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漪刚准备带着几人回云松院,就被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拉住了脚步。
阵壁的光幕上,正投射着一个胖乎乎的弟子的梦境。
他穿着粗布衣裳,被十几只黄狗追得满山跑,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肉骨头,一边跑一边喊:“别追了!骨头给你们还不行吗!”
黄狗们却不依不饶,扑得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连滚带爬地躲到树后,结果树后还藏着一只更大的黑狗,吓得他直接哭了出来。
“哈哈哈!这是谁家的弟子啊?居然怕狗!”
“我们灵墟宗的灵鸡都比这狗凶,他要是来我们宗,不得天天哭鼻子?”
“看他手里的肉骨头,怕不是梦里偷狗的骨头被追了吧!”
晚晚也笑得前仰后合,拉着青禾的手:“太好笑了!他跑起来像个滚圆的团子!”
早早虽然没完全看懂,却也跟着晚晚咯咯笑。
“既然你们想看,就再留一会儿。”
苏清漪无奈地摇摇头。
(这几个孩子,看到热闹就挪不开脚。)
南宫无尘凑到光幕前,饶有兴致地说:“这静心阵还挺有意思,什么奇葩梦境都能投出来,比看杂耍还有意思。”
光幕一闪,搞笑的画面消失,换成了一个穿红衣的赤霞宗弟子的梦境。
画面里,他站在一片漆黑的山谷里。
对面是一头高三丈的黑纹魔熊,熊爪上还滴着黑色的毒液,嘶吼着朝他扑来。
他拔出长剑,大喊着“赤霞剑诀”,却被魔熊一爪子拍飞,长剑都断成了两截。
可他没放弃,捡起断剑,又冲了上去,哪怕手臂被毒液灼伤,依旧咬着牙刺向魔熊的眼睛。
观礼区瞬间安静下来,刚才笑闹的弟子都收了声。
天衍宗的一个长老摸着胡子,点头道:“这小子不错,有赤霞宗的血性,哪怕是幻象,也敢跟高阶魔物拼。”
光幕又切了画面,这次是个穿白衣的寒山宗弟子。
他的梦境里没有敌人,只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心魔”。
心魔正对着他冷笑:“你根本不是修仙的料,你爹娘就是因为你才死的,你活着就是个累赘!”
弟子捂着头,蹲在地上,眼泪掉了下来:“不是的……我不是累赘……”
心魔却步步紧逼:“你连最基础的冰锥术都练不好,还想参加比武大会?别做梦了!”
弟子突然站起来,眼神变得坚定,举起手凝聚灵力,一道冰锥刺穿了心魔的胸口:“我不是!我要变强,我要为爹娘报仇!”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在阵中动了动,显然要醒了。
“这是在跟自己的心魔斗啊。” 南宫收起折扇,语气严肃了些,“最难过的就是这关,要是被心魔说动了,就真的淘汰了。”
观礼区里,寒山宗的寒雪长老松了口气,小声对身边的弟子说:“还好他撑过来了,这孩子从小就因为爹娘的事自卑,能过这关不容易。”
晚晚看着画面里的弟子,想起自己梦里的青岚,心里又泛起一阵酸:“他一定很想他爹娘吧。”
没等大家感慨完,光幕突然切换到一个香艳的画面。
一个穿绿衣的灵墟宗弟子,被一群穿着华丽衣裙的女子围着,手里捧着金银珠宝,笑得合不拢嘴。
女子们娇笑着给他喂水果、戴玉佩,他左拥右抱,一脸得意。
可下一秒,女子们突然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骷髅,金银珠宝也变成了毒蛇,咬得他满地打滚,尖叫着“救命”。
阵壁的白光瞬间暗了下去,他被弹了出来,脸色惨白,不敢抬头看周围的人。
“啧啧,这是被美色和钱财迷了心啊。”
旁边的李长老嗑着瓜子,摇头道:“灵墟宗怎么教出这么个货色?丢死人了!”
灵墟宗的兽心长老脸都黑了,对着弟子吼道:“你给我滚回来!回去罚你抄《御兽心经》一百遍!”
那弟子低着头,灰溜溜地跑回灵墟宗的队伍,引来一片哄笑。
就在这时,光幕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灵光,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穿灰袍的弟子,正被一个尖耳鬼族长老按在地上打。
“你这个废物!连个静心阵都搞不定,还想混进比武大会?要是暴露了身份,我先杀了你!”
