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胸口的玉佩还在发烫,那温度顺着衣襟渗进皮肤,竟让他莫名想起阴毒渊里刺骨的寒意。张萨满盯着远处翻滚的乌云,眉头拧成一团:“怨母既已探到气息,绝不会再等,咱们得赶紧加固驱怨阵,否则等它寻过来,全村都要遭难。”
风丫立刻从挎篮里翻出纸笔,飞快画起阵图:“驱怨阵原本靠槐树为核心,如今槐树刚稳,得在村四周加设辅阵眼。用艾草混着朱砂埋在阵脚,再把安神草编的绳绕在树干上,能多挡一层怨气。”山魁扛起斧头就往山上走:“我去砍些桃木枝,桃木克阴,正好做辅阵的桩子!”
众人分头行动,狗剩却攥着玉佩站在原地没动。方才阴沟里红丝缠玉的画面在脑子里打转,那丝藏在玉纹里的淡红虽已消失,可他总觉得胸口像是压着什么,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凉意。
“狗剩,发什么愣?”张萨满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得赶紧去村西头埋朱砂,那是离阴毒渊最近的地方,最容易被怨气冲破。”狗剩回过神,点头跟上,只是脚步依旧沉得厉害,怀里的玉佩偶尔会轻轻震动,像是在和远处的阴毒渊呼应。
两人刚走到村西头,就见地里的庄稼竟莫名蔫了一片,叶子上还沾着细小的红点点,不仔细看只当是露水。狗剩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叶片,玉佩突然猛地一跳,叶片上的红点瞬间化作细丝,往他的指尖缠来!
“小心!”张萨满赶紧拽开他,掏出符咒往地里一贴,符咒瞬间燃起淡蓝色的火,红丝被火一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化作黑烟散了。“这是怨母的探路丝,已经缠上庄稼了!”张萨满脸色发白,“再晚一步,这些丝就能顺着庄稼钻进村里!”
狗剩看着地里枯萎的庄稼,突然想起爹当年说的话:“怨母喜食生魂,凡它沾过的东西,都会变成引魂的饵。”他赶紧掏出镇魂片,按在地里,镇魂片的红光渗进土壤,地里的红丝瞬间缩了回去,蔫掉的庄稼竟慢慢直起了些腰。
“管用!”张萨满眼睛一亮,“赶紧把镇魂片嵌在阵眼里,有它镇着,怨母的探路丝进不来!”两人立刻动手,在村西头的阵脚挖了坑,将镇魂片埋进去,又浇上掺了朱砂的艾草水。刚埋好,远处阴毒渊的方向就传来一阵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渊壁。
“它急了!”张萨满握紧桃木剑,“咱们得快点去其他阵脚,要是被它冲破一个,整个阵就废了!”
两人往村南头赶,刚走没几步,就听见村里传来惊呼。回头一看,只见村东头的天空飘着一缕淡红,像条小蛇似的往槐树方向钻!“不好!它绕去东边了!”狗剩拔腿就往回跑,怀里的玉佩震得更厉害,像是要跳出来。
等赶到村东头,风丫正举着艾草绳往槐树上缠,可那缕淡红已经缠上了树干,刚长好的新叶瞬间又蔫了下去。“这丝怎么赶都赶不走!”风丫急得眼眶发红,手里的艾草绳刚碰到红丝,就被烧成了灰。
山魁扛着桃木枝跑过来,一斧头劈向红丝,可斧刃刚碰到红丝,就被缠上了一层淡红,斧柄瞬间变得冰凉。“这东西比之前的黑影还邪门!”山魁咬牙想把斧头抽回来,红丝却越缠越紧。
狗剩赶紧掏出守脉玉,往槐树上贴去。玉佩刚碰到树干,那缕淡红突然像见了克星似的往后缩,可很快又反扑过来,顺着玉佩往狗剩的手上缠!“就是现在!”张萨满突然将桃木剑往红丝上刺去,剑身上的朱砂瞬间燃起火焰,红丝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黑烟散了。
山魁赶紧扔掉斧头,斧柄上的淡红还在慢慢往下滴,落在地上,竟把泥土烧出了小坑。“这怨母的气也太毒了!”山魁甩了甩手,“再晚一步,我的手怕是都要被缠上!”
狗剩看着手里的玉佩,玉面上的纹路又开始发烫,那丝消失的淡红竟又隐隐冒了出来,只是比之前更淡,像是藏在玉的最深处。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方才红丝缠玉时,他分明感觉到,玉佩不是在抗拒红丝,而是在悄悄吸收那丝怨气!
“萨满,”狗剩压低声音,把玉佩递过去,“你看这玉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张萨满接过玉佩,眯着眼睛仔细看,却只看见新融的纹路,那丝淡红藏得极深,混在玉色里,根本看不出来。“没什么异常啊,”张萨满把玉佩还给他,“许是你太累了,眼花了。”
狗剩接过玉佩,没再说话,只是把玉佩攥得更紧。他知道自己没看错,那丝淡红不仅没消失,还在借着玉佩的气慢慢滋长。就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彻底爆发。
远处阴毒渊的闷响越来越近,天空的乌云也压得更低,连阳光都被遮了个严实。风丫把最后一根艾草绳缠在槐树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辅阵都加好了,应该能挡一阵。”山魁靠在槐树上,喘着粗气:“希望能撑到天黑,等入夜了,怨气更重,就更难挡了。”
狗剩抬头看向阴毒渊的方向,胸口的玉佩还在轻轻震动,像是在和渊里的怨母呼应。他突然明白,怨母根本不是在试探,而是在借着每一次探路,一点点唤醒玉佩里的那丝怨气。等到那丝怨气足够强,玉佩就会变成怨母的门,把它从阴毒渊里彻底引出来。
秋风又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往阴毒渊的方向飘去。槐树上的叶子晃了晃,像是在发出警告,可村里的人都在忙着加固阵脚,没人注意到。狗剩把玉佩贴身藏好,指尖触到那丝隐隐发烫的淡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场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