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地毯缝隙里的微型SIm卡,指尖夹起那枚金属薄片。编号被刮花,表面残留指纹,但能辨认出是某境外运营商定制卡。他没再看第二眼,直接将卡插入桌面读卡器,屏幕跳转三秒后显示“设备未激活,最后一次连接时间为昨夜23点47分”。
他按下通讯键:“雷虎,b3保洁员的手机信号,查到了什么?”
“那人叫张德福,外包公司派遣,背景干净。”雷虎声音低沉,背景有车流声,“但他手机在昨晚连过一个加密热点,Ip经过三次跳转,终点指向赵宇名下‘海澜投资’的测试服务器。”
陈默手指敲击桌面两下:“调别墅外围监控,时间范围前日凌晨零点至两点。”
十秒后,主控屏弹出画面。一辆无牌黑色SUV缓缓驶过巷口,车窗半降,驾驶座手臂搭在窗沿——手背纹着半幅关公像,青面长须,刀锋斜指。
陈默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混混的纹身风格,而是黑道中人用以立誓的标记,通常只出现在帮派头目身上。
“通知市局技侦备案组。”他声音平静,“从现在起,别墅所有安防信号直连110指挥中心,录像实时上传。”
“明白。”雷虎顿了顿,“需要我提前布防吗?”
“不。”陈默摇头,“把灯光调成常亮模式,书房电脑保持开机状态,文件夹打开‘海外并购预案’——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他起身走向电梯,按下地下车库键。三分钟后,监控画面切换至别墅外景。庭院灯光明亮,窗帘微动,一切如常。只有他知道,每一台摄像头背后都已接入警方协查系统,任何非法入侵行为都将立即触发立案程序。
雷虎的身影出现在花园东南角的灌木阴影中。他蹲伏在矮墙后,军用望远镜贴着眼眶,耳机线顺着战术背心垂入衣领。他没带武器,只在腰间别着信号遥控器,拇指始终悬在红色按钮上方。
时间跳至凌晨两点十七分。
围墙外传来轻微摩擦声。三名黑衣人翻越铁栏,动作整齐划一,落地无声。为首者手持信号干扰器,扫过庭院一圈,确认无主动警报后,挥手示意同伴直扑主楼。
他们避开前门,绕至侧窗,一人掏出液压钳剪断防护栏,另一人迅速攀入,直奔二楼书房。
雷虎没有动。他盯着望远镜里的身影,轻声道:“目标进入b区,三名男性,装备专业级破拆工具。”
陈默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放他们进去,锁门。”
书房智能门锁“咔哒”一声自动反锁。三人脚步一顿,其中一人猛然踹向房门,纹丝不动。
“有陷阱!”一人低吼。
另一人冲向窗户,抬腿猛踹。玻璃应声碎裂,他探身欲跳,手背却撞上尖锐边缘,鲜血瞬间涌出。月光下,那道纹身清晰显现——关公持刀,赤面怒目,血顺着刀锋滴落。
“操!”那人抽手后退,染血的手掌在墙面留下一道斜痕。
“烟雾启动。”陈默下令。
天花板通风口喷出白色气体,无毒但浓密,数秒内填满房间。三人咳嗽着后退,视线受阻,无法判断出口位置。
雷虎按下遥控器第二键。庭院警铃骤响,红蓝警灯由远及近, sirens 刺破夜空。
“警察来了!”屋内有人惊叫。
他们试图从原路撤离,却发现窗框已被电磁锁死。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不是雷虎,而是真正的巡逻警员,全副武装,破门锤在手。
五分钟后,三人被押出别墅,双手反铐,脸上还沾着催泪烟雾残留。其中一人手背伤口未止血,血迹斑斑,纹身在警灯下显得狰狞。
雷虎从暗处走出,望远镜收起,冷冷看着被押上警车的入侵者。他弯腰捡起一块带血的玻璃碎片,用证物袋封装,低声对赶来的刑警说:“这是关键物证,建议立即提取dNA比对。”
刑警点头记下,转向陈默:“陈先生,您要作笔录吗?”
陈默站在书房门口,西装笔挺,左手拇指轻轻压着翡翠扳指。他看了眼被血染红的窗框,淡淡问:“这些人,是受雇而来吧?”
刑警一怔:“目前无法确定,但携带专业设备,明显是有预谋的非法入侵。”
“那就查雇佣链。”陈默说,“他们不会自己出钱买液压钳和干扰器。”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程雪发来消息:“SIm卡激活了。刚刚收到一条加密指令,来源Ip经伪装,但路由节点与‘海澜投资’服务器高度重合。”
陈默回复:“把数据同步给陆明远,申请法院调取令。”
他抬头看向远处山路。一辆黑色商务车正快速驶离别墅区,车牌被泥浆遮盖,但驾驶座手臂伸出窗外点烟的动作极为熟悉——黄金打火机一闪,火光映出袖口下若隐若现的关公纹身。
“刀哥跑了。”雷虎走来,递上望远镜拍下的照片。
陈默盯着画面中那辆远去的车,眼神未变。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走进书房。
监控屏仍停留在入侵现场回放。血手印、碎玻璃、被反锁的门——一切证据完整留存。警方已开始搜查周边区域,技术组正在提取指纹和dNA。
“他今晚不会再来。”雷虎说。
“但他已经暴露了。”陈默坐到书桌前,调出赵宇名下所有关联企业名单,“刀哥不是独狼,他是被人牵出来的狗。”
他点开“海澜投资”的股权结构图,层层穿透,最终指向一个名为“宏远安保”的空壳公司。该公司注册资金五百万,法人代表为一名已故老人,实际控股方匿名,但资金流水显示,过去三个月内有七笔款项转入同一账户——收款人姓名:林国栋。
陈默冷笑。林薇薇的父亲,赌场常客,欠债累累。如今竟成了黑道与赵宇之间的资金中转站。
“雷虎,”他开口,“明天早上八点前,我要看到刀哥的所有社会关系网,尤其是他在狱中的交往记录。”
“明白。”
“还有,联系市局刑侦队,就说我们愿意提供全部监控资料,条件是——立即对‘宏远安保’展开调查。”
雷虎点头离去。
陈默独自留在书房,屏幕蓝光映在脸上。他打开加密分区,将今夜所有录像归档,命名为“刀哥-001”。随后,他调出“涅盘倒计时”界面。
数字依旧静止。距离父母遇害的关键节点,还有整整三个月零六天。
他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安全,还是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但有一点很明确——赵宇的最后一张底牌,终于浮出了水面。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警车早已离开,庭院恢复寂静,唯有几块碎玻璃残留在窗台,反射着室内灯光。
他抬起左手,拇指缓缓滑过翡翠扳指的棱角。
远处山路上,那辆黑色商务车消失在拐角。驾驶座上,刀哥狠狠掐灭烟头,拳头砸向方向盘。
“陈默……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