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九点半,沈清弦独自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区核对数据。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中央空调早已关闭,空气闷热凝滞。她把关键数据抄在便签纸上,夹进《国民经济统计年鉴》第203页——这是周维明约定的死信箱位置,书页间还留着上周约定的烟丝记号。U盘则藏进内衣特制的夹层,拉好衬衫时,指尖触到金属的冰凉。
十点零五分,她收拾东西走向电梯。金属门映出她疲惫的面容,轿厢里残留的烟味让她警觉——监控室老刘曾说过整栋楼禁烟。按下1层按钮时,她注意到楼层指示灯在8楼停顿了异常的两秒,仿佛有人在那个空置的会议室楼层按了暂停。
走出政府大楼旋转门,夜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她撑开伞,故意绕到24小时便利店,透过货架玻璃看见马路对面黑色轿车里闪过相机对焦的红光。买矿泉水时,收银员找零的手有些发抖,硬币在柜台滚落——她弯腰去捡,瞥见车后排有人正用夜视仪观察店内,仪器上的绿色光点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沈清弦突然捂着肚子走向药店,用现金买完胃药后,从员工通道钻入背后老居民区。在迷宫般湿滑的小巷里,身后传来胶底鞋踩水的急促脚步声。她闪进垃圾箱后的死角,听见两个压低的男声:
分头找,必须拿回东西。
赵局说了,拍到照片也行...
碎瓦片被踢动的声响近在咫尺,她捂住嘴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手机在口袋震动,周维明发来空白短信——这是危险信号。
凌晨一点,沈清弦从社区医院急诊室后门离开,伪装成刚输完液的病人。出租车后座,她检查手机时浑身冰凉:相册里多出三张连拍照片——分别是她俯身开电脑主机、在打印机前弯腰拾取文件、用便签纸擦汗的瞬间。拍摄角度来自斜上方空调检修口!恐惧如冰水浸透四肢,对方连天花板都能动手脚。
她在离家两公里的超市提前下车,冒雨步行时不断回头。路灯在水洼里投下扭曲的倒影,每个树丛后都像藏着眼睛。用钥匙开门的手在抖,三次才插进锁孔。反锁房门后,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窗外闪电划过,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
惊魂未定中,她突然想起白天的细节:下午去文印室时,遇见后勤科在更换8楼会议室的空调滤网;傍晚在食堂吃饭,听见信息科的人抱怨领导非要装什么高清监控。这些碎片拼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她可能始终处于立体监控网中。
凌晨四点,她终于颤抖着拨通周维明给的备用号码。接电话的是个变声处理的电子音:明天上班前,检查办公椅轮轴。通话随即中断。她拆开办公椅底座,在轮轴缝隙里摸到纽扣大小的定位器,金属外壳还带着安装时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