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的顾虑很对!”负责内部安全的李部长立刻接口,语气严肃,“让韩亦煊进入北城,本身就是巨大的安全隐患。此人心狠手辣,反复无常,在蜀中内部也是以铁腕着称。他此行目的绝不会仅仅是‘交流’那么简单!我们必须警惕他借机窥探我北城核心机密,甚至进行破坏活动,安保压力巨大!我坚决反对!”
“反对?”张远山冷笑一声,“李部长,只看到风险,看不到机遇,是短视!正是因为韩亦煊亲自来了,我们才更有把握控制局面!在我们的地盘上,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难道我们北城的安保力量,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吗?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至于抗体,交付方式、使用监督,都可以写入最终协议,进行严格约束!这难道不比放任蜀中在暗处虎视眈眈,甚至为了抗体不择手段地来抢夺要好得多吗?化被动为主动,这才是上策!”
他再次转向众人,语气变得激昂:“诸位!请你们看看陆部长!看看他从甘肃带回来的消息!西线的压力有多大?丧尸的进化速度有多快?新的、更可怕的丧尸层出不穷!光靠我们北城一家,能撑多久?我们需要盟友!强大的盟友!
蜀中的军事实力,尤其是他们对丧尸作战的丰富经验和特殊装备,是我们急需的!用二十支我们现在还无法大规模生产的抗体,换取一个强大的、能分担我们前线压力的盟友,这笔账,难道不值得算一算吗?难道我们要因为过去的仇恨,就放弃一个可能扭转战局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北城在未来的尸潮中孤立无援吗?‘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在和平时期或许冰冷,但在末世,这就是生存的铁律!为了北城几十万军民,为了我们还能延续下去的希望,我们必须放下包袱,向前看!”
张远山的话语极具煽动性,将“民族大义”、“生存压力”与“合作利益”捆绑在一起,直指人心最脆弱的部分。
会议桌上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几位原本摇摆不定的高层脸上露出了思索和意动的表情。他们更关心的是北城整体的稳定和物资供应,对前线的血仇感受没有那么直接深刻。张远山描绘的“强大盟友分担压力”的前景,对他们很有吸引力。
“放屁!张远山!你少在这里唱高调!”
与陆南一起前往甘肃的乔将军霍然站起,他身材魁梧,站起来像一尊铁塔,饱经风霜的脸上那道疤痕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狰狞。他从甘肃前线带回的不仅是疲惫,更是亲眼目睹的惨烈与牺牲带来的熊熊怒火。
“没有永远的敌人?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敌人!” 乔将军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会议室嗡嗡作响,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张远山,“蜀中,那是敌人吗?那是背后捅刀子的豺狼!是比丧尸更可恨的同胞刽子手!”
他猛地指向窗外,仿佛要指向那遥远的战场。
“八队!我们最强的尖刀,全被他给杀了!还有八队之前的尖刀队,整整一百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是怎么死的?” 尖刀队是乔将军的部队,一说起他们,乔将军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声音哽咽了,带着血泪,“他们不是死在冲锋的路上,不是死在和丧尸的搏杀中,他们是中了陷阱!是被蜀中那些杂碎用阴谋诡计困住!是被他们圈养的的怪物活活撕碎,是被自己人的子弹从背后射杀!”
他喘了一口气,接着说:“还有姜楚星那小子,姜家在末日降临的时候做出的贡献有多大你们比谁都清楚,要不是整个姜家死守北城,我们谁还能坐在这里!我们欠姜家一个大人情,姜楚星是姜家的一股,要不是白小北和余扬…他早就烂在蜀中的地牢里了,我们不能寒他的心啊!”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你告诉我,这样的血仇,怎么放下?你告诉我,那些为了救人、为了完成任务而牺牲的兄弟,他们的血是不是白流了?
你张远山轻飘飘一句‘向前看’,就让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去跟那些沾满我们兄弟鲜血的刽子手握手言欢?还要给他们救命用的抗体?还要把他们奉为座上宾?我乔然第一个不答应!我前线千千万万的将士也不答应!这口气要是咽下去,我们他妈还算什么军人?!脊梁骨都断了!”
乔然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与会者的心头。
他那悲愤欲绝的神情,字字泣血的控诉,让刚才被张远山煽动起来的“务实”情绪瞬间冷却了不少。几位军方出身的高层,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紧握着拳头。
金司令激动地附和:“老乔说得对!血债必须血偿!跟蜀中合作?张远山,我看你就是被蜀中收买了!你是不是早就跟他们勾搭上了?这次所谓的‘营救’,是不是你跟他们串通好的苦肉计?!就为了给你主子韩亦煊铺路?!”
“金司令!陆将军!请注意你们的言辞!”
张远山脸色终于沉了下来,笑容消失,换上一副被冤枉的愤慨,“我张远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城的未来!你们口口声声血债血偿,好!有血性!但请问,现在去跟蜀中开战,我们有几成胜算?就算打赢了,我们要付出多少条人命?消耗多少宝贵的资源?西线的缺口谁来填?北城几十万百姓的安危谁来保障?你们的热血,要用整个北城的存亡来买单吗?!”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太瑞贤司令,语气转为沉痛:“太司令,您是轮值主席,更是我们北城的定海神针。请您裁决。”
“是拘泥于过去的仇恨,让北城陷入孤立无援、最终可能被尸潮吞没的绝境?还是放下包袱,以大局为重,接纳一个愿意改弦更张、并能为北城带来强大助力的盟友?五十支抗体固然珍贵,但比起整个北城的存续,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