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目之时,正巧看到左手中指关节处的那个印记图案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会儿,它像是碎裂的蜘蛛网一般,覆盖了我大半个手背。
白的有些透亮的纹路像是裂痕一般的蔓延,若是被强光从背面一照,就像我的手是什么玻璃制品,经受了磕碰碎裂了一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图案还能自行改变的?这是拿我的手当画板呢?
“啊,天哪!”
“快攻击!松手啊,怎么还扒拉我?这鬼东西丑死了!”
远处又响起了另外的呼救声,遭遇毒手的似乎不止一个了。听声音就知道,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黑影出现的地方,我的意念好像被一股什么东西糊住了,看不真切。
算了,救人要紧。
我没再顾及其他,左手抬鞭一挥,自左侧起最靠近我的那一圈鬼东西在一鞭之下通通往后倒去。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站的过近的那些,也顺势向后倒,画面有些滑稽,转瞬之间一大片空间都空旷了起来。
这些东西也太弱了吧。
我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些东西这么大批量驯养在这儿,绝对不可能是纸老虎。所以那么好对付的原因,只有一个。
故意的。
有人故意不想让我看到,刚才那段时间里,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飞花一鞭开路,眼前的景象也终于重新变得清晰。
人头攒动之间,那些鬼东西又通通站了起来,似乎热衷于不让我干涉其他的战场。
在那缝隙之中,我眼尖都瞥到了白须老者和墨儿的处境。
基调是黑色的怪物之中忽然窜出一抹红,十分的明显。它似乎一直躲在那些黑色的马前卒之后,伺机而动。
此刻,那艳红色像是小孩子一般的躯体格外灵敏,它正举起爪子,从背后搞着突袭,爪尖直指墨儿的脑袋,似乎打算一击毙命。
墨儿虽说天赋极佳,在雷元素的修行之上,已经比常人快了许多。可她这也是第一次参与实战,对于周围的情况观察不足,只在意着眼前的救助。
“墨儿!”在我喊出声的瞬间,已经将手中的飞花投掷而出,被法力灌注的飞花犹如长枪一般朝着那边飞去。
“砊??”一声,时机正好,挡开了那暗中的偷袭。
墨儿惊诧的回头,顿时怒意飙升,手中一个雷光就放了出去,被她救下的白须长老此时脸上也是一股心有余悸。
对手太多了,即使每一个都不是很强,但只是人海战术也足以将所有人吞没,防不胜防。
紫色的雷电速度不算慢,但那红色小身影却灵巧的躲过了,挑衅似的在原地不动,看的人异常恼火。
已经在明面上的对手就不会那么难对付了,以墨儿和那向长老的资质,能够针对性的进行处理。
这一次的突袭,让我格外担心墨儿的安危,并没有将飞花收回,而是让它装作平常武器一般落在地上,暗暗的看护着那边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那边的危局算是暂时解了,而我这里,失去了飞花的震慑之后,最前面的一圈黑色物体有了动作。
不同于有章法的打斗,这些黑影像是最低级的野兽一样,跟随着本能准备用牙齿撕咬,手脚并用着乱抓,奇形怪状的冲向我。
挡开他们的攻击,避开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而真正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是那一团的黑气。
在每一个经过我身边和我交手的黑影身上,附着于表面的黑气都似乎在往我身上凑,那种浓厚的腥气,带着像是尸体腐烂般的臭味,恶心的我都快吐了。
在接连躲避了数十个黑色影子的攻击之后,我的周围已经再次被围的水泄不通。
外面的情况,又被全方位的挡住了。
啧,这是要分隔而为,各个击破嘛。
如果它们的目的是要将我们都留下,那么最好突破的应该是那一堆在防护罩之内的小辈才对。
只要防护罩一破,在敌人数量远远大于自家人的先提条件之下,这些初出茅庐的菜鸟一定会被吓破胆,被优先拿下。
可这些东西,貌似,却是以最笼统的以多打少的方式在针对,对他们危险程度最大的人。
为什么呢?
是想优先解决最强者,然后再慢慢的消磨掉那些弱者?
不,不对。
这明显是要有高智商才能想出来的迂回战术,绝对不可能出自于这些鬼东西。
这些东西没有智慧,可控制它们的人,却并不见得,没有别的目的。
树底下的那群人里,有人有问题。
前赴后继,鬼影不断,没有智慧的死物,自然不会有劳累,疲乏的感觉,从始至终他们得到的命令应该都是牵制。
牵制住足够有能力,破除这一切的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东西数量不减少,我就不可能出去。
我斟酌着利弊,考量着是否要在这里暴露全部的实力。
起先的打斗,大部分用的都是一些技巧,没有附带上过多的术法。一是为了留存实力,静观其变。二是为了钓一钓可能存在的奸细。
在间隙觉得场面他能绝对控制的情况下,才会露出破绽。
我回想着刚才一瞬间的视野清晰,场面之中看到的人里,那位最先遭受毒手的被叫做依依的小姑娘,身上灰扑扑的,像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但却毫发无伤。这一点很可疑。
她哭的梨花带雨的,眼中的恐惧并不像是装的,抱着同样受伤的苗雅芊,依依像是找到了保护伞,可怜兮兮的哭诉着什么。
苗雅芊带宠溺的安抚着。最靠近他们几个的是那个西装男和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壮硕青年,这两位像是刚才被波及到了,腰背部有着不同程度的伤痕,已经被处理过了。
那位像是负责治愈后勤的小姑娘神色略带无奈,尽职尽责的完成着自己的救治任务。
最边上的暂时领头者,那两位被叫做赵空和韩远志的青年男子,关注着内部情况的同时,同样也凝视着外部的混局。一副想要上去帮忙却又顾及着长老的命令,不敢自作主张。
寸头青年廖详待在最靠近右侧的防护罩之内,神情有些警惕的盯着外边。而在他边上的,是那个最开始让我觉得行为奇怪的黑衣男子。
其他几人,嫌疑都不大。刚才有踏出过防护罩的,有受伤的五人,反而是最可疑的。
把自己处在弱势群体,也是最不容易引起他人怀疑的。
会是谁呢?
那个暗中勾结异族,控制着这些怪物,对自己曾经的同门,痛下杀手也绝不手软的残酷者,会是谁?
一时之间我没有办法做出判断,我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而这个节点显然不适合暴露全部的实力。我还没有弄清楚,那个隐藏在人群之中奸细到底想做什么。贸然出手,暴露底牌,会处在被动的。
再等等。
再等等。
当一切都像是按照那位奸细所想的进行之后,他一定会做出下一步的安排的。
这么想着,我挡开那些黑影的动作稍慢了些,表现出了像是力不从心的疲惫,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动作越来越慢。
就像真的是因为长时间的打斗体力不支了一般。
“啊,王依依,你干什么?”人群之中忽然传出的惊呼声,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刹那之间散播了开来。这个说话的声音我听过,是那个看上去十分温和,成熟知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