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突然变了味,不再是渊底的阴寒,反倒裹着松针的清苦、麦秆的暖香、河泥的湿润,还有山石的厚重。狗剩猛地睁开眼,怀里的守脉玉烫得惊人,那道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引着,在玉纹里疯狂扭动。 他刚摸黑抓过外衣,院门外就传来四声响动——先是清脆的铜铃,再是松枝扫过地面的“沙沙”声,接着是麦秆燃烧的“噼啪”响,最后是石块落地的“咚”声。推开门一看,月光下站着四道身影,为首的正是前些天来过的黄大仙,她身边三人气息各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狗剩小子,别愣着!”黄大仙摇着铜铃,“这三位是黑瞎子沟的‘松仙’‘麦仙’‘河仙’,还有后山的‘石仙’,都是来帮你除怨母的!” 穿绿布衫、拎着松枝的汉子往前一步,正是松仙:“你爹当年帮我护过松树林,这份情得还!你那玉佩里的红痕,我用松针能暂时压一压。”说着就抽出几根泛着绿光的松针,往玉佩上一贴,红痕果然安分了些。 抱着竹筐的老妇人是麦仙,倒出一把晒干的麦秆,往地上一撒就燃起来,暖黄的火光照得院子亮堂堂的:“俺这麦秆火专烧阴邪,等会儿去渊底,俺给你们开路!” 赤着脚、裤脚沾泥的汉子是河仙,手里攥着团水草,往玉佩旁一放,水草竟顺着玉纹缠了两圈:“俺的水草能吸邪气,等会儿怨母要是放红雾,俺帮你们挡着!” 背着碎石袋的老汉是石仙,掏出块巴掌大的青石,往门槛上一放,石头瞬间变得冰凉:“这石头能聚阳气,等会儿封渊口,俺来搭石墙,保证邪气压得住!” 狗剩又惊又喜,刚要道谢,黄大仙就摆了摆手:“别耽误时间!那红痕今晚就得除,再拖下去,它就要把怨母的本体引过来了!” 几人当即动身,往阴毒渊赶去。刚到渊口,就见底下飘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红雾,怨母的嘶吼声比上次更凶,地面震得人站不稳。黄大仙掏出铜铃使劲一摇,“叮铃”声穿透红雾,渊底的嘶吼竟顿了顿。 “松仙,你用松枝扫红雾!麦仙,火别停,烧渊壁上的红丝!河仙,水草缠渊口,别让红雾飘上来!石仙,你先搭半道石墙,留个口子引怨母出来!”黄大仙语速极快地安排着。 四仙立刻行动:松仙挥着松枝,红雾碰到松针就冒黑烟;麦仙把麦秆往渊壁上扔,火顺着红丝烧得“滋滋”响;河仙把水草往渊口一抛,水草瞬间长成一张大网,拦住了红雾;石仙则搬起碎石,很快就搭起半道齐腰高的石墙。 没一会儿,怨母就从渊底爬了上来,浑身的红丝比上次更密,两只红眼睛死死盯着狗剩的玉佩,爪子一挠就把石墙抓出几道裂缝。黄大仙大喊:“狗剩,用你爹教的守护咒!四仙,帮他挡着!” 狗剩赶紧掏出桃木匕首,往掌心划了道口子,把血抹在匕首上,念起守护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咒语刚起,玉佩就发出红光,红痕里的邪气被一点点逼了出来。 怨母急了,甩出几道红丝往狗剩身上缠,松仙赶紧用松枝挡住,红丝碰到松枝就断了;麦仙把麦秆火往怨母身上扔,烧得它嗷嗷叫;河仙操控水草缠住怨母的腿,让它动弹不得;石仙则趁机补石墙,把口子缩得更小。 狗剩趁机跳到怨母身后,瞅准它背上最薄的红丝处,把匕首狠狠刺了进去!“吼——!”怨母疼得疯狂挣扎,红痕里的邪气突然爆发,往渊底飘去——它想把本体拉过来! “河仙,快吸邪气!”黄大仙喊道。河仙立刻操控水草,往邪气飘去的方向伸,水草瞬间变得通红,把邪气吸了个干净。怨母没了邪气支撑,动作慢了下来,石仙趁机把石墙补全,把它困在了里面。 “狗剩,快用玉佩封它!”张萨满突然从后面跑过来,手里拿着张黄色的符纸,“这是镇邪符,你把它贴在玉佩上,再按到怨母的本命核上,就能彻底封了它!” 狗剩接过符纸,贴在玉佩上,趁着怨母挣扎的间隙,猛地跳到它背上,把玉佩按在它脖子下方的黑肉团上——那是黄大仙说的本命核。玉佩一碰到本命核,就发出刺眼的红光,怨母的嘶吼声越来越弱,红丝一点点消失,最后化作一滩黑灰。 黄大仙松了口气,摇了摇铜铃:“总算解决了!石仙,你赶紧把渊口封了,别再留缝隙!”石仙应了声,搬起碎石,很快就把渊口封得严严实实,还在上面撒了层朱砂和松针。 狗剩摸着怀里的玉佩,那道红痕终于消失了,玉面变得干干净净。他看着四仙和张萨满,心里满是感激:“多亏了各位大仙,不然巫脉村就完了!” 黄大仙笑了笑:“你爹当年帮过我们,现在轮到我们帮你了。以后要是再出啥岔子,就去黑瞎子沟找我们!” 几人往村里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村民们听说怨母被除了,都出来迎接,还杀了鸡、煮了粥,要给他们庆功。狗剩看着热闹的村子,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终于松了口气——巫脉村,总算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