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渝淞就如同一台高效而致命的杀戮机器,在尸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污血和碎肉不断溅射到他身上、脸上,但他眼神依旧冰冷专注,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维度,计算着每一次出手的角度、力度和后续变化。
他的强大,不仅仅在于武力,更在于那恐怖的控制力和战斗智慧,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最有效的杀戮路径,用最小的体力消耗,造成最大的杀伤效果。
然而,个人武勇在绝对的数量面前,终究有其极限。
丧尸太多了,杀之不尽!
它们没有恐惧,没有痛觉,只有对血肉最原始的渴望。孟渝淞的刀再快,也无法同时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的手臂被利爪划开了一道血口,肩胛被撞击得隐隐作痛,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孟队!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一名队员一边开枪点射,一边焦急地大喊。
孟渝淞一刀削掉三只丧尸的脑袋,借力后撤半步,目光扫过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尸群,眉头紧锁。
他不能在这里被拖住,余扬那边情况更危急。
他猛地按下通讯器,声音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带着喘息,却依旧清晰:“郑一闻,我是孟渝淞!我们被尸群拖住了,坐标已发送!我需要一条能最快摆脱它们,抵达希望基地侧翼的路线!立刻!”
主控室里,郑一闻听到孟渝淞带着喘息的声音,心脏猛地一缩。他立刻将部分注意力切换到孟渝淞小队所在的区域,双手如同幻影般操作起来。
“收到!正在计算……你们东北方向一点五公里,有一条废弃的矿道可以穿山!但入口被坍塌物部分掩埋,需要爆破清理,内部结构不稳定,有塌方风险,这是唯一能快速摆脱当前尸群的道路!”
郑一闻语速飞快,将矿道的三维结构图、入口精确坐标、以及地质扫描显示的脆弱点全部标记发送过去。
“风险已知。坐标收到。保持通讯,报告矿道出口外情况。”孟渝淞没有任何废话,立刻下达指令,“爆破组,准备开路!其他人,交替掩护,向东北方向移动!”
“明白!”郑一闻大声回应,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紧紧盯着代表孟渝淞小队的光点开始移动,同时调动了一架在附近空域执行侦察任务的小型无人机,小心翼翼地飞向矿道出口方向,进行预先侦察。
希望基地主战场。
“轰隆——!”
一段近十米长的围墙在经历了无数次撞击和抓挠后,终于彻底崩塌!碎石飞溅,烟尘弥漫,丧尸的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
“缺口,堵住缺口!给希望基地留出撤退的时间!!”余扬目眦欲裂,嘶吼着率先冲了过去,长刀舞动,将冲进来的丧尸瞬间斩成数段!其他队员也红着眼睛,用身体构筑成血肉城墙,火力全开,试图将这致命的缺口重新焊上。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阶段。
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希望基地的民众躲在最后的掩体后,绝望的哭喊和祈祷与战士们的怒吼、丧尸的咆哮、以及生命最后时刻的悲鸣交织在一起。
郑一闻在主控室里,通过屏幕看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看到一名年轻的希望基地守卫,脸上还带着稚气,却被数只丧尸扑倒,瞬间被撕碎;他看到余扬为了救一个被丧尸缠住的队员,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扛了一下变异体的重击,口中喷出鲜血;他看到周盛所在的制高点因为火力暴露,引来了大量飞行类变异丧尸的围攻,险象环生……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全身。
他恨,恨自己的无力!恨这该死的末世!恨那些只知道吞噬生命的怪物!他只能坐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在血与火中挣扎,看着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
他所能的,就是榨干自己每一分脑力和精力,为前线的他们提供哪怕一丝一毫的优势。
“队长!你们右翼尸群密度因建筑物遮挡暂时较低,可以向那边收缩,依托残垣构建第二道防线!”
“副队!小心空中!三点钟方向有飞行变异体集群接近!”
“孟渝淞,矿道出口安全!但出来后立刻向西南方向全速前进!你们一点钟方向三公里处有大规模尸群正在横向移动,必须抢在它们合拢前穿过!”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如同破锣,嘴唇干裂,眼眶深陷,但他依旧不知疲倦地报告着,分析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根绷紧到了极限的弦,随时都会断裂,但前线那些浴血奋战的身影,那些还在跳动的生命光点,支撑着他不能倒下。
孟渝淞的小队历经艰险,终于成功爆破开矿道入口,穿越了黑暗崎岖、不时有碎石坠落的危险矿道,从尸潮相对薄弱的侧后方杀了出来!他们的突然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冷水,瞬间引起了尸潮的一阵混乱,暂时缓解了希望基地正面的压力。
孟渝淞一下车,甚至来不及抹去脸上的血污和灰尘,就立刻接替指挥了一处即将被突破的防线。他的战斗风格与余扬的沉稳如山不同,更显凌厉诡变。他善于利用每一处废墟、每一具尸体作为掩体,节奏变幻莫测,时而如狂风暴雨般猛攻,撕开尸潮的阵型;时而又如鬼魅般后撤,诱敌深入,再利用交叉火力予以歼灭。
他与余扬,一正一奇,配合默契,竟然在这绝境之中,再次将摇摇欲坠的防线勉强稳定了下来。
激战中,孟渝淞偶尔会透过弥漫的硝烟和飞舞的血肉,看向北方。
他知道,在那个看似安全的后方,那个总是显得有些呆愣、却又在某些方面执着得可爱的小通讯员,此刻必然正拼尽全力,试图从这绝望的乱局中,为他们寻找那一线生机。这种跨越生死的连接,让他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甚至在一刀劈开一只偷袭的丧尸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如果能活着回去,那块木头之前那些蠢得令人发指的行为,似乎……也没那么不可原谅了。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更多的丧尸涌了上来,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应对眼前的死亡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