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拐过山头,邻村的景象就让三人倒吸口凉气——原本青瓦连片的村子像被抽走了生气,土坯房的墙根裂着指宽的缝,村口老槐树的叶子掉得满地都是,黑褐色碎叶里裹着丝丝黑气,风一吹,那股腥气直往喉咙里钻。
“狗剩哥!这边!”一个穿补丁衣裳的半大孩子从断墙后跑出来,脸上沾着泥,拉着狗剩的手腕就往村西拽,“我爹娘被黑气缠上,躺屋里直哆嗦,井水比你们村的还浑,舀一勺能看见黑虫子在里头爬!”
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狗剩看见几户人家的窗户缝里飘出黑气,屋门半掩着,隐约能听见咳嗽声。他刚要往屋里冲,掌心的印记突然猛地发烫,像被火燎了似的——低头一看,地面的裂缝里竟窜出几缕浓黑的气,缠上了他的脚踝,冷得像冰锥扎肉。
“小心!”石勇眼疾手快,挥着长刀砍向黑气,刀刃碰到黑气时“滋啦”冒起白烟,那黑气竟往后缩了缩,又从另一条裂缝里钻出来,直扑旁边的孩子。
“别硬砍!”狗剩突然想起守树人说的“地脉相连”,赶紧蹲下身,掌心贴在地面。这次他没急着往外送绿光,反而顺着黑气的方向往地下探——果然,那黑气像无数细藤,缠着地脉往村东头钻,尽头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黑气。
“李二哥,你护着孩子和村民;石勇哥,跟我去村东头!”狗剩站起身,掌心的绿光比刚才亮了些,“黑气的源头在那边,不把源头断了,地脉还会被缠上!”
两人点头应下,李二抄起柴刀守在屋前,石勇跟着狗剩往村东跑。越往东走,地面的裂缝越宽,黑气也越浓,到了村东头的破土地庙前,两人停下了脚步——土地庙的供台被掀翻,地上挖了个半人深的坑,坑里插着三根黑木柱,柱上缠着染血的布条,黑气正从木柱里往外冒,顺着坑边的土缝往四周扩散。
“这是阴罗教的聚阴阵!”石勇脸色一变,“我爹以前说过,这种阵要靠活物的气养着,缠着地脉就能吸走灵脉的劲儿!”
话音刚落,坑边突然窜出两个穿黑袍的人,手里举着短刀就往狗剩身上扑。石勇赶紧挡在前面,长刀劈过去,黑袍人却灵活地躲开,其中一个绕到狗剩身后,短刀直刺他的后背——狗剩正盯着坑里的黑木柱,没注意身后的动静,掌心的绿光却突然晃了晃,一道淡绿色的光罩挡在他身后,短刀扎上去时“当”的一声,竟被弹开了。
“灵脉心的护体气?”黑袍人愣了一下,刚要再动手,狗剩突然蹲下身,掌心的绿光顺着坑边的土缝往坑里钻。那绿光碰到黑木柱时,木柱“滋滋”冒起黑烟,柱上的血布条瞬间烧成了灰,黑气也跟着往回缩。两个黑袍人见状,想扑过来阻止,却被石勇死死缠住,长刀劈得他们连连后退。
“就是现在!”狗剩猛地发力,掌心的绿光顺着黑木柱往地下探,终于摸到了地脉的“根”——他赶紧把绿光送进去,顺着地脉往四周扩散。没一会儿,坑里的黑木柱开始裂开,黑气越来越淡,地面的裂缝也慢慢合拢,远处传来村民的欢呼声,想必李二那边已经稳住了村民。
可就在黑木柱快要碎掉的时候,狗剩突然觉得心口一闷,掌心的绿光晃了晃,竟弱了些——他抬头往天上看,远处的天际线又暗了些,淡黑色的雾比刚才更浓了,而且不止一个方向,像是有好几个村子同时冒起了黑气。
“不好!”狗剩心里咯噔一下,“阴罗教不止设了一个聚阴阵!他们是想同时搅乱好几个村子的地脉,让我顾不过来!”
石勇刚把两个黑袍人打跑,听见这话也慌了:“那咋办?咱们就两个人,就算能断了这个阵,其他村子……”
狗剩攥紧拳头,掌心的印记还在发烫,却比刚才弱了点。他想起山洞里教主的算计,想起村民们着急的模样,突然挺直了腰——刚才引导灵脉时,他隐约感觉到,周围村子的地脉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就像一棵大树的根,盘根错节。
“我试试能不能连起其他村子的地脉。”狗剩深吸一口气,重新蹲下身,这次他没再盯着眼前的坑,而是闭上眼睛,让掌心的绿光顺着地脉往远处探。一开始,绿光像细流似的慢慢往前挪,碰到其他村子的地脉时,竟有微弱的绿光回应——那是其他村子地脉里残存的灵脉之力,在等着被连接。
“成了!”狗剩眼睛一亮,掌心的绿光突然变亮,顺着相连的地脉往远处扩散。他能感觉到,其他村子的黑气正在变淡,地脉的颤动也慢慢平缓下来。可就在这时,心口的闷痛突然加重,掌心的绿光猛地晃了晃,差点熄灭——他知道,这是灵脉力量用得太急,身体有点扛不住了。
“狗剩哥,你没事吧?”石勇赶紧扶着他,看见他额头的冷汗,又看了看远处依旧有些发黑的天际线,“要不先歇会儿?”
狗剩摇了摇头,咬着牙坚持着:“不能歇……一旦停了,黑气又会缠上来。”他抬头往山洞的方向望,仿佛能看见水晶球里教主的冷笑,“他想耗光我的力量,我偏不让他得逞——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们,还有所有村子的地脉,这些都是我的‘根’。”
话音刚落,掌心的绿光又亮了些,顺着地脉往更远的地方探去。远处的天际线慢慢褪去黑色,露出了原本的晨光。石勇看着狗剩坚定的侧脸,握紧了手里的长刀——不管接下来要面对多少黑袍人,多少聚阴阵,他都会跟着狗剩,守住这些地脉,守住这些村子。
而山洞里,黑袍教主盯着水晶球,脸色越来越沉。水晶球里,各村的黑气正在变淡,地脉的颤动也平缓下来,狗剩掌心的绿光像一条绿线,把所有村子的地脉连在了一起。
“灵脉相连?”教主捏碎了手里的骨片,眼神阴鸷,“看来这毛孩子比我想的聪明……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抬手召来一个教徒,“去把‘蚀灵蛊’带来,既然他能连地脉,那我就让他连着重伤的地脉一起疼——我倒要看看,他的‘根’,能扛住多少疼。”
教徒躬身退下,水晶球里的画面晃了晃,映出狗剩扶着石勇站起来的背影,掌心的绿光还在闪烁,像黑暗里的一点星火,正慢慢连成一片。没人知道,一场更狠的算计,正随着“蚀灵蛊”的出现,悄悄向狗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