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主那冰冷意志如同退潮般缓缓从密室中撤去,但留下的无形压力却仿佛凝固在了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陈烛的“心头”。
他瘫在冰冷的地面上,过了好半晌,才感觉冻僵的处理器重新开始艰难地转动。灵魂深处那魂棺雏形传来的微弱震颤感,提醒着他刚才的经历不是幻觉。
“妈的…差点就真·落地成盒了…” 他低声咒骂着,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岩壁上那些被无形意志压出的裂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峰主凝视的余威
虽然那恐怖的注视消失了,但陈烛却感觉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依旧在冥冥之中俯瞰着这座葬魂崖。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监视感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颈后那持续不断的灼痛感!
窃运楼的烙印像是被彻底激活了,不再安静蛰伏。它如同一个烧红的、不断被充能的定位器,持续散发着微弱却极其顽固的波动,仿佛在不断地向某个遥远的存在发送着信号:“嘿!这儿有个异常!快来看啊!”
这感觉糟透了,就像脑袋上顶着个不断闪烁的霓虹灯招牌,上面写着“我有问题,快来查我”。
“草…没完没了是吧…” 陈烛烦躁地揉了揉后颈,那灼痛感反而更加清晰了。青铜残片的力量能压制它,却无法完全消除这种被标记的感觉。这玩意儿就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峰主的疑惑和窃运楼的标记,就像两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魂棺的艰难孕养
必须加快速度!
陈烛再次强迫自己进入修炼状态。他小心翼翼地从能量核心中抽取出丝丝缕缕刚刚恢复的魂力,运用从《锻魂术》里偷师来的压缩技巧,极其耐心地对其进行提纯、凝练。
这个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魂力被窃取后的空虚感让每一次抽取都格外艰难,如同在干涸的河床里挤水。压缩魂力更是对心神和掌控力的极致考验,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好不容易凝练出一小缕相对精纯的灰黑色魂力,他引导着它,缓缓注入丹田深处,那座简陋的、歪歪扭扭的魂棺雏形之中。
魂力流入,那长方形的灰色盒子微微亮起一丝微光,结构似乎变得稍微稳固了那么一丁点,表面坑洼不平的“墙壁”也仿佛被填补了少许。
同时,丹田内那具一直安静悬浮的命棺虚影,也散发出淡淡的、难以察觉的微光,如同冬日阳光般,温和地笼罩着魂棺雏形,对其进行着极其缓慢的蕴养。
在这种蕴养下,魂棺雏形那微弱的隔绝内外的效果,似乎也增强了那么一丝丝。虽然依旧无法完全阻断《葬魂经》和《锻魂术》窃运咒印的抽取,但至少让那种“被抽水”的感觉,变得稍微…“卡顿”了一点?就像水管里多了几个细微的气泡。
有效果!
陈烛精神一振,但随即又感到一阵无力。
这效果…太慢了!慢得令人发指!
凝练魂力速度慢,注入魂棺效率低,命棺蕴养更是堪比蜗牛爬。照这个速度,想要把魂棺构建到能完全隔绝窃取的程度,恐怕得等到峰主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而且,这个过程消耗巨大。他刚刚恢复的一点魂力,几下子就又见底了,整个人再次被掏空,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特么得充多少电才能盖起这栋楼啊…” 陈烛哀叹一声,感觉自己像个背着巨额房贷的苦逼打工人,工资刚发下来就被银行划走大半,剩下那点攒一辈子也买不起房。
厉寒舟的“邀请”
就在他一边疯狂“搬砖”凝练魂力,一边愁眉苦脸地计算着“房贷”进度时。
密室的石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气息。
只有一道由灰色雾气凝聚而成的符箓,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悬浮在陈烛面前。
这符箓薄如蝉翼,不断扭曲变幻,散发出冰冷、死寂、却又带着厉寒舟那独特精准感的气息。
符箓之上,两个由更加凝练的灰雾勾勒出的、铁画银钩、冰冷刺骨的大字,映入陈烛眼帘:
“静室。”
“见。”
落款处,是一个极其简洁的、如同刀刻斧凿般的印记——正是厉寒舟那柄剐骨刀的抽象图案!
陈烛的瞳孔骤然收缩!
厉寒舟?!
他找我?!
直接找上门了?!
是福是祸?
福?这冷冰冰的杀人傀儡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难道请自己喝茶探讨人生哲学?
祸?肯定是祸!绝对是上次剐骨台上自己那一下“气海反刺”被察觉了!这是要秋后算账?还是说…峰主或者窃运楼的意志,通过他来找自己“聊聊”?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处理器疯狂分析着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方案。
拒绝?
门口估计等着呢,拒绝就是不打自招,死路一条。
去?
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但…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接触厉寒舟,探查他身上灰雾秘密的机会?甚至…一个可能找到破局关键的机会?
风险与机遇并存,而且风险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陈烛看着那悬浮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雾符箓,又感受了一下颈后那持续的灼痛和丹田内进展缓慢的魂棺。
躲是躲不掉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已经被大佬盯上了,再多一个厉寒舟也不算多!
他伸出手,那覆盖着厚厚伪装的、微微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灰雾符箓。
符箓瞬间化作一道冰冷的气流,融入他的指尖,同时在他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方位指引——正是葬魂崖深处,某个比这密室更隐蔽的“静室”位置。
“静室…见…” 陈烛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行啊…那就去见见…看看你这铁疙瘩,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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