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路上,山魁还在念叨刚才砍怨藤的痛快,挥着斧头比划:“下次再碰到那玩意儿,我一斧头劈它个稀碎!”二舅笑着拍他胳膊:“先把你手上的伤养好,不然王婶又要念叨你不爱惜自己。”
风丫正低头给青蛇包扎伤口,青蛇被怨藤缠过的地方泛着青黑,她撒了点特制的草药粉,轻声说:“这怨藤的毒性比上次强,看来灰袍人在棺木里养了不少邪性东西。”张萨满摸着青蛇的头,眉头没松:“那棺木看着有些年头,说不定底下还藏着别的东西,只是咱们没发现。”
狗剩攥着守脉玉,玉佩的暖意比之前弱了些,他总想起黑风口那根钻进裂缝的细藤条,忍不住问:“萨满,你说那灰袍人会不会还有同伙?不然他怎么能找到那么老的棺木?”
张萨满还没说话,就看见村口围了不少人,王婶跑过来,脸色发白:“你们可算回来了!村东头的老井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冒出来不少黑水泡,还带着股腥气!”
众人赶紧往老井跑,远远就看见井口飘着一层黑沫,水泡“咕嘟咕嘟”往上冒,腥气呛得人直皱眉。二舅蹲下身,刚要伸手碰水泡,被风丫一把拉住:“别碰!这水里有怨气,沾到会出事!”
张萨满掏出个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着圈,最后指向井底:“这怨气是从井底冒上来的,说不定和黑风口的棺木连着——那口井是老辈人挖的,听说底下通着长白山的暗河。”
狗剩突然想起灰袍人说的“怨仙”,心里一紧:“难道那怨仙没彻底死,顺着暗河跑到井底了?”
山魁扛着斧头就要往井里跳:“我下去看看!要是那玩意儿在底下,我劈了它!”张萨满赶紧拉住他:“不行,井底怨气太重,你下去只会送命。风丫,你有没有办法测测井底的情况?”
风丫从布包里掏出根银针,缠上红线,慢慢往井底放。刚放下去没一会儿,红线突然绷直,银针“滋啦”响了一声,变成了黑色。风丫赶紧把银针拉上来,脸色难看:“井底的怨气比黑风口还重,而且有活物在动——那东西在往井口爬!”
话音刚落,井口的黑沫突然炸开,一根细藤条从井底窜出来,朝着最近的小孩缠过去。狗剩反应快,一把推开小孩,守脉玉往藤条上贴,藤条瞬间缩了回去,井底传来一声刺耳的嘶鸣。
“是那根细藤条!”狗剩喊,“它顺着暗河跑到井底了!”
张萨满从怀里掏出驱怨符,贴在井口周围,符纸烧起来,黑烟顺着井口往下飘,井底的嘶鸣声更响了。可没一会儿,符纸的火就灭了,井口的黑沫又多了些,甚至有细小的藤条从井壁的裂缝里钻出来。
“这样不是办法。”二舅皱着眉,“咱们得把井封了,不然那东西爬出来,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众人找来石头和木板,往井口盖,可刚盖上去,木板就被井底的力气顶开,石头也滚到一边。山魁急了,挥着斧头砍井壁的藤条:“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结实!”
风丫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剩下的金粉:“金粉能烧怨气,咱们把金粉撒进井底,说不定能困住它!”她把金粉递给众人,大家顺着井口往下撒,金粉碰到黑沫,瞬间烧起来,井底的嘶鸣声变成了惨叫,藤条也缩了回去。
张萨满趁机喊:“快封井!用艾草和驱怨符压着!”众人赶紧把艾草铺在井口,再盖上木板,压上石头,最后贴上驱怨符。符纸烧起来,黑烟被封在井里,井底的声音渐渐小了。
“这样只能暂时困住它。”张萨满擦了擦汗,“井底通着暗河,它早晚还会从别的地方冒出来。咱们得找到暗河的源头,彻底除了这东西。”
狗剩看着井口的符纸,突然想起守脉玉之前的反应:“萨满,守脉玉能镇怨气,要是把它放进井底,能不能彻底封住那东西?”
