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着老鹰往鹰嘴崖走,山路愈发陡峭,脚下的碎石不时滚落,惊起林间蛰伏的虫豸。山魁走在最前,斧头劈砍着拦路的荆棘,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白灵紧攥着《守山秘录》,册子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目光却死死盯着书页上的地图,生怕错过任何标记。
狗剩掌心的幽蓝鳞片震颤得愈发频繁,偶尔泛出的微光,竟与前方鹰嘴崖的轮廓隐隐呼应。他抬头望去,那山崖果真形似鹰嘴,尖锐的崖尖直刺天空,崖壁上布满深褐色的裂痕,像是被巨物啄过的痕迹。
“快到了!”白灵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地图上的红点,“秘录说鹰血之源在鹰嘴崖的巢穴里,得顺着崖壁爬上去。”
山魁走到崖边往下望,深不见底的山谷里飘着白雾,冷风卷着碎石呼啸而过:“这崖壁光秃秃的,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咋爬?”
话音刚落,头顶的老鹰突然俯冲下来,用爪子抓住狗剩的衣领,将他往崖壁方向带了带。狗剩顺着老鹰指引的方向看去,崖壁隐蔽处竟藏着一串深浅不一的凹痕,像是人工凿出的台阶,被藤蔓死死裹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在那儿!”狗剩拨开藤蔓,露出布满青苔的石阶,“这应该是守山人留下的路。”
山魁率先踏上石阶,每走一步都要用力踩实,生怕石阶松动。白灵紧随其后,手里的艾草灰只剩一点点,她小心翼翼地包好,藏进怀里——这是眼下唯一能应急的驱邪物。狗剩走在最后,掌心的龙晶突然发烫,他低头一看,龙晶的光芒竟顺着石阶蔓延,在前方照亮了一段更宽的路。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三人终于抵达崖顶。崖顶中央有个巨大的石巢,巢里铺着干枯的鹰羽,还残留着淡淡的鹰血气息。石巢旁立着块石碑,碑上刻着与山洞符咒相似的纹路,只是纹路中央嵌着个凹槽,大小正好能放进半块幽蓝鳞片。
“就是这儿了!”白灵翻开《守山秘录》,指着其中一页,“秘录说,将鳞片嵌入凹槽,再滴入鹰血,就能唤醒鹰神的残魂,借它的力量压制蛇仙。”
狗剩刚要将鳞片嵌入凹槽,崖下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窸窣声。三人低头一看,只见风丫正站在崖底的蛇群里,仰头盯着他们,后颈的蛇头再次钻出,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你们以为找到鹰血就能赢?太晚了!”
风丫抬手一挥,无数灰黑色的蛇顺着崖壁往上爬,有的甚至张开嘴,喷出带着腥气的黑雾。山魁挥起斧头砍向爬得最近的蛇,蛇身被劈成两段,却依旧扭动着扑上来,黑色的血溅在石阶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快嵌鳞片!”白灵将最后一点艾草灰撒向蛇群,青烟升起,蛇群暂时退了退,“我和山魁挡住它们!”
狗剩不再犹豫,将幽蓝鳞片狠狠嵌入石碑凹槽。鳞片刚触到凹槽,整个石碑突然发光,纹路里流淌着金色的光,与龙晶的白光交织在一起。石巢里的干枯鹰羽突然飘动起来,一只巨大的鹰影从巢中浮现,翅膀展开几乎遮住半个崖顶,尖锐的鹰喙发出震耳的啼鸣。
“鹰神残魂!”白灵惊喜地喊道,“秘录没骗人!”
鹰影俯冲而下,鹰喙啄向崖壁上的蛇群,每啄一下,就有数十条蛇化为黑灰。风丫见状,尖叫着操控蛇群反扑,后颈的蛇头突然变大,喷出一道黑色的毒液,直冲向鹰影。
“用鹰血粉!”龙晶的声音再次响起,“撒在鹰影身上,能增强它的力量!”
