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刀拎着密码箱和背包,走进了位于一楼角落的客房。
房间整洁但冰冷,缺乏人气,与楼上王若曦那间充满个人气息的卧室截然不同。
他简单归置了一下东西,将密码箱放在床底最深处。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仿佛安装了一个无形的温度调节器,恒定的设置在“绝对零度”。
王若曦严格执行着“约法三章”。
她刻意错开与周小刀在公共区域可能出现的时间,周小刀出门,她才下楼;
周小刀回来,她早已在二楼书房或卧室,房门紧闭。
客厅和厨房干净得像酒店的样板间,没有任何共享的生活痕迹。
偶尔在楼梯或门口不可避免的擦肩而过,王若曦也完全视周小刀为空气,目不斜视,表情冷峻,仿佛多给一个眼神都是巨大的恩赐。
周小刀乐得清静,对这种刻意的冷战毫无感觉,甚至觉得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寒暄麻烦。
他的生活很快形成了新的节奏。他买了一辆低调的电动摩托车,方便在偌大的燕京校园里穿梭。
大部分时间,他都泡在燕京大学。
课堂、讲座、研讨会……他如同海绵吸水般贪婪地汲取着知识。
他的问题往往直指核心,甚至能引发出教授们新的思考,很快就在一些顶尖教授的圈子里留下了印象——“那个魔都来的交换生,思维很敏锐,知识面广得吓人”。
图书馆是他的另一个主战场。
他不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逐页阅读,而是以一种近乎扫描的速度翻阅书籍,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被噬宙诀强化过的大脑飞速处理、归纳、整合。
他偶尔会打开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并非用于上课(那些内容他听一遍就足够),而是记录下自己迸发的灵感、对跨学科知识的独特领悟。
并默默记下一些在讲座或项目中表现出色的燕京学子的名字和专业——这些都是未来构建他科技帝国(尤其是AI研发)可能需要的宝贵人才。
至于吃饭,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保持人类习惯的仪式。
他的身体经过噬宙能量淬炼,对能量的利用效率极高,即便一个月不进食也能依靠能量维持,但二十多年的习惯让他依旧享受口腹之欲。
他通常在外面解决,有时一天一顿,有时三顿,全凭心情。
燕京大学周边美食众多,他骑着电驴探索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想过要在别墅的厨房里开火,自然也避开了可能与王若曦产生的另一潜在冲突点。
晚上就在隔间的书房练习刻画铭文。
这天傍晚,周小刀在一家小馆子吃完一碗地道的炸酱面,心满意足地休息片刻,他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浏览新闻。
忽然,一条娱乐版块的推送标题吸引了他的目光:
《惊!新晋流量林凡自曝遭资本打压,天鸿资本女cEo疑涉不正当竞争?》
下面还配有一段模糊的视频,似乎是林凡在接受某个自媒体采访,声泪俱下地控诉,画面角落还能看到天鸿公司logo和几个被马赛克的人影。
周小刀眉头瞬间皱起。林凡?天鸿资本?陈芷萱?
他立刻点开详细报道,快速浏览了一遍。
内容充斥着对林凡的同情和对天鸿资本“店大欺客”、“利用资本手段打压艺人”的指控,评论区更是乌烟瘴气,不少林凡的粉丝在疯狂辱骂天鸿和陈芷萱。
周小刀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立刻拨通了陈芷萱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陈芷萱一如既往冷静干练的声音,但细听之下,似乎藏着一丝疲惫:“周总?”
