴尖的蓝光欢快地跳动,时不时叼起路边的小石子,像是在庆祝胜利。
回到柳荫镇时,村民们早已在镇口等候,见到被救下的李姐姐,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王奶奶拄着拐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李姐姐的手,眼眶泛红:“好孩子,可算回来了!”李姐姐虚弱地笑了笑,朝着狗剩三人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你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马四海将众人带回道观,取出桃木盒,接过狗剩递来的暗红色珠子。他指尖掐诀,桃木盒上泛起红光,珠子被放入盒中,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在盒内翻滚却无法溢出。“这珠子是铜冠吸纳阴冥谷阴气所炼,里面藏着他残存的魂魄,需以纯阳之力炼化七日,方能彻底根除隐患。”马四海沉声道。
狗剩坐在道观的石阶上,看着手背上渐渐平复的柳印,想起了柳仙临行前的话:“荫镇安宁,非一人之功,需以心为灯,以义为刃。”胡三凑过来,扔给他一颗野果:“发什么呆?打赢了仗,该吃点好的!”银尾子趴在他脚边,尾巴卷着他的裤腿,一副邀功的模样。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柳荫镇的屋顶上,炊烟袅袅升起。狗剩抬头望去,镇口的老柳树抽出了新的枝条,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他握紧了怀中的照妖镜,心中了然:阴冥谷的恶战虽已落幕,但守护柳荫镇的路,还有很长。那些潜藏的黑暗,那些未可知的危险,都在等着他们。而他,还有胡三、银尾子,还有马道长和全镇的村民,会一直坚守在这里,让阳光永远照耀着这片土地。
七日光阴转瞬即逝,道观后院的炼丹炉日夜燃着纯阳符纸,红光映得半个院子暖意融融。马四海一袭青袍立于炉前,指尖掐诀不停,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狗剩、胡三与银尾子守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炉身,那暗红色的珠子被置于炉底,正发出阵阵不甘的嘶鸣,黑气在炉内扭曲翻涌,却始终冲不破符纸布下的结界。
“成了!”马四海猛地大喝一声,双手合十,炉盖“嘭”地弹开,一道金光从炉中冲天而起,珠子在光芒中渐渐化作飞灰,消散无踪。胡三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可算完事了,这七天看得我尾巴都快摇断了!”银尾子似是附和,尾巴尖的蓝光闪了闪,蹭了蹭胡三的耳朵。
狗剩走到炉边,捡起一片残留的符纸,指尖刚触碰到,便觉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手背上的柳印轻轻发烫,竟比往日亮了几分。“柳仙的力量,似乎与纯阳之力相融了。”他喃喃道。马四海点点头:“柳印本是至阳之灵,此番炼化阴邪,倒让它得了些滋养。只是……”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我从铜冠的残魂中窥得一丝讯息,阴冥谷的阴气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有人在暗中催动,铜冠不过是枚棋子。”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村民跌跌撞撞地冲进道观:“马道长!狗剩小哥!不好了!镇东的老井,井水变成黑色的了!”
众人脸色一变,立刻跟着村民赶往镇东。只见那口供着全镇人饮水的老井,水面泛着诡异的黑沫,散发着淡淡的阴气,与阴冥谷的气息如出一辙。老柳树的枝条垂在井口,叶子竟有些微微发黄,不复往日的葱郁。狗剩蹲下身,伸手触碰井水,柳印瞬间亮起绿光,井水泛起一阵涟漪,黑气稍稍退去,却并未消散。
“是地脉的问题。”马四海蹲下身,指尖沾了点井水,眉头紧锁,“阴冥谷的地脉与柳荫镇相连,铜冠虽灭,但有人在更深的地脉处埋下了阴咒,这是要慢慢侵蚀柳荫镇的生机!”胡三龇了龇牙,红毛倒竖:“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老子去撕了他!”银尾子也朝着井口嘶叫一声,蓝光中带着怒火。
狗剩站起身,握紧了照妖镜,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青涩,多了几分坚定:“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让他毁了柳荫镇。”他看向马四海,“马道长,我们该怎么做?”
马四海望着老柳树,缓缓道:“老柳树是柳荫镇的灵根,能暂时压制阴咒。但要彻底根除,需找到地脉的节点,用柳印、照妖镜再加纯阳符纸,三重之力方能破咒。只是那节点,恐怕在阴冥谷深处的地穴之中,比之前的祭坛凶险百倍。”
夜色渐浓,柳荫镇的灯火却比往日亮了许多。村民们自发地提着灯笼赶来,将老井围得严严实实,有人端来桃木枝,有人拿来糯米,默默为众人助力。王奶奶拄着拐杖,将一袋晒干的柳叶塞给狗剩:“这是柳仙的落叶,带着灵气,或许能帮到你们。”
狗剩接过柳叶,心中一暖。他看了看身边的胡三与银尾子,又看了看满镇的灯火,握紧了拳头。阴冥谷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战斗已然临近,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月光洒在老柳树上,枝条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践行。狗剩三人踏着月光,再次朝着阴冥谷的方向走去,身后是全镇人的期盼,身前是未知的凶险,而他们手中的光,终将刺破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