弟子浑身是伤,却不敢反抗,只是哭着说:“长老饶命……我一定能通过的……”
“是魔族!”
玄机子突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威严:“执法弟子,拿下他!”
早就待命的执法弟子瞬间冲过去,按住阵中的灰袍弟子,撕开他的衣领——里面赫然是一个黑色的鬼族印记!
那弟子挣扎着想要引爆灵力,却被执法弟子点了穴位,动弹不得。
观礼区瞬间炸了锅!
“居然有魔族混进来了!”
“天衍宗怎么回事?居然让魔族混进参赛弟子里了!”
“难怪刚才他的梦境里有鬼族,居然是奸细!”
玄机子脸色沉了下来,对着身边的长老说:“立刻排查所有参赛弟子,凡是有魔族气息的,一律拿下!”
没一会儿,又有三个弟子被揪了出来——一个藏在丹溪宗的队伍里,一个伪装成散修,还有一个是赤霞宗的!
赤霞宗的赵长老脸都绿了,对着身边的弟子吼:“你们是怎么查的!居然让魔族混进宗门了!”
弟子们低着头,不敢说话。
“还好有静心阵,不然这些魔族说不定会在比武的时候搞事!”
刘长老松了口气,对身边的青禾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小心魔族和鬼族,他们最会伪装。”
青禾点点头。
光幕又亮了起来,这次投射的是赵灵玥的梦境。
画面里,金碧辉煌的皇宫被血水淹没,她的父王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长刀,一个黑衣刺客正朝着她走来。
赵灵玥手里握着一把短剑,却吓得浑身发抖,一步都不敢动,眼泪掉在地上:“别过来……别过来……”
刺客笑着走近,举起刀,她却闭着眼睛,不敢反抗。
就在刀要落下的时候,她的身影被阵壁弹了出来,脸色惨白,头发都乱了。
执法弟子的声音响起:“丙字23号,赵灵玥,心境不坚,淘汰。”
赵灵玥站在原地,没有像平时那样发脾气,只是低着头,眼泪砸在地上。
她的仆从想上前安慰,却被她挥手推开。
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
观礼区里的议论声小了很多。
“原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晚晚小声说,“她肯定很想她父王吧。”
青禾也点头:“看着亲人死在面前,却不敢动手,肯定很难过。”
林砚看着赵灵玥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他想起自己上一世失去爷爷的场景,那种无力感,他比谁都清楚。
接下来的画面,大多是弟子们面对亲人离世的幻象。
有弟子看着弟弟被妖兽吃掉,却因为灵力不够救不了;有弟子看着师傅为了护他而死,自己却只能哭;还有弟子看着家人被洪水冲走,拼命追赶却抓不住......
每一个画面都让观礼区的气氛变得沉重,不少弟子都红了眼睛。
晚晚拉着林砚的手,声音有点哽咽:“原来每个人都有不想面对的事啊。”
早早靠在林砚身边,似乎听懂了,攥紧了他的衣角。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静心阵的考验终于结束,最后一个弟子也从阵中走了出来。
苏清漪看了看天色,对几人说:“好了,该回去了,下午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参加登山考验。”
几人点点头,跟着她往云松院走。
路上,晚晚还在想着那些梦境:“师傅,为什么梦里的事会那么真实啊?我好像真的看到那个青衣姐姐死了一样。”
苏清漪沉默了一会儿,说:“静心阵会放大心里最深的执念和恐惧,那些画面,或许是你潜意识里的记忆,也可能是……和你有关的前尘往事。”
林砚心里一动。
(晚晚梦里的青岚,和他额头的青岚印,还有南离,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南宫走在后面,看着远处被押走的魔族弟子,对苏清漪说:“这次比武大会不简单,魔族和鬼族居然派了这么多奸细,后面的考验得更小心。”
苏清漪点头:“嗯,明天登山的时候,就麻烦你多注意一下晚晚她们三个周围的情况了。”
几人回到云松院时,林砚特意给晚晚熬了甜丝丝的灵果羹,让她平复心情。
晚晚喝着羹,看着窗外的云杉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危险,我都要变强,不要像梦里的白衣男子那样,看着自己的师傅死去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