张萨满摇摇头:“守脉玉的力量不够,而且那东西已经沾了怨仙的气息,普通的法子制不住它。我记得老辈人说过,长白山深处有个‘镇怨台’,台上有块‘镇怨石’,能压住所有怨气,咱们得去把镇怨石找来。”
山魁一听要去长白山深处,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时候走?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明天一早。”张萨满说,“今晚大家轮流守着井口,别让那东西跑出来。另外,得告诉村里的人,别靠近老井,也别喝井里的水。”
夜里,狗剩守在井口边,守脉玉放在身边,玉佩偶尔会发出微弱的光,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想起白天在黑风口看到的棺木,想起灰袍人胳膊上的怨藤,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怨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藏在棺木里?还有那本旧书,真的只有刻“缚怨锁”的法子吗?
天快亮的时候,井口的符纸突然“咔嚓”响了一声,裂开了道缝。狗剩赶紧站起来,守脉玉往符纸上贴,玉佩的光顺着裂缝往下照,井底传来一声闷响,符纸的裂缝又合上了。
张萨满听到动静跑过来,看着符纸:“这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大了,咱们得尽快去镇怨台。”
第二天一早,众人带着更充足的装备往长白山深处走。青蛇在张萨满手腕上,信子不停探着,指引着方向。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座石台,石台周围长满了艾草,台上放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刻着复杂的花纹——正是镇怨台。
“终于找到了!”山魁兴奋地跑过去,刚要碰镇怨石,就被张萨满拉住:“别碰!镇怨石有灵性,得用守脉玉引它的力量,不然会被它的寒气伤到。”
狗剩掏出守脉玉,慢慢放在镇怨石上。玉佩刚碰到石头,镇怨石突然发出强光,光顺着地面往远处延伸,像是在寻找怨气的源头。没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正是从老井的方向传来的。
“成了!”风丫高兴地说,“镇怨石的力量已经压住那东西了!”
可就在这时,镇怨台突然晃了晃,台下的地面裂开道缝,一根巨大的藤条从缝里钻出来,藤条顶端的花苞比之前在黑风口看到的还大,花苞里隐约能看到一张人脸——正是灰袍人说的“怨仙”!
“不好!这怨仙藏在镇怨台底下!”张萨满喊,“它一直在等咱们来找镇怨石,好趁机出来!”
怨仙的藤条朝着众人缠过来,二舅挥着斧头劈,可藤条太粗,斧头砍上去只留下道印子。风丫把金粉往花苞上撒,金粉烧起来,可花苞只是晃了晃,流出更多黑液,黑液落在地上,地面瞬间被腐蚀出坑。
狗剩突然想起守脉玉和镇怨石的联系,他赶紧把玉佩贴在镇怨石上,大喊:“萨满,能不能让镇怨石的力量顺着守脉玉传到怨仙身上?”
张萨满眼睛一亮:“对!守脉玉能引怨气,也能引镇怨石的力量!你集中精神,想着把镇怨石的力量传到怨仙身上!”
狗剩闭上眼睛,握紧守脉玉,想着镇怨石的强光,想着村里的人。守脉玉突然发出刺眼的光,光顺着藤条传到花苞上,花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藤条开始萎缩。
山魁趁机冲过去,斧头对着花苞劈下去:“这次看你还怎么跑!”斧头砍在花苞上,花苞炸开,里面流出黑色的液体,很快就被镇怨石的光烧成了灰。
藤条彻底萎缩,变成一堆黑灰,镇怨台也停止了晃动。张萨满松了口气,摸了摸镇怨石:“这下总算彻底解决了。”
狗剩拿起守脉玉,玉佩的暖意又恢复了,他看着远处的村子,心里踏实了不少。山魁拍着他的肩膀:“走!回村吃饺子去!这次让王婶多包两斤!”
众人往村里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没人注意到,镇怨台的裂缝里,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液体,正慢慢渗进地下,而地下的暗河里,一根更细的藤条,正朝着长白山的另一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