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修梯冰冷刺骨,铁锈在掌心摩擦出沙沙的声响。沈清弦咬紧牙关,忍着脚踝钻心的疼痛,拼命向上攀爬。下方通道里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柱在梯子下方晃动,几乎要照到她的鞋底。
“配电室!人在里面!”
“门锁着!撞开!”
砰!砰!撞门声在狭窄的管道井里回荡,震耳欲聋。沈清弦心脏狂跳,用尽全身力气加速向上。梯子似乎没有尽头,向上延伸的黑暗吞噬了微弱的手电光。她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是出口,还是死路?
就在撞门声越来越激烈,铁门发出呻吟即将被撞开时,她的手终于摸到了梯子的顶端——一个水平的金属盖板。她用力一推,盖板纹丝不动,似乎从外面锁死了!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不!不能放弃!她用手电四处照射,发现盖板边缘有一道细缝,似乎是用插销固定的。她抽出多功能工具钳,撬进缝隙,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嘎吱——插销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松动。
“砰!”下方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和杂乱的脚步声。
“没人?!”
“有梯子!上面!”
手电光柱和脚步声迅速逼近梯子底部。沈清弦几乎能听到他们的喘息声。她嘶吼一声,将全身重量压在工具钳上。“咔嚓!”插销终于崩开!她猛地向上顶开盖板,一股潮湿冰冷的空气涌入。
她来不及观察,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反手将沉重的盖板拉回原位。盖板合上的瞬间,下方传来攀爬梯子的声音和气急败坏的叫骂。
她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手电光扫过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消毒水气味。远处有微弱的、持续的低频嗡鸣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挣扎着站起,靠墙前行。墙壁是光滑的瓷砖,地面也是。通道笔直,两侧有规律地出现一些紧闭的铁门,门上没有标识。这里的整洁和寂静,与刚才防空洞的破败截然不同,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诡异。
她沿着通道小心前进,试图找到出口。在一个拐角处,她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和推车的轮子声。她立刻关掉手电,闪身躲进一个门洞的阴影里。
两个穿着类似医院护工制服、戴着口罩的人推着一辆担架车从不远处经过,低声交谈着:
“……这批‘废料’今晚必须处理掉……”
“放心,仪器都准备好了,直接气化,不留痕迹……”
“唉,也是可怜,都是‘试验’失败的……”
“少废话,干活!”
担架车上盖着白布,下面隐约显出人形轮廓!沈清弦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试验?废料?气化?不留痕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她无意中闯入了某个秘密的非法实验场所?
她屏住呼吸,等那两人走远,才敢继续移动。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沿着与那两人相反的方向疾走,脚踝的剧痛此刻已被巨大的恐惧压过。
终于,在通道的尽头,她看到了一扇厚重的、带有气密阀的金属大门,门上有一个红色的警示灯,但此刻是熄灭的。门旁有一个密码键盘和刷卡器。这是出口吗?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尝试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没有密码或门禁卡,根本出不去。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发现门上方有一个通风管道的百叶窗出口。也许这是唯一的路?
她踩着门边的管道,艰难地撬开百叶窗,钻了进去。通风管道内更加狭窄,但空气流通稍好。她只能匍匐前进,祈祷这条管道能通向外界。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并且有新鲜空气流入。她心中狂喜,加速向前。光亮越来越近,是一个通风口,外面似乎是夜晚的天空,还有隐约的车流声。
她爬到通风口边,向外望去——下面是一条昏暗的后巷,堆放着垃圾桶,远处是城市的霓虹灯光。终于出来了!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仔细观察巷子对面的建筑,突然觉得有些眼熟——那栋大楼的轮廓,分明是东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她现在竟然在医院的地下,或者说,与医院相邻的某个秘密区域?!
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医院、秘密实验、所谓的“废料”……这一切是否与林凡清、与那些跨国资本有关?顾怀渊的意外住院,是否也并非偶然?
她必须立刻联系周维明!但当她摸向口袋时,心里一沉——那个旧手机在刚才的攀爬和挣扎中,不知何时丢失了。她现在身无分文,没有通讯工具,伤痕累累,藏身于医院后巷,而对手的魔爪,似乎已经伸到了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夜色深沉,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