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那双点漆般的眸子沉了下来,“我们可能被请君入瓮了。”
我心头一凛,“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打开了结界,引我们进来?”
容祈缓缓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座华美宫殿,语调透着一丝寒意,“青丘的结界绝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除非是结界的主人亲手为我们打开了一条通路。”
我不用想都知道,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苏玉莲没别人。
她这是算准了我会来,但这样也好,证明苏栖野的魂魄的确在青丘。
我望向前方那座殿阙,冷静道,“容祈,凌云志,谢谢你们护送我到这里,剩下的路就让我自己走吧。”
凌云志一听就急了,“嘿,我说大侄女,你这话就不地道了!你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要带我看青丘的宝贝啊!”
容祈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怎么能行!”
我转头看着他们,“与苏玉莲有纠葛的人是我,不是你们。她如果真想为难我,定会在这宫殿里设下天罗地网,你们跟我进去,我怕她会迁怒你们。”
容祈的眉心蹙得更紧了,语调坚持,“正因你和苏玉莲有矛盾,我才更要护着你,我绝不能让你被她欺负!”
我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无奈,“如果她拿苏栖野来威胁我,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她是苏栖野唯一在世的亲人了。”
容祈沉默片刻,“别想太多,我们在这里,她不敢对你做什么,她多少也要给749局一点面子。”
我听了只想苦笑,苏玉莲连749局的老大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忌惮他们这两根葱。
但现在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也会自己跟进去,劝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说好,如果真的发现什么危险,凌云志,你第一时间推着容祈跑,不用管我。”
凌云志冲我挑了挑眉,“放心吧大侄女,叔叔我心里有数!”
容祈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我不再犹豫,迈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朱红色殿门。
门上雕刻着繁复的九尾狐图腾,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门上扑下来。
我用力一推,沉重的宫门打开,一股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连连咳嗽。
殿内没有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陈设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蛛网遍布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大殿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尊狐仙神像,那神像白玉雕成,九尾舒展,面容却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们三人走进大殿,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我缓步走到神像前,想仔细观察一下。
就在我靠近神像的一刹那,神像两只眼睛的位置,骤然亮起了两道猩红色的光芒。
那红光像是两团燃烧的鬼火,幽幽地盯着我们。
“不好!”容祈脸色大变,厉喝一声,“快走!”
他反应极快,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驱使轮椅就要往殿外走。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我们身后那扇沉重的宫门‘砰’的一声关上,殿内被黑暗笼罩,唯一的光源就是前方那尊狐仙神像眼中两点红光。
我紧张道,“这是怎么回事?”
容祈嗓音凝重。“我们中计了,这里根本就不是青丘的王宫,我们甚至连第三重结界都没有破。”
凌云志愕然,“啥玩意儿,那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啊?”
这时,整个大殿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那感觉就像是发生了十级大地震,我们三个人在里面东倒西歪,来回撞墙。
我被晃得头晕眼花,但我发现这个摇晃感是有节奏的,“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好像在走路一样?”
容祈竭力稳住身形,咬牙道,“都说青丘多法宝,我们应该是进入人家的法宝里来了!现在收了我们的人在走路,我们自然感觉像在走!”
我露出痛苦面具,“你是指像西游记里银角大王那个紫金红葫芦一样的东西?”
“没错。”容祈道。
凌云志“咦”了一声,“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面的温度好像变热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感觉空气里涌来一股灼人的热浪,额头都已经渗出了汗珠。
“感觉到了。”黑暗中,容祈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既然是法宝,必然会有一个炼化的过程,只是不知道,是需要三日,还是七日。”
凌云志嗓子都劈了,“啥?炼化!苏玉莲那老娘们要拿我们三个炼丹啊,真是越老越变态!”
话音刚落,整个法宝空间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
这次的晃动比上次还要猛烈,我被狠狠地甩了出去,要不是容祈拉着,恐怕已经撞在了神像脑袋上了。
我被晃得都快吐了,冲着凌云志的方向喊道,“你快别说她坏话了,她听得见!”
凌云志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我不说了,我闭嘴!”
剧烈的晃动终于停了下来,我扶着墙壁,稳住快要散架的身体,“现在该怎么办?”
容祈声音里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苏玉莲既然早有准备,便是没想放过我们。既然如此,那只能来硬的了,凌云志,过来跟我一起破阵!”
“得嘞!”凌云志应了一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到容祈身边。
两人默契的展开法力,两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们身体里爆发。
容祈双手掐诀,指尖萦绕着纯净的白色光芒。
凌云志洒出一把五帝钱,与容祈的阵法交织在一起。
整个法宝空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我看见门上出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裂纹。
有效果!
然而,那裂纹仅仅维持了片刻,便被修复如初。
“再来!”容祈低喝一声。
时间在这逼仄灼热的空间里,仿佛被无限拉长。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这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稀薄得像是要将人的肺都给灼穿。
我口干舌燥,嘴唇干裂得像是久旱的土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燎人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