“我刚看到新闻,林凡那是怎么回事?公司遇到麻烦了?”周小刀开门见山,语气听不出喜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陈芷萱显然没料到周小刀会突然关注到这件事,她原本想独自处理,不愿用这种琐事打扰他。
“……周总,您看到了?”她轻轻吸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
“抱歉,是我工作疏忽,没想到他会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方式炒作。
事情不算太复杂,林凡之前想代言我们投资的一个新品牌,条款没谈拢,他团队觉得丢了面子。
后来又在一次活动后台有过一点小摩擦,他怀恨在心。这次是故意抹黑,想利用舆论逼我们妥协或者讹一笔。”
“他手里有什么证据?”周小刀问。
“几乎没有实质证据。”陈芷萱语气恢复沉稳:
“那些所谓的‘打压’都是断章取义的聊天记录和模糊的现场描述。
反而我们这边,已经收集到了他团队私下联系媒体、雇佣水军、以及他本人税务方面可能存在问题的初步证据。
雷总那边也派了人加强了公司安保,目前局势还在可控范围内。
我已经让法务部正式起诉他诽谤,并且向平台方发出了律师函要求删除不实信息。”
她条理清晰地汇报着,没有抱怨,没有诉苦,只有冷静的分析和有效的应对措施。
周小刀听着,脸上的寒意渐渐消散。
他几乎能想象到陈芷萱在面对这场无妄之灾时,是如何镇定自若地指挥若定,一边抵挡明枪暗箭,一边还能继续推进公司的正常运营。
“做得很好。”周小刀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清晰的赞许:
“应对得很及时,也很周全。这种事交给你处理,我放心。”
电话那头的陈芷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一种被信任和被认可的暖流驱散了连日的疲惫。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
“谢谢周总信任。我会尽快处理好,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公司的声誉和后续计划。”
“嗯,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联系雷战或者找我。”周小刀顿了顿,补充道:
“别让自己太累。”
一句简单的关心,让陈芷萱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是,谢谢周总。”
挂断电话,周小刀眼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也散去。
林凡这种跳梁小丑,他甚至懒得亲自过问,相信陈芷萱的能力足以将其按死。
只是这偶然的一瞥,让他再次确认了自己选人的眼光没错。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骑着电驴,融入了燕京璀璨的夜色车流之中。
别墅里依旧冰冷,外界的小小风波也已平息,他的心思重新回到了无垠的知识海洋和体内缓缓运转的噬宙能量上。
对他而言,这些不过是通往星辰大海的征途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
别墅内的冷战状态持续了将近一周,仿佛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在这里安了家,连空气流动都带着僵硬的节奏。
周小刀对此安之若素,他的精神世界浩瀚无垠,足以忽略这点物理层面的低温。
他每日骑着电驴早出晚归,不是沉浸在燕大的课堂与图书馆,就是在外寻觅美食,活得像个快乐的知识饕餮,完全没把楼上那位冷若冰霜的室友放在心上。
王若曦则继续着她的实验室、别墅两点一线的生活。
她刻意维持着这种冰冷的距离感,但偶尔在深夜下楼倒水时,瞥见一楼客房门下透出的微弱灯光,心里也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这家伙,天天窝在里面捣鼓什么?
这天晚上,王若曦的实验遇到了大麻烦。
她所在的团队一项关于神经信号转导的关键研究进入了瓶颈。
一组极其复杂的早期实验数据,因为当时记录人员的疏忽和实验条件的微小偏差,导致解读出现了多种可能性,团队内部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项目进度完全卡死。
王若曦抱着一大摞资料回到别墅,眉头紧锁,连平时最注重的冰冷表情都维持不住了,只剩下满脸的烦躁和疲惫。
她习惯性地以为周小刀还没回来(他通常回来得比她更晚),便将资料重重扔在客厅茶几上,自己也瘫进沙发里,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犹豫了一下,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沈清浅的视频通话。
此刻她急需一个倾诉对象,哪怕对方极其不靠谱。
视频很快接通,沈清浅似乎正在做瑜伽,画面有些晃动。
“曦宝~今天怎么主动宠幸我啦?”沈清浅笑嘻嘻地问。
“别闹,烦死了。”王若曦没好气地说,语气里充满了挫败感:
“实验卡住了,一组破数据,像团乱麻一样,怎么都理不清……团队里那几个笨蛋各执一词,吵得我头都大了!”
她也没指望沈清浅能听懂,只是习惯性地抱怨,将遇到的难题和那组令人头疼的数据特征大致描述了一下,语气懊恼:
“……简直是对我逻辑能力的侮辱!要是有一个绝对客观、算力超强的大脑能瞬间理清就好了!”
她完全没注意到,一楼客房的门其实虚掩着,并未完全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