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所里的条件不能说应有尽有,但孟渝淞终于完成了对白小北那一把武士刀的打磨。
白小北是不是从日本买来的他不得而知,只知道,这确实是一把不错的刀,要是能有更专业的打磨仪器,也许他能打磨的更加好用。
此时夕阳西下,天空渲染成绚丽的橙黄,投射给了整片大地,美的像是在童话世界中一般,这一切都是在仓库里的余扬们所看不到的。
孟渝淞满脸的汗水,眼睛明亮的盯着武士刀,都没有给自己擦拭汗水,便站了起来,摆出起手式,挽了一个剑花。
这个剑花并不标准,只挽了一半就收了回去,武士刀比一般的剑要长,孟渝淞稍稍适应了一下,舞出了一套剑法。
他穿着白色湿透的汗衫,衣物紧贴在肌肉上,完美的线条一览无遗,是不可多见的好身材,如果性格不那么阴郁古怪的话,也许还能收获不少青睐。
至少,郑一闻是这么觉得的。
他不懂剑法,但是孟渝淞行云流水,挽若惊龙,收放自如,出招狠厉,速度极快,一看就是练过无数遍,光是想象对面如果有对手,估计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孟渝淞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显然对武士刀的顺手程度极为满意,他背对着郑一闻擦拭着刀身。
“看够了吗?”,他出声道。
郑一闻眼神漂浮了一下,“还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孟渝淞嗤笑了一声,“你想象中?”
“武侠小说里,对武学世家的描述都是会飞檐走壁,轻功了得,我以为再不济也应该会有点后空翻。”
孟渝淞将刀插入剑鞘,不爽地说:“你把我当耍猴的?”
“没有”,郑一闻没什么表情地说。
“那就闭嘴一边待着。”
郑一闻并不打算闭嘴,“站在专业的角度分析,刀剑没有热武器好用。”
孟渝淞:“少拿你那套数据理论说话,不管是什么武器,只要拥有能使用出来的力量,就是好武器。”
“但无论是什么,都不应该滥用。”
孟渝淞身形一顿,过了一会儿,面色不虞的转过来,手叉腰冲郑一闻说:“你没完了是吧,明里暗里的内涵我。”
“没有”,郑一闻戴着眼镜就极具欺骗性,让人觉得是个乖巧的读书人,“我在实话实说,刑讯本身并不是为了虐杀。”
队里的每一个人,除了身份信息极少的余扬,以及从大山里而来的拉姆,其他人他都摸排仔细了,甚至是金发财上完小学都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这样的事,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孟渝淞,26岁,武学世家出身,打从娘胎里就在学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听说年少时就是正义的侠士,尽管郑一闻并没有看出他的正义,只看到了他的阴暗。
成年后性格大变,虽然进了军队但是没少给领导添乱,最后甚至是走上了刑讯逼供这条路,他为了一个受辱的未成年,弄死了几个高官的儿子,郑一闻本来一眼扫过这些资料,可却在资料的最后,目光停留了下来。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和证件照,出现在孟渝淞的杀害人中。他害死了没有任何错,被误会的,才刚刚二十岁出头,称不上男人的男孩。
孟渝淞觉得自己这两天太给对方脸了,又或者是对方不记打,明明不久前才警告过他,这才过了多久,就又敢于在他面前放肆,他朝孟渝淞走了过去,“那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要是再说我不爱听的,我也让你尝尝刑讯的滋味。”
郑一闻:“你不要忘了,我们身上都有皮下检测器,你要是对我动刑,北城最迟会在一天内知道。”
孟渝淞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脸,“那又如何,那个时候你早就死了,大不了我给你陪葬”,看他握着抖了不行的手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胆小如鼠,偏偏还爱动嘴,说些胆大的话。
郑一闻注意到他的视线,用另一只好一点的手握着另外一只抖的丢脸的手,小声地嘀咕道:“与你葬在一起,我死不瞑目。”
两人离得近,孟渝淞听的一清二楚,打量了他一眼,疑惑极了,“......你全身上下是不是就嘴最硬?我也很好奇,你是跟谁的?”
郑一闻:“队长。”
孟渝淞:“......”
“队长说了,我是弱鸡,能打嘴仗就绝不动手。”
孟渝淞眼皮跳了跳,他以为金发财和拉姆就已经被荼毒的够深了,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他不禁想起了一种可能性,并且越想越觉得以余扬的恶劣性格很有可能这么做,“余扬是不是让你故意惹我的?”
郑一闻头摇的跟波浪似的,退到安全距离。
虽然他是后勤人员,不像他们冲在前面的讲究什么生死与共,敢为人先的精神,以前干的是没什么公德心的事,可自从有了编制,他的内心已经产生的巨大的变化,每天都要看半小时的正能量语录。
所以,即使栽赃余扬就能让孟渝淞转移火力,他也绝对不会做的。
“水瓶座确实不好琢磨。”
孟渝淞握着刀柄一抬手,将刀鞘的尾部戳在郑一闻的后腰上,“你说什么?”
“没什么”,郑一闻没有防备,被戳的差点窜起来,一边按着后腰忍着疼,一边快速往帐篷里走,“吃饭了,你再不进来,嘉园和小汤要把你的那一份吃了。”
孟渝淞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嘴角上扬,勾起一丝嘲弄。郑一闻下次要是再惹他,说些听不懂又惹人嫌的话,他一定会借着切磋的名义揍他一顿。
他用武士刀挑起门帘,弯腰进入。
突然,他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下意识地直起腰往外看去。距离他们的位置几百米的地方,不知品种被惊起来的白色鸟群盘旋在其中,一直在住着难民的仓库上方旋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孟渝淞的第六感告诉他,刚才的声音不是鸟类发出来的,他仔细听了一会儿,那个声音没有再想响起,他又看了一眼由淡淡的橙红色,转为深色的橙红,如绚烂的霓裳,天际被一道白色划分。
“孟哥,快来啊,我们还找到一副扑克,今晚有得玩了”,小汤在里面喊道。
孟渝淞走进屋内,吃了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着他们玩扑克,被郑一闻的计算搞的把把都输便将他踢了出去。。
郑一闻只好抱着电脑,坐到一边,尝试联系北城。从昨晚开始,北城的信号就断了,这不是一个好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