狗剩立刻掏出剩下的鹰血粉,朝着鹰影撒去。暗红色的粉末落在鹰影上,鹰影瞬间变得凝实,翅膀上燃起金色的火焰,再次冲向蛇群。黑色毒液碰到火焰,立刻化为白雾,风丫身上的蛇头发出痛苦的嘶鸣,缩回了皮肤里。
“不可能……蛇仙明明说过,鹰神早就灭了……”风丫踉跄着后退,眼神里满是恐惧。
就在这时,石碑上的鳞片突然裂开,另一半透明的鳞片从鹰影体内飘出,与幽蓝鳞片合二为一。完整的鳞片发出刺眼的蓝光,将整个鹰嘴崖笼罩,崖壁上的蛇群瞬间化为黑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风丫倒在地上,身体不再扭曲,眼睛里的红光渐渐褪去,恢复了孩童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我……我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山魁喘着粗气,收起斧头:“这丫头片子总算正常了,刚才可真吓死人。”
白灵蹲下身,摸了摸风丫的额头:“她应该是被蛇仙的力量影响了,现在鳞片合二为一,蛇仙的力量暂时被压制,她才恢复过来。”
狗剩看向石碑上的完整鳞片,鳞片的蓝光渐渐收敛,嵌入石碑的凹槽里,与纹路融为一体。鹰影也渐渐变淡,最后化为一道金光,钻进了石碑里,只留下石巢里的几根金色鹰羽。
“秘录说,月圆之夜蛇仙力量最强,现在鳞片合一,又唤醒了鹰神残魂,应该能暂时压制它。”狗剩拿起一根金色鹰羽,“但要彻底消灭蛇仙,还得找到鹰血之源,按秘录说的,用鹰血混龙晶之灵分离鹰蛇。”
白灵翻开《守山秘录》最后一页,地图上的鹰嘴崖旁,还有个小小的标记,写着“鹰巢深处,血石为源”。她指着石巢:“说不定鹰血之源就在石巢里面。”
三人走进石巢,拨开干枯的鹰羽,果然看到巢底有块暗红色的石头,石头上布满细小的孔洞,正缓缓渗出淡红色的液体,正是鹰血的味道。
“这就是鹰血石!”狗剩激动地说道,“秘录说,用龙晶吸取鹰血石的血,再滴在完整的鳞片上,就能彻底分离鹰蛇,让蛇仙再也无法苏醒。”
他掏出龙晶,放在鹰血石上。龙晶立刻发出白光,开始吸收石头里的鹰血,原本透明的龙晶,渐渐染上了淡红色。
就在龙晶快要吸满鹰血时,崖顶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天空中的太阳被乌云遮住,整个山林瞬间暗了下来。狗剩掌心的鳞片再次颤动,石碑上的纹路也开始闪烁,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不好!”白灵抬头看向天空,“乌云遮日,像是月圆之夜提前来了!”
山魁握紧斧头,警惕地看向四周:“蛇仙不会要提前醒了吧?”
狗剩看着即将吸满鹰血的龙晶,咬了咬牙:“再等等,马上就好!只要滴上鹰血,就能彻底解决它!”
阴风越来越大,崖底传来阵阵诡异的嘶鸣,仿佛有无数蛇在聚集。石碑上的鳞片突然飞出,悬浮在半空中,蓝光忽明忽暗。风丫蜷缩在一旁,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显然蛇仙的力量又在影响她。
终于,龙晶吸满了鹰血,通体变成淡红色。狗剩一把抓住悬浮的鳞片,将龙晶按在鳞片上。淡红色的鹰血顺着鳞片流淌,与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红白相间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穿透乌云,照在崖底,原本聚集的蛇群瞬间化为黑灰。石碑上的纹路不再闪烁,鹰血石也停止了渗血,整个山林的阴风渐渐散去,太阳重新露出光芒。
鳞片落在狗剩手里,蓝光彻底消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黑色石头。龙晶也恢复了透明,只是表面多了一道淡红色的纹路。
“结束了?”山魁看着崖底,再也没有蛇的痕迹,忍不住问道。
白灵翻开《守山秘录》,最后一页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晰:“鹰血入鳞,龙晶为契,鹰蛇分离,蛇仙永灭。”她松了口气,笑着说:“结束了,蛇仙彻底被消灭了。”
风丫站起身,脸色好了许多,她走到狗剩面前,小声说道:“对不起,之前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们的。”
狗剩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也是被蛇仙控制了。以后,村子再也不会有蛇患了。”
三人带着风丫走下鹰嘴崖,山路上的蛇蜕早已消失,阳光洒在树叶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再也没有之前的腥气。头顶的老鹰盘旋了两圈,发出清脆的啼鸣,像是在为他们庆祝。
回到村子时,村民们正围在祠堂外,看到他们回来,纷纷围上来询问情况。当听到蛇仙被彻底消灭的消息时,村民们欢呼雀跃,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狗剩将《守山秘录》交给白灵,让她好好保管,又将那块黑色的鳞片埋在了祠堂后的老槐树下,旁边撒上了剩下的鹰血粉。他看着祠堂里的石碑,石碑上的裂痕已经愈合,再也没有之前的诡异气息。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银色的月光洒在村子里,平静而祥和。狗剩、白灵和山魁坐在老槐树下,看着天上的圆月,手里拿着从鹰嘴崖带回的金色鹰羽,脸上满是轻松的笑容。
他们知道,这场与蛇仙的对决,他们赢了。而守护村子的责任,也将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