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情况,纵火者怎样精准的把控,才能让所有的地点同时起火,并且还将目标一个不落的都烧死,不留一个活口呢?
这更像是将火当成定时炸弹一样,一个一个的埋在那些人身边,然后拿着像是远程操纵的遥控器一键控制,才能有的结果。
所以,按寻常的方法来查,的确是查不到凶手的,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窜。
现在的我只听书面结论,没有现场勘查,光凭自发的臆想,也不足以做出准确的判断。很多猜想都没有办法得到确切的证据,既无法否认也无法确定,卡在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地方。
我暗暗叹了口气,头大极了。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现场,有些东西,单凭普通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
“失火地点那边,得到的线索有限,大部分都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沈辞安还在总结归纳被传输过来的资料,中途顿了一会儿,应当是口渴,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这会儿,我才注意到,俞洛似乎离开的有些久了。
光是泡个茶的功夫,就算每个人的要求都不太一样,那也没必要耗费那么长的时间吧。
她是去做什么了呢?
“警方那边转过来有用的东西真的太少了,因为大火覆盖的范围之广,以及燃烧的时间太久,那边痕迹检验方面,基本都没找到什么可用的。”沈辞安秃然的叹了口气。
他话说的还是婉转了些,要我看来,他们就连起火发生的源点都没有找到,更别提引燃物了,根本就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那边的痕检科凭借经验大致进行推断,推测火灾发生的最可能原因,大概是距离第一个死者比较近的地方。或许是窗帘,或许是被子,直到最后,就连可能有人偷偷抽烟意外掉落了火星子什么的引燃起了火灾这种离谱就不合常理的推论,都能被写成一种猜测在报告里交了上来。
这起纵火案的调查在他们那边,离奇又诡异。在所有人加班加点的忙碌之下,却依旧没有头绪,除了有个愣头青奉行不放过一丝一毫疑点,查了查在半个月蔡宏宇的结发妻子死亡的事情之外,没再有什么大方向。
那位据说是病死的,草草办了葬礼,刚刚下葬不久的老年女性,享年89岁,名叫简依萱。那个年代取这种文艺的名字,听起来就是个有文化的书香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最终移交上来报告的时候,警方那边对这个已经过世的人,只是草草提了那么一句。
以上就是警方移交案子的时候,提供的所有相关信息了。连最基础的起火地点、动机、可能嫌疑人,都没交代清楚。而他们将整个案件打包,移交上来的理由,也很离谱。
那边说,怀疑邪术远距离作案,申请我方调查排除。
这理由,但凡是个正常的人族,都说不出来,而这,居然是他们由领导签字的正常转交的理由。
一点儿都不相信科学,封建迷信的有些蠢了。
听完这些汇报,我实在是一脸无语,真的很想骂一句。
在紧急系统里,那些有些资历的专职调查人员在发生这次事件的时候集体休假,这本身就不合理,连一个老资历的都没有留下。而那群新来的年轻小辈儿,查是查的挺勤快的,只不过,劲儿没用在该用的地方上。他们正事儿都没做,反而干了一堆杂七杂八的。
再来说说,高层那群酒囊饭袋的领导人物,也不知道是怕事儿还是不想惹麻烦,都扯到鬼怪牛神那一套了,胡乱搞一通,着急把烫手的山芋推给别人,但却歪打正着,正好交到了我们手里,还算他们没坏事。
“那群小年轻啊,查的都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由于这一次事件中整一个家庭住在一起最熟悉的人员都一同死去了,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方向,查的也太过表面。虽说警方那边揪出了一条有关非法代孕的线路,但这也是个大工程,不是一朝一夕之下能解决的。”沈辞安看着我气的有些发青的脸色,露出了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东拉西扯的想转移我的注意,缓解些许怒火。
俨然是一副生怕我莫名其妙的迁怒,将那一堆查探人员,都胖揍一顿的样子。
我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墨儿适时抬头,正好接收到了沈辞安向她递过去的求助眼神,连忙接话,帮着替背锅的那群人鸣不平,“对呀对呀,对于这个案子来说,那些基层普通人员,他们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或许是被有心人刻意针对,假期期间还留守的,负责这次案件的那几位年轻的调查人员来说,真的已经尽力了,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顶着我的目光,墨儿越说越不自信,“虽然,传上来的时候,依旧像一个新的案子一样,啥明确方向都没有提供……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嘛……”
最后这话,细若纹声,听着就毫无说服力,连她自己都没信心。
可墨儿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咳”陆渊泽咳嗽了一声,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自动忽略了刚才的不愉快,十分善解人意的,也加入了劝服的行列,“对于通管人员调配的领导层,那种从底层上升而来,常年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警方一线退役的高层人员来说,这么离谱的理由移交案子,就很明显是因为有人授意,而刻意想给我们这边添麻烦。”
这转移怒火的方法,简洁明了的祸水东引。
效果也很显着,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些所谓的上层领导,曾经干过的蠢事儿。什么阿猫阿狗的案子都往我们这儿碰瓷,相比起来,的确他们更让人怒火中烧。
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吕建任的同行搭子,这暗戳戳的想办法报复呢。
“转接过来的资料在一一验证真实性,他们应该没胆子造假,但还是要保险一点,重新查验过一番。”沈辞安发现了我颜色有所好转,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讲了起来。
他一副不太相信外人判断的样子,坚持由我们的人再度查看已知的线索,然后再进行进一步的处置。
这行为处事,倒是比之前严谨细致的多了。
“他们能提供的基础情况,就那么多。那边实在是毫无头绪,而且案子越查越古怪,好像没有人有嫌疑一样,所以才走投无路的将唯一那个家庭里幸存下来的有血缘联系的人当成了可疑者。”这三番两次替人开脱的话语,充分展现了我家这位大哥不合时宜的同理心。
他是真的不太看得懂那些政界的弯弯绕绕,好像天生缺根筋一样,明明在商场里叱咤风云的,一副挺聪明的样子,却完全体会不到在这个案子之中,刑侦系统高层内部对于我们局的针对态度。
我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而是着眼于案情,冷冷的开口,“活着人里没找到嫌疑者,那,就不往死去的人里找找吗?”
犯案理由的心理方向,无非就那么几种。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枚举法,然后一个一个排除。
据围观群众,以及检验方采集到的各种信息都可以知道,那天的火势很大,可偏偏这么大的火,只一户人家死光了。
起火的那栋建筑外围并没有围栏,但火势就像是什么特定范围一样。
纵火原因,还不够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