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族地,海岸边,气氛剑拔弩张。
面对长老的厉声质问与周围战士冰冷的敌意,苏锦书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并未释放任何攻击性气息。她眉心的清虚印记自然亮起,温和而纯净的清辉如同月华般洒落,驱散了部分因紧张而产生的戾气。同时,她取出那枚蕴藏母亲残魂的护身符,让其散发出的、与灵犀之力同源却又更加古老的守脉人气息弥漫开来。
“晚辈苏锦书,乃中土守脉人林氏之女。此为我母残魂,可证身份。”她声音清越,不卑不亢,“诸位口中的‘灭族之祸’,并非由我等引来,而是名为‘净天’的天外邪魔已然复苏。其爪牙已伸至海外,近期族地周围海兽狂暴、能量异动,皆是其渗透侵蚀之兆!”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长老身上:“我等冒死前来,非为侵扰,实为求助,亦为示警。‘净天’欲以绝对秩序覆盖此界,万物皆为刍狗。灵犀族避世于此,亦难独善其身。唯有同心协力,布下【灵犀归元阵】,方能净化邪魔,守护此界众生,亦保全族地安宁!”
清虚之力的纯粹,守脉人身份的确认,以及对近期异常情况的精准描述,让不少灵犀族战士脸上的敌意变成了惊疑不定。
长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但看向李昊时,依旧冷硬:“即便你所言非虚,但此子,乃叛徒之后!其母兄当年犯下大错,险些为族群招致灭顶之灾!我族岂能再信其血脉?”
“叛徒?”苏锦书抓住关键,“还请长老明示,何为叛徒?”
长老沉默片刻,终究叹了口气,道出尘封往事。原来,李昊的舅舅,即柔妃的兄长,曾是族中天才。但他痴迷于力量,不满族规束缚,竟偷偷潜入圣地,试图将族中传承圣物——一枚蕴含混沌本源的【源初水晶】,与一块偶然得到的“天外邪铁”(即微小的“净天”碎片)融合,以求获得超越历代先辈的力量。结果引发爆炸,源初水晶受损,邪铁碎片失踪,族地外围的守护大阵也因此威力大减。此事被视为族群最大耻辱,柔妃也因此事受到牵连,最终选择离开族地,远嫁中土。
李昊听完,脸色煞白,他从未想过母族还有这样一段历史,母亲离乡背井竟是因为如此。
他猛地抬头,眼中虽有痛苦,却更多是决绝:“过往罪责,我母舅已付出代价。我身负其血脉,无可辩驳。但我李昊今日在此立誓,愿承母族之债,行救赎之事!请长老允我接受试炼,验证我心,验证我血!若通不过,甘愿受任何处置!”
灵犀族规,若有争议,可启【血脉共鸣试炼】,以血脉与圣物沟通,验其心性纯杂。
长老深深看了李昊一眼,终于点头:“好!便让你一试!若通不过,你与你带来之人,即刻离开,永不得踏入族地半步!”
试炼在圣地废墟举行。中央,那枚布满裂纹、光芒暗澹的【源初水晶】悬浮于祭坛之上。
李昊将手按在水晶之上,瞬间被拉入幻境。幻境中,他重历了争夺皇位的尔虞我诈,看到了龙椅的诱惑,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快意,也直面了失败后的绝望与怨恨。无数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诱惑他放弃救赎,追求力量,报复所有对不起他的人。
李昊面容扭曲,挣扎不休。就在他几乎要被心魔吞噬时,幻境中出现了父皇自爆时的决绝眼神,出现了北境蛮族铁蹄下百姓的哭喊,出现了苏锦书为救他不惜昏迷的苍白脸庞……一种从未有过的、超越了个人权欲的责任感与愧疚感,如同清泉般涌上心头。
“不……我李昊……亦是李氏子孙……亦是此界生灵……”他低吼着,强行斩断心魔,将所有的意念集中于一点——守护!守护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弥补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嗡——”
他体内那稀薄的灵犀血脉,在这纯粹的守护意念驱动下,竟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辉!与那破损的源初水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水晶虽然依旧布满裂纹,但核心处却绽放出一缕纯净而温暖的混沌之光,照亮了整个圣地!
“通过了……他竟然真的通过了……”围观的灵犀族人发出难以置信的低呼。长老看着那缕混沌之光,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叹,缓缓点了点头。
萧夜玄敏锐地捕捉到,在他拼死抵挡载体攻击时,那载体操控蛮族大军的精神链接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它分心了!或许是李昊通过试炼引动的血脉共鸣,隔着遥远的空间惊动了它!
就是现在!
萧夜玄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将残余的混沌祖龙之力尽数灌注于战戟,人戟合一,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金流星,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冲破了蛮族的重重阻挡,瞬间突进到载体百丈之内!
“诛邪!”
战戟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刺入了载体胸前那不断脉动的能量核心!
“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载体发出一声非人的凄厉尖啸,核心处爆开一团混乱的数据流与灵犀光屑,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遭受重创的载体,数据流疯狂闪烁,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它猛地抬头,猩红的电子眼似乎穿透了空间,死死盯向了东方——灵犀族地的方向!
下一瞬,它不再理会溃散的蛮族大军和重伤的萧夜玄,强行撕裂空间,化作一道扭曲的流光,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东海遁逃而去!它的目标,显然是那刚刚被引动了共鸣的灵犀族圣物——源初水晶!
而灵犀族圣地内,那枚刚刚被李昊血脉引动、绽放出一缕光芒的源初水晶,在载体遁走的刹那,表面的裂纹似乎蔓延了一丝,内部的光芒也变得明灭不定,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又或者……正在被吸引?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以更直接的方式,逼近了灵犀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