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阳刚刚离开的瞬间，夏清元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焦急起来：“血氧下降得太快了，心率也在迅速下降！”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夏程元的注意力瞬间又集中到了大屏幕上。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紧张。
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夏清元看向病理切片上疯狂增殖的病毒RNA，那些螺旋结构正在吞噬活性物质，“病毒太强了，载量将要突破临界值！他的细胞会被吞噬。”
“立刻使用除颤仪！”。夏程元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他深知这个实验体的价值无比珍贵，他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必须全力以赴。
夏程元的声音在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这一片嘈杂中劈开了一道裂口。
夏清元的手已经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而准确地抓过了除颤手柄。消毒水的气味和血腥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直冲鼻腔，让人有些作呕。在手术灯惨白的光晕里，他的目光落在了白小北那单薄的胸膛上。那胸膛此刻就像被暴雨打湿的蝶翼一般，软趴趴的，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200焦耳充电！”
随着夏清元的一声大喊，金属电极板紧紧地贴在了白小北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的胸膛上。他毫不犹豫地重重按下了放电键，刹那间，白小北那原本纤瘦的身体如同被突然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猛地弓起。手术床也因为这股巨大的力量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当白小北的身体重新砸回床垫时，监护仪上的波形依旧在疯狂地扭动着，完全没有恢复正常的迹象。
夏程元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坚定：“持续室颤！不要停！”，他知道，现在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夏清元再次重复前一次的动作，一次、两次......三次......白小北锁骨下方的皮肤已经泛起了被电流灼烧后的红斑。他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黑血溅在了夏清元的衣服上.
此刻的夏清元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洁癖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心电监护仪上。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只见那原本就异常宽大的qRS波群变得越来越宽，而St段则像一座突然坍塌的悬崖一般，陡然坠落。
“继续！”
夏清元的语速极快，几乎是喊着说道：“准备心包穿刺……”，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监护仪。只见那条原本代表着生命的绿色线条，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拉直。
在夏清元满头大汗的进行了四个回合的心脏起搏，他看向仪器上的数值，嘴里发苦，“血压归零！体温下降到30度......”
这几个字就好像是宣告了白小北的死亡一般。
白小北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寸寸滑向虚空。
手术室外的观察室笼罩在惨白灯光里，太佑谦的拳头砸在监护玻璃上，指节渗出的血珠在玻璃表面拖出蜿蜒红线。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像是受伤的野兽。
白小北是一个软弱的人，是一个怕疼的人，可他的死亡却如此痛苦。
“他答应过...”，白小北答应过要跟他一起回到北城，一起活下去的，怎么能在这里倒下呢？
该死的老鼠！该死的病毒！
太佑谦的再也按耐不住，泪流满面的挣扎着要站起来，可双腿发软，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金发财手忙脚乱的去拉他。
拉姆拽下脖子里的狼牙串，放在心口，额头抵着玻璃，用古藏语呢喃的祈福经文化作白雾，在玻璃上凝结成莲花的形状
其他人都沉默着。
余扬不理解为什么他夏清元在说完话后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继续啊！他的心跳还没有回来！”
余扬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他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种声音。他将头贴在白小北的胸口，想要通过自己的耳朵去感受那微弱的心跳，可此刻他那一向优越听力却像是完全失去了作用一般，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捕捉到任何一丝生命的迹象。
余扬的心中愈发慌乱，他开始自己动手，将双手放在白小北的胸口，用力地按压着。一下、两下、三下……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但白小北却依旧毫无反应，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老师！”
余扬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消毒水的气味却突然变得异常浓烈刺鼻，那股味道直冲进他的鼻腔，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余扬的目光缓缓转向一旁的电脑屏幕，的眼底渐渐泛起一层悲伤的泪光，那是绝望和无助的泪水。
“救救他，老师，救救他！”
余扬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电脑，那双眼睛里的蓝光此刻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直直地射进所见之人的灵魂深处。
一把悲伤的利刃。
“小零”，他脱口而出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叫了一个很久以前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小扬，你冷静点，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推开，王所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他举起档案袋，泛黄的档案袋已经在档案室沉寂了太长的时间，脆弱的裂开，里面的文件散落出来，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飞舞了几下后，最终落在地上。
其中一份文件上赫然印着“第七研究所基因报告”的字样。
“夏……”，王所长刚开口，就被夏程元打断了。
“你给他输血！”夏程元的声音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夏清元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夏程元会这么说。但仅仅是一秒钟的停顿，他便迅速理解了夏程元的意思，“用余扬的的血抵抗病毒？”
“没错，除颤仪数值调到最大，如果不够就用电击！”，夏程元的话语如同一道命令，没有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这是最后的机会。”
夏程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余扬，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尘封的记忆大门打开了，他终于想起为什么看到仪器上那些数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