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握着顾远山的手,笑着说:“远山,你这么忙还过来,快坐快坐。”
顾母则去厨房端热水,刘英也赶紧泡了茶,端到客厅里。
几人刚坐下没多久,顾明泽和林景安就回来了。
林景安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看到顾远山,连忙问好:“姥爷新年好。”
顾远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景安又长高了,听说你现在画画越来越好了?”
顾明泽把布包放在桌上,跟顾远山打招呼:“舅舅,新年好,刚从闻大师家回来,被留下吃了顿饭,回来晚了。”
顾远山摆摆手:“不晚,我也是刚到。闻大师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顾明泽在顾远山身边坐下。
“他老人家还跟我聊了会儿机械厂的事,说现在国家重视工业发展,让我们好好干,争取多为国家做贡献。”
顾父也凑过来,跟顾远山聊起老家的情况,说今年老家的收成不错,村里也通了电,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林晚青坐在一旁,看着家里人热热闹闹地聊天,心里觉得格外踏实。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
刘英把中午的饭菜端了上来,有红烧肉、炖排骨、蘑菇炒鸡、炖羊肉、黄花鱼、炒青菜……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林晚青给顾远山夹了一块红烧肉:“舅舅,您尝尝,这是刘英特意做的,您以前就爱吃这个。”
顾远山咬了一口,点点头:“还是家里的味道香,比食堂的好吃多了。”
顾景睿和林景轩也在中午饭点回来了,两个孩子兜里装满了糖果和瓜子,一进门就喊着“饿了”。
林晚青连忙给他们盛饭,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不够还有。”
院子里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此起彼伏,年味依然很浓。
吃得差不多了,顾远山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顾景晖身上。
顾景晖刚吃完一碗饭,听见顾远山开口,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脊背下意识挺直了些。
“景晖……”
顾远山的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却又藏着几分上位者的沉稳。
“你跟在我身边这两年,写材料、跟调研,进步我都看在眼里。”
“今年研究生毕业,不用找别的去处了,先到我身边做秘书。”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动静瞬间轻了。
林晚青夹菜的手停在半空,第一时间看向儿子。
顾景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早就知道这个安排。
林晚青心里顿时有了数——这孩子,定是早跟舅舅沟通过了。
“先在机关里磨两年,熟悉流程,攒点经验。”
顾远山继续说,指尖叩了叩桌面。
“等时机成熟,再外放去基层锻炼。年轻人嘛,多走多看,以后才能扛事。”
顾明泽放下酒杯,眼底满是赞同。
他一直知道儿子有从政的心思。
以前景晖跟他聊起社会治理的想法时,他还担心过孩子太理想化,如今有顾远山引路,倒是省了不少心。
“舅舅这个安排好。”
他转向顾远山,语气诚恳:“景晖年纪轻,没经历过复杂事,以后少不了麻烦您多指点。”
“自家孩子,说什么麻烦。”
顾远山笑了,指节敲了敲顾景晖的胳膊。
“我把他当接班人培养,自然会倾尽全力。机关里的门道、人脉,我都会慢慢教他。”
顾父顾母听得眼睛都亮了。
顾母放下碗,手里还攥着筷子,声音里满是激动:“亲家舅舅啊,这可真是……真是麻烦你多费心了!”
“我们景晖要是能有你一半出息,我们老两口就烧高香了。”
顾父也跟着点头,旱烟袋在手里转了两圈,忍不住念叨:“咱们老顾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要是景晖能混出个名堂,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林晚青看着公婆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给顾远山添了碗汤,轻声说:“舅舅,景晖性子稳,但有时候太轴,您该批评就批评,别惯着他。”
“轴点好,干实事的人,就得有点轴劲。”
顾远山接过汤碗,喝了一口,话锋忽然转了。
“晚青,我跟你说个事。我这年纪也不小了,手里那点财产,以后都是你的。”
林晚青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舅舅,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哪能要您的东西。”
“你听我说完……”
顾远山打断她,语气认真。
“不是给你挥霍的。我这辈子没别的牵挂,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
“那些钱,你留着补贴家里,或者投到你的生意里,都行。”
他顿了顿,看向顾景晖。
“至于我手里的资源、人脉,以后会慢慢移到景晖手里。”
“我老了,以后这天下,终究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
顾明泽心里一暖。
他知道顾远山的脾气,说一不二,这份心意比什么都重。
他端起酒杯,站起身:“舅舅,我替景晖,也替我们全家,敬您一杯。”
“以后景晖要是敢不孝顺您,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顾景晖也跟着站起来,双手捧着酒杯,腰微微弯着:“姥爷,谢谢您。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不辜负您的期望。”
顾远山笑着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坐下喝,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我看着景晖长大,看着他从个小屁孩长成现在这样,比看着我自己孩子还高兴。”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顾母给顾远山夹了块排骨,又给顾景晖夹了一筷子青菜:“景晖,以后工作了,要多听你姥爷的话,少说话多做事,别跟人起冲突。”
顾父也跟着叮嘱:“对,做人要实在,别学那些油嘴滑舌的,踏踏实实才能走得远。”
林晚青看着儿子耐心听着长辈的叮嘱,心里满是欣慰。
她想起景晖小时候,总爱跟在顾远山身后,问东问西。
那时候谁能想到,这孩子长大后真的要走从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