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凡刚策马走出青云山山门不远,道旁的古松便传来一阵轻响 —— 不是风吹枝叶的沙沙声,而是折扇轻敲树干的脆响。他勒住马缰回头,只见晨光中,一道白衣身影斜倚在松枝上,墨发用一根银质发簪松松束着,领口绣着暗纹流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是萧绝。
他手中握着一把玄铁骨鲛绡面的折扇,扇面绘着几笔疏朗的金竹,正漫不经心地轻摇着,指尖却夹着一块泛着淡金光晕的碎片 —— 碎片约莫指节大小,边缘虽不规则,却能看出原是剑刃的一部分,表面刻着细密的金纹,正是金灵根修士特有的炼器纹路。
“就这么走了?连声告别的话都没有?” 萧绝从松枝上跃下,动作轻盈得像片羽毛,落地时白衣下摆轻轻扫过青石板,连尘埃都未扬起半分。他生得本就俊朗,晨光落在他眉眼间,竟冲淡了几分往日的傲气,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明朗,尤其是笑时左颊若隐若现的梨涡,与他 “好胜” 的性子形成奇妙反差,倒真应了 “风流倜傥” 四个字。
孟小凡翻身下马,赤焰猴从马鞍上探出头,对着萧绝龇了龇牙,却没像往常那般 “叫板”—— 许是也知道这是离别,竟乖乖蹲回了孟小凡肩头。“知道你会来。” 孟小凡笑着,“你萧师兄的性子,哪会让我这么‘轻松’离开。”
萧绝闻言,也笑了,收起折扇别在腰间,将指尖的金灵剑碎片递到孟小凡面前:“别贫嘴。这东西,给你。”
孟小凡接过碎片,指尖立刻传来一阵熟悉的金灵根灵力 —— 与萧绝的金灵剑气息同源,却更醇厚、更古老,像是沉淀了数十年的时光。“这是…… 金灵剑的碎片?”
“是我爹的剑。” 萧绝的语气淡了些,目光落在碎片上,带着几分怀念,“我爹叫萧惊尘,三十年前青云门最天才的金灵根修士,比我早十年突破金丹,当年的‘青云第一剑’,用的就是这柄‘碎玉金灵剑’。”
他顿了顿,伸手拂过碎片上的纹路,像是在触摸一段遥远的过往:“二十年前,魔渊裂隙在中州边境出现,我爹带着门内弟子去支援,最后为了封裂隙,用碎玉金灵剑斩碎了天魔的元神,自己也力竭而亡 —— 剑碎成了七片,这是我找到的第一片,也是最完整的一片。”
孟小凡握着碎片的手紧了紧,终于明白萧绝为何对 “胜负” 如此执着 —— 不是单纯的好胜,而是想继承父亲的荣耀,想成为配得上 “青云第一剑” 的修士。
“以前总跟你比,是觉得你不过是靠‘浩然气’取巧,配不上跟我争。” 萧绝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傲气,多了几分真诚,“直到黑石岗看到你硬撼元婴、剑心通明,我才明白 —— 我爹当年说的‘剑心比根脉重要’,是真的。你孟小凡的‘侠道剑心’,配得上这碎片。”
他说着,眼神变得坚定:“这碎片你拿着,一是帮我找找其他几片 —— 我爹的剑,不该只留这么点念想;二是…… 下次见面,我要赢的是‘完整的你’。不是筑基期的你,不是刚突破金丹的你,是能跟我堂堂正正比剑、能配得上我爹金灵剑的你。”
这番话,没有 “约定” 的沉重,却带着对手间最郑重的尊重 —— 不是认可 “朋友”,是认可 “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
孟小凡看着萧绝眼中的期待,将金灵剑碎片握紧,贴在胸口,与秦伯木牌的暖意相互呼应:“好。我在中州会好好修炼,也会帮你找碎片。下次见面,定让你赢个‘痛快’—— 前提是,你得能追上我的脚步。”
“哼,谁追谁还不一定。” 萧绝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傲气,抬手拍了拍孟小凡的肩膀,“中州不比东临,邪祟更多,人心更杂。你那点‘浩然气’,别到时候不够用。” 嘴上说着嫌弃,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锦囊,塞给孟小凡,“里面是我炼的‘金鳞丹’,能防金系邪术,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孟小凡接过锦囊,入手沉甸甸的,里面至少有十余颗丹药。“谢了,萧师兄。”
“别叫师兄,听着别扭。” 萧绝摆摆手,转身朝着青云山的方向走去,白衣在晨光中渐渐远去,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记得给赤焰猴带点中州的灵果,别让它回来跟我抢!”
赤焰猴似是听懂了,对着萧绝的背影吱吱叫了两声,小爪子还挥了挥,像是在回应他的 “约定”。
孟小凡翻身上马,将金灵剑碎片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的锦囊,与秦伯木牌、剑心印记的披风角一起,成了他最重要的念想。他勒紧缰绳,最后望了一眼青云山的方向 —— 那里有他的起点,有并肩的伙伴,有值得尊重的对手。
“驾!”
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中州的方向疾驰而去。晨光中,金灵剑碎片在锦囊里泛着淡淡的光,像是萧惊尘的剑意,又像是萧绝的期待,更像是一份跨越时光的 “认可”—— 认可他的剑心,认可他的侠道,也认可他这个 “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
孟小凡知道,这次离别,不是结束。他与萧绝的 “比剑”,才刚刚开始;而他在中州的侠道,也因这枚金灵剑碎片,多了一份沉甸甸的传承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