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指尖悬停在腕表边缘,屏幕上的数据流已归于平静。全球交易所的波动曲线被压缩成一条平稳的横线,周海涛公司的交易权限仍锁定在红色禁区内。他缓缓收回手,翡翠扳指在指节间停住,不再转动。
指挥中心的主控屏切换为航运图谱,刚果金外港的坐标点亮起一道蓝光——货轮“深蓝一号”已驶出领海,载着三十吨高纯度钴矿,航向新加坡中转码头。航线未受任何干扰,所有预设拦截节点均为空值。
“深蓝计划启动。”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作战室,“释放储备信号。”
苏婉晴推门而入,法语笔记夹在臂弯,另一手持一瓶未开封的香槟。她径直走向会议室中央悬挂的抽象派油画,撕开瓶封,将酒液倾倒在周海涛签署的收购意向书上。纸张迅速吸水变形,酒液渗入画框夹层,触发隐藏感应装置。
墙面投影骤然展开,一幅覆盖非洲、南美、东南亚的矿产热力图浮现眼前。红点密集分布在刚果金、智利阿塔卡马盐湖、缅甸稀土带,每一处都标注着“Nc-已控”字样。钴、锂、钕铁硼的供应链路径以金色线条串联,形成闭环网络。
“他们以为降价能拖垮我们?”她目光扫过屏幕,声音冷如霜刃,“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价格表上。”
方媛站在通讯台前,耳机轻颤。她快速核对三十七家媒体的发布状态,确认无误后按下全域推送键。公告标题同步弹出:“陈氏集团启动全球资源整合战略,新能源核心材料自给率突破91%。”附带视频显示,刚果金港口起重机正将最后一箱钴精矿吊装上船,集装箱编号与运输单据完全匹配。
资本市场瞬间震荡。
次日开盘,陈氏股价高开18%,买盘量在三分钟内超过流通股本的四分之一。机构投资者集体调仓,多家基金紧急追加评级至“强烈买入”。而周海涛企业的大屏则由绿转红,跌幅一路下探。
其团队疯狂联络三家国际供应商,试图临时采购钴矿维持生产线。第一通电话接通不到十秒便挂断;第二家回复称“合同已履行完毕”;第三家直接拒绝接听。后台数据显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所有可调配的高纯度钴源均已与陈氏签订排他协议,部分甚至提前锁定了未来两年的产能。
“不可能!”周海涛一拳砸在桌面上,屏幕上实时监控的画面里,自家工厂的自动化产线正在逐条熄火。机械臂停止运转,传送带停滞,质检区堆满未封装的电池模组。
财务总监冲进办公室,声音发抖:“银行拒收我们的信用证……瑞士信托冻结了流动资金池,理由是‘存在重大履约风险’。”
“赵宇呢?”他扭头怒吼。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助理低声回答:“赵总没接电话。但他名下的两家离岸公司,刚刚被新加坡金融监管局列入观察名单。”
苏婉晴远程接入新加坡金属交易所系统,提交《陈氏战略储备白皮书》。文件包含完整的矿权归属链、运输保险凭证及第三方检测报告。交易所随即发布公告,确认陈氏集团具备持续供应能力,将其列为“关键材料稳定供应商”。
市场信心彻底倒向一方。
午后十三时十四分,周海涛公司股价跌至63%,触发强制退市机制。交易系统自动终止挂牌,所有未平仓合约进入清算程序。安保人员强行进入办公室时,发现他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紧握一份尚未发出的紧急融资函。桌上散落着碎裂的玳瑁眼镜,一片锋利的镜片扎入掌心,鲜血顺着纸面蜿蜒,浸透“担保资产”一栏。
赵宇在自己办公室目睹全程。监控画面定格在周海涛被架出大楼的瞬间,他缓缓起身,走到书柜前,取出一支从未使用过的钢笔。笔帽旋开,一枚微型胶囊滑入掌心。他凝视片刻,轻轻合拢手指。
与此同时,方媛收到一组加密邮件转发。她快速浏览内容,眉头微蹙,随即拨通陈默专线。
“多家合作矿企收到匿名压力函,声称将发起跨国环保诉讼,指控我们在刚果金的开采行为涉嫌破坏生态平衡。发件人使用跳频服务器,源头无法追踪。”
陈默未回应。他盯着主控屏右下角的一串异常数据流——雷虎传来的加密简报:三十七个移动热源正从城市外围向总部大楼逼近,速度缓慢但轨迹呈包围态势,最近距离已进入八百米范围。
“关闭所有对外接口。”他下令,“启动地下数据中心冗余备份,切断非必要外联端口。”
苏婉晴合上笔记本,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需要激活第七预案吗?”
陈默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中,陈氏大厦的玻璃幕墙映出无数灯火,像一片静止的星河。他的意识深处,一块无形的倒计时悄然浮现:【新危机节点激活,剩余时间24小时】。
他没有移开视线,只说了一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绝杀’。”
方媛迅速组织公关团队拟定应对声明,同时联系五家国际律所准备反诉材料。苏婉晴调出备用通信频道,开始部署境外资源节点的应急响应协议。整栋大楼的安防等级逐步提升,电梯权限重新分配,地下通道进入封闭模式。
陈默依旧坐在主位,左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泛着冷光。他拿起平板,翻阅刚上传的刚果金矿区实时监控截图。画面中,一群当地工人正围在装载区清点货物,其中一人抬头望向摄像头,嘴角微微扬起。
那笑容极短,几乎难以察觉。
陈默的手指突然顿住。
他放大图像,聚焦那人衣领内侧——一抹银灰色纹路隐约可见,形似关公像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