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萧景铭在宗人府“突发心疾”暴毙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敲在萧夜玄与苏锦书心头。这绝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赤裸裸的灭口!幕后那只黑手,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狠辣,显然是要彻底斩断所有可能指向他的线索。
“他们开始清理了。”萧夜玄声音低沉,带着凛冽的寒意,“我们必须更快!必须在他们将所有线索掐断之前,揪出那个‘护法’!”
苏锦书点头,神色凝重:“右手腕火焰疤痕是明线,但我们不能只依赖这一点。对方很可能会刻意隐藏或伪造。需从动机、权势、与南疆或柔妃的关联,以及近期异常举动等多方面交叉排查。”
压力空前,但他们没有退路。皇帝将如此重任交付,既是信任,也是考验。扳倒这个潜藏极深的“燚教”,不仅关乎皇权稳固,也关乎天下安定。
「我让暗部启动最高级别的‘清道’计划,秘密筛查所有三品以上、且有实权的官员,重点观察其右手腕,以及近半年的行为、财务异常。」 萧夜玄迅速部署。
「我设法查阅太医院存档,看是否有哪位大人近年治疗过手腕旧伤,或者……借口为王爷您调配安神汤药,宴请几位可能接触到的大人府上女眷,从内宅探听消息。」 苏锦书提出补充方案。
明暗结合,内外夹击,一场无声的排查迅速展开。
暗部的行动隐秘而高效,一份份经过初步筛选的名单和观察记录被送到萧夜玄手中。范围在逐步缩小,但仍有多位重臣符合部分条件,需要进一步甄别。
苏锦书那边则看似波澜不惊。她以萧夜玄连日操劳、心神不宁为由,向太医院索要了几位年长太医关于安神补身的方子笔记,趁机浏览了部分官员的日常脉案记录(以了解其健康状况为由)。同时,她以闲王妃的身份,举办了一场小范围的品香茶会,邀请了几位嫌疑官员的家眷。
茶会上,苏锦书谈笑风生,举止得体,暗中却仔细观察着每一位夫人的言行举止,并巧妙地将话题引向自家夫君的日常起居、身体状况。
「吏部张夫人提及张大人右手曾于去年冬猎时被弓弦划伤,但位置是手背,并非手腕内侧。」
「户部赵夫人的丫鬟不小心打翻茶盏,湿了赵夫人衣袖,她挽袖擦拭时,手腕光滑,并无疤痕。」
「礼部尚书王夫人的态度最为微妙,对王爷和我的近况似乎过于‘关心’,言语间多有打探之意……」
信息通过共感不断汇集。然而,排查并非一帆风顺。暗部有几名外围探子在调查过程中“意外”失足落水或遭遇盗匪;苏锦书名下的一处商铺夜间无故起火,虽及时扑灭,但警告意味十足。
对方的反扑,已然开始。
在初步排查中,兵部尚书李崇(柔妃生父)的嫌疑急剧上升。他位高权重,完全符合“身居高位”的条件;其女柔妃是“燚教圣女”,他本人很难完全脱离干系;且暗部汇报,李崇近半年以“旧伤风湿”为由,右手常年戴着一种特制的皮质护腕,从不离身!
这护腕,极有可能就是为了遮掩那道火焰疤痕!
萧夜玄决定不再等待,以协理兵部政务为名,亲自前往李府,准备进行正面试探。
李崇在书房接待了萧夜玄,态度看似恭敬,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躁与警惕。当萧夜玄看似无意地问及他右手护腕,并表示关切其“旧伤”时,李崇的反应异常激烈,猛地将右手缩回袖中,语气生硬地回道:“劳王爷挂心,不过是老毛病,不碍事!”
这过激的反应,几乎让萧夜玄认定了他就是那个“护法”!正当萧夜玄准备借机要求查看其手腕,或者抛出更多证据施压时,李府管家连滚爬爬地冲进书房,面无人色地尖叫:“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悬梁了!!”
萧夜玄心中一沉,立刻赶往内宅。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兵部尚书李崇已经在偏房“自缢”身亡的尸体!旁边还放着一封笔墨未干的“遗书”,上面痛心疾首地陈述自己“教女无方”,致使女儿柔妃犯下弥天大罪,无颜面对陛下与朝廷,唯有以死谢罪!
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一个因为女儿罪行而羞愧自尽的父亲……
消息传回王府,苏锦书立刻察觉不对!李崇若真是“护法”,心智必然极其坚韧,怎会因女儿事败就轻易自尽?这更像是又一次果断的灭口!
她立刻请求前往李府验尸。得到萧夜玄和皇帝的准许后,苏锦书在众目睽睽之下,仔细检查了李崇的尸体。
“脖颈勒痕角度上扬,且只有一道主要受力痕迹,并无挣扎所致的交错绳印。”苏锦书声音清冷,指向确凿,“这绝非自缢!是被人从身后勒毙后,再伪装成自缢的现场!”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紧接着,对李崇书房的彻底搜查有了惊人发现!在书案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暗格中,发现了一幅尚未完成的刺绣。那刺绣用的丝线色彩斑斓,图案赫然是——半个与黑铁令牌上一模一样的、熊熊燃烧的诡异火焰图腾!
李崇果然与“燚教”有关!但他很可能并非那个唯一的“护法”,或者,他也只是一枚被抛弃的棋子!
真正的“护法”,不仅还在朝堂之上,而且此刻,正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甚至……可能就在现场这些前来吊唁、或调查的官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