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铮铮今日未曾出宫,转而携了钟离子期,前往涂山九卿宫中那方专设的浴阁。
蒸腾的水汽如薄纱般弥漫,将偌大的浴池笼罩在一片暖昧的朦胧里。
钰铮铮立在池边,指尖慵懒地拨开层叠的衣衫,任由丝帛委顿于汉白玉阶。
莹白的足尖点入池水,漾开圈圈温热的涟漪,她顺着池阶款款而下,水面悄然漫过纤细的脚踝,柔腻的小腿,直至那柔韧的腰肢被温热的琼浆包裹。
行至池心,她方慵然转身,水波在她腰际温柔地起伏荡漾,一双含情妙目穿过氤氲水雾,望向犹在池畔的钟离子期。
“子期,”她的声音带着水汽浸润后的微哑,像羽毛搔过心头,眼波流转间带着不容置疑的邀约。
“帮我擦背。”
钟离子期眸光一暗,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好。”
应声低沉而顺从。
他不再迟疑,迅速解开衣带,褪下外袍,露出精壮紧实的胸膛与臂膀。
拾起池边一方柔软的葛布浴巾,他赤足踏入温热的水中,涟漪荡开,水波轻柔地拍打着他劲瘦的腿腹。
行至她身后,钟离子期将浴巾浸入水中,葛布吸饱了温热的琼浆,变得格外柔韧服帖。
他一手虚扶着她圆润的肩头,一手执着湿润的浴巾,力道均匀而细致地在她光洁的背脊上擦拭。
水珠顺着那优美如天鹅般的颈项滑落,沿着背脊中央那诱人的凹陷一路蜿蜒,勾勒出蝴蝶骨惊心动魄的轮廓。
指尖隔着湿布,能清晰感受到肌肤下温热的生命力与流畅的肌理线条。
擦罢,他随手将浴巾弃于池水之中,任它漂浮。
目光落在那段毫无防备、沾着晶莹水珠的后颈,钟离子期呼吸微促。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轻轻印上那微凉的细腻肌肤,落下一个带着湿意与占有欲的吻。
双臂随即从后环绕,结实有力的小臂收拢,紧紧箍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掌心紧贴在她平坦温热的小腹之上。
钰铮铮在他怀中微微侧首,眼睫轻颤。
感受到身后胸膛传来的灼热与心跳,她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缓缓转过身来。
涂着艳丽丹蔻的纤纤玉指,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挑逗,自他剧烈起伏的结实胸口缓缓划下。
指甲的凉意若有似无地刮过滚烫的皮肤,掠过壁垒分明的腹肌沟壑,最终停驻在他紧窄的腰线。
那里,正系着她昨日亲手为他绑上的,那方柔软丝滑的嫣红肚兜细带。
水汽愈发深浓,如云似雾般萦绕在两人之间。
钰铮铮指尖灵巧地一勾一挑,那维系着最后一丝遮掩的细带便松脱开来,嫣红绸缎如褪落的花瓣,悄然滑入水中。
她欺身贴近,微凉的指尖带着探索的意味,抚上他紧实贲张的胸肌,感受着掌心下蓬勃有力的心跳与灼人的热度。
仰起头,粉润的唇瓣带着水汽的潮湿,如蝶栖花蕊般,轻柔而缠绵地印上他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
……
钰铮铮白日与钟离子期出宫畅游,入夜则与涂山九卿相伴嬉戏,如此逍遥十余日后,沈淼淼一行六人终于抵达了妖族帝都。
甫至巍峨的帝都城门口,看守的妖族卫兵便恭敬地将他们引了进去。
一路无阻,穿过森严宫禁,直达宏伟肃穆的妖神殿。
胖公公早已候着,殷勤地将风尘仆仆的六人径直引往涂山九卿与钰铮铮的寝殿。
殿内灯火通明,暖玉铺地,华贵的檀木餐桌上佳肴罗列。
沈淼淼六人踏入内殿,映入眼帘的正是涂山九卿执着玉箸,专注地为钰铮铮布菜的一幕。
钰铮铮唇角含笑,欣然受之,指尖还顽皮地点了点盘中一块剔透的水晶肴。
六人脚步顿时钉在原地,面面相觑,一股强烈的“来得不是时候”之感瞬间攫住了他们。
空气仿佛凝滞,只剩下殿角兽炉中一缕幽香袅袅。
涂山九卿眼风未抬,仿佛只是随意一掠,低沉威严的嗓音却已在殿中响起:“既是铮铮的朋友,便是本皇的客人。坐罢。”
他手中玉箸轻放,发出极轻微一声脆响。
随即吩咐侍立一旁的胖公公:“小胖,为远道而来的贵客重新置办一席。”
“喏,陛下。”胖公公躬身领命,步履无声地退了出去。
沈淼淼六人这才如梦初醒,步履近乎僵硬地挪向餐桌,每一步都轻得如同踩在薄冰之上。
妖皇陛下周身那无形的威压沉甸甸地笼罩下来,令人不敢高声语,甚至微微屏息。
温鹤归三人额角沁出细汗,背脊绷得笔直。
尤其谢珩之,作为人妖混血,那纯粹而浩瀚的妖皇气息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在他的血脉之上,激得他体内属于妖族的那部分血脉剧烈翻涌,几欲破体而出,他面色微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人形。
六人几乎是以挪的姿态在对面的长案边落了座。
谢珩之几乎坐到了长案的最远端,紧贴着雕花殿柱。
温鹤归与洛长生挨着居中,却也尽量拉开了距离。
沈淼淼和叶澜姜泠月则稍近些,但也绝不敢逾越半分。
六个人宛如六尊镀了一层薄汗的石像,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眼观鼻鼻观心,长睫低垂,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压低,偌大的寝殿一时只闻殿外隐约的虫鸣与更漏声。
不多时,新的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奉上,瞬间铺满了他们面前的长案。菜肴色香俱全,灵气氤氲,琳琅满目得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对面高座上那道无形的目光仿佛仍在,六人盯着眼前诱人的佳肴,喉头滚动,却无一人敢率先举箸。
钰铮铮见状,轻轻搁下手中银勺,小巧的手掌安抚性地覆上涂山九卿搁在案边的手背,指尖在他锦绣的袖口上轻轻勾了勾,带着一丝娇憨的请求意味。
涂山九卿垂眸看她,眼底的霜雪顷刻融化,他顺势执起她的手,旁若无人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随即起身。
玄色金纹的袍袖拂过案角,他留下低沉而简洁的一句:“你们慢用。”
身影便如一道沉静的墨痕,无声息地消失在殿门垂落的鲛绡之后。
那扇象征着绝对威压的门扉合拢的瞬间,殿内凝固的空气仿佛骤然破裂。
六人紧绷的肩线几乎同时垮塌下来,长长吁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声清晰的、带着劫后余生般庆幸的轻响。
僵硬的身体终于找回了知觉,面面相觑间,眼底都清晰映出彼此方才的窘迫与此刻终于放松下来的窘笑。
凝固的气氛,如同冰消雪融般,终于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