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岩蛇毙命,赵华章并未贸然上前,而是就地盘膝打坐,一面调息恢复灵力,一面凝神观察四周。
蛇尸倒地后,躯干中段竟有点点微光渗出,那光芒与四周宝石的璀璨辉光迥然不同,更显柔和纯粹,隐隐流动着灵气。
待体内灵力恢复得七七八八,赵华章方才起身,以剑尖轻挑岩蛇尸身。
只听“咕噜”一声,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温黄的妖丹滚落出来。
她俯身拾起,只觉入手温润,其中蕴藏着颇为精纯浑厚的土行灵气。
“岩蛇妖丹……看来这孽畜已进化至一阶,难怪那老猴不是对手。”她低声自语,将妖丹妥善收起,目光再次投向那五处幽深的洞府。
方才激战之时,她便隐约察觉,每当自己引动大量灵力,五处洞府传来的吸力便会隐隐增强一些,仿佛在自发汲取空气中逸散的能量。
此刻静心感应,更觉这五星分布的洞府绝非天然形成。
五处洞口与中央灵田彼此呼应,隐隐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兼具聚灵与封禁之效。
“这阵法……倒是与玄冥城中的灵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心中暗忖,警惕地依次探查五个洞府。
第一个矿洞显然长期有猴居住,其中堆积着果核、草垫等日常用物,应是那老猴的巢穴。
第二个洞内寒气森森,竟是堆满了各式兵器,刀枪剑戟不一而足,大多锈迹斑斑。
第三个洞中堆满杂物,各种灵兽皮毛、人类衣物散落一地,凌乱不堪。
第四个洞内珠光宝气,竟堆着数十个储物袋,更有成堆的灵石、宝石、黄金等物,熠熠生辉。
第五个洞窟却是一间居所,布置雅致,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只是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久无人居。
赵华章的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依稀可辨的字迹,多是些阵法推演、灵植培育的记载,其见解颇为独到。
“看来,这应是此地最初的主人,一位潜心修行之士的居所。”她低声自语,指尖拂过书案,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只是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此处被遗弃,最终被那老猴鸠占鹊巢,连同前人的积累,都成了它的战利品。”
老猴或许凭借力量占据了这里,却显然未能理解并继承此间真正的价值。
——
第二天,赵望江动身时,天还未透亮。
他一路疾行,赶到燕山镇外官道时,正撞见一位练气中期的管事领着长长一队凡人。
那些人个个拉着板车,车上砖块、木头垒得齐整,。
天光初透,一行人已抵达石疙瘩村村口。
管事的扬手指点,声调不高却字字清晰,“就是这儿了。手脚都麻利些,尽快把老爷的宅子建妥帖。往后老爷要长居于此,半点马虎不得。”
早起的村人三三两两聚在道旁张望,交头接耳,“这是有外人要迁来?”
“村里多少年没进新户了,看这阵仗,还是个阔绰人家。”
石疙瘩村本是个杂姓混居的穷地方,灵气斑驳稀薄,既无世家根基,亦无灵脉、阵法滋养。
往日迁来的多是贫苦人,凑些土砖木料,请乡邻帮把手,三两日便能起间陋室。
全村唯有周家和那几户练气中期的修士,才建得起稍宽敞的院落,也不过是请村里人帮工,草草完工。
可眼前这番景象却大不相同,七八个工匠手持图纸奔走指挥,木料砖石堆积如山。
有村人看得咋舌,悄声议论时,却被同伴拽住衣袖,“快噤声!那头戴青巾的管事是练气四层!”
那管事却已笑吟吟地踱步而来,对着乡邻团团作揖,“诸位便是石疙瘩村的乡亲吧?鄙人奉我家老爷之命前来监工。再过两日老爷先来小住,待宅院落成,夫人公子们也要搬来长住。”
村人一时愕然,脱口问道:“既有这般家底,何不迁去镇上?反倒来我们这穷村落户?”
管事眼底掠过一丝神秘,唇角笑意更深,“过些时日,诸位自然知晓。”
众人干笑几声便散去了。
唯独范荣的妻子王清夷心里翻腾得厉害,能让练气四层修士屈尊当监工,这户人家的老爷少说也是练气后期的修为。
她猛地一个激灵:莫非是冲着村长之位来的?
虽说她有些妒忌赵家人实力越来越强,可若让这等外来强龙执掌村务,村里人哪还能有安生日子?
王清夷脚下一转,抄近路朝赵家疾步而去。
报信是其一,顺带拉近关系才是正事。
王清夷赶到赵家时,院里只有赵望夏与陆逢春两位主事的大人在。
她额角沁着薄汗,顾不上擦拭,便将村口的见闻原原本本道来,末了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极低,“望夏,那管事瞧着分明是练气四层的修为,对他家老爷却十分恭敬。这般阵仗,背后定是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啊。”
赵望夏指尖轻叩桌面,沉吟不语。
石疙瘩村虽贫瘠,却是赵家扎根的故土。
更要紧的是,她心中早有猜测,周大锤的死恐另有隐情,这村长之位,本就是母亲费尽心机谋下的筹谋。
若是让这些外来修士凭着修为强行夺走村长之位,往后赵家在村里的日子,怕是要举步维艰。
“多谢婶子特意来报信。”她取了一小篮灵果推到王清夷面前,“这点东西你拿回去给孩子们解解馋,日后那家有任何动静,还需婶子多费心留意着些。”
王清夷连忙攥紧果篮,脸上堆起热络的笑,连声应下才匆匆离去。
待她走后,赵望夏即刻转头与陆逢春商议,“三嫂,母亲昨日便没归家,大姐今日又带着老三出了门。我这就去灵田找二嫂合计合计,你在家看着孩子。”
赵望夏先去看了建房子,又赶到灵田,寻着正在照看灵稻的贺兰舟,两人商议一番,让赵望湖去打听。
赵望夏低声道:“老五,你去那边瞧瞧,打听清楚盖房子的老爷姓甚名谁,修为到底如何。”
她顿了顿,神色认真地叮嘱,“切记,只当是寻常孩童看热闹,莫要刻意打听,免得让人起疑。”
赵望湖眼珠一转,当即会意,机灵地应道:“四姐放心,我晓得轻重,保管不叫人看出端倪。”
话音未落,他人已像一尾滑溜的泥鳅,转身便钻出了田埂,一溜烟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