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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器械损毁——云梯、飞楼、楯车在攻城战中损毁大半,缴获\/自制的轻型火炮也损失殆尽。
战马损耗——长途奔袭、连续作战、明军火器杀伤,导致战马损失逾万匹!这对以骑兵立国的后金是沉重打击。
加上粮草军械消耗——十万大军数月作战,消耗粮草、箭矢无数。撤退途中被满桂、何可纲焚毁的辎重车辆,也造成不小损失。
战略窗口的缩短——明廷在遭受重创后,展现出惊人的恢复力(尤其是财政方面)和整军决心。
袁崇焕在蓟辽、秦良玉在京营的重建如火如荼,这迫使皇太极必须更快地发动下一次打击,打断明国的恢复进程。
否则,待明军新军练成、边墙加固,再想入关将难上加难。
再算后金所得劫掠与战略的丰收
最主要的还是庞大的人口与财富,这是最直接的收获。
人口方面——掳掠汉民逾八万口(多为青壮劳力及工匠),极大地补充了后金匮乏的人力资源,用于耕种、筑城、工匠生产(尤其火器、铠甲制造)。
牲畜——掠得牛、马、羊等牲畜数万头,壮大了后金的畜牧业基础。
财物——京畿富庶之地,金银细软、绸缎布匹、粮食储备被洗劫一空。虽被明军追击焚毁部分,但运回沈阳的财富折银仍不下数百万两!极大地缓解了后金的财政压力。
在与明军作战过程中,亲身体验了明军最精锐的关宁车阵(难啃)、秦良玉白杆军(擅守)、孙元化神机营(火器犀利)的威力,也彻底摸清了京营、宣大等部的腐朽与不堪一击。对明军将领(袁崇焕、秦良玉、满桂等)的风格能力有了深刻认识。
明廷政治——成功离间了崇祯与袁崇焕的君臣关系,探知了明廷内部的深刻矛盾(皇帝多疑、党争激烈、边镇贪腐)。
这为日后施展反间计、利用明国内耗提供了绝佳条件。
加上彻底摸清了蓟镇至京畿的地形、道路、关隘虚实,为下次入寇绘制了精确的路线图。
千里奔袭,兵临大明帝都,掳掠巨万而归,极大地提升了皇太极在八旗内部的威望和作为“大汗”的合法性。
此次劫获的财富也用于犒赏诸贝勒、将领,巩固了统治核心。对蒙古诸部的震慑力也空前增强。
通过此次入寇,皇太极将战场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
皇太极深刻认识到,只要八旗主力保持机动,明国漫长的九边防线处处是漏洞。下次何时打、打哪里,由他决定!
皇太极看着汇总的损失清单和堆积如山的战利品,目光最终投向南方。
损失是惨痛的,尤其是那上万八旗勇士的鲜血。但收获同样巨大,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袁崇焕正在蓟辽整军,秦良玉在重建京营…明国那个小皇帝,一边给他们大把银子,一边又用陆铮这把刀在边镇刮骨疗毒,杀得人头滚滚,军心惶惶…” 皇太极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此刻明国北疆,正是新旧交替、人心离散、阵痛最烈之时!”
他召来心腹谋士范文程:“范先生,你以为,明国这‘清饷’风暴,是福是祸?”
范文程深谙汉地情势,躬身道:“大汗明鉴!陆铮酷烈,杀人如麻,虽追回些许赃款,然边镇将门兔死狐悲,士卒惊惧怨怼!
袁崇焕身处漩涡,整军步履维艰,既要防建虏,又要防背后冷箭!明国皇帝猜忌日深…此乃天赐良机!若待其新军练成,边镇稍稳,则破之难矣!”
皇太极猛地一拍桌案:“正合吾意!传令诸贝勒!”
尽快休养生息,将掳获人口妥善安置,投入生产(尤其火器、铠甲制造)。
用掠获的财富犒赏将士,抚恤伤亡家属。利用缴获的明军火器(尤其是孙元化部的精良火铳)及掳获的工匠,加速仿制与改进!
务必在入冬前,恢复主力旗(尤其正蓝、镶白)的建制和战力,补充战马、箭矢。
联络蒙古,再组联军,遣使科尔沁、喀喇沁等部,以此次入寇劫获的财富为诱饵,邀其共同出兵!许诺破关后,任其劫掠!
放出消息麻痹明廷,放出和谈烟幕,遣使至明廷(甚至可能通过蒙古渠道),表达“无意再战”、“愿守和约”的假象,麻痹崇祯及明国边将。
此次目标不再直指京师,而是明国北疆相对薄弱、且对袁崇焕蓟辽防线形成侧翼威胁的——宣府、大同!
此地刚经历陆铮“清饷”风暴,将领或被杀或惶惶不可终日,士卒怨气冲天,防御体系百孔千疮!
且总督杨国柱能力平庸,所部新募之兵战力堪忧。破此二镇,可断蓟辽侧翼,震撼山西,再次将明国北疆搅得天翻地覆!
等待时机,待到崇祯三年正月!趁明国上下沉浸在新年气氛、防备松懈,且寒冬利于骑兵机动之时,发动雷霆一击!
“告诉儿郎们!” 皇太极的声音响彻大殿,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抢来的女人、金银,只是开胃小菜!
明国的膏腴之地,才是我们永恒的牧场!用这个冬天,磨快你们的刀箭!来年正月,随本汗再破长城!目标——宣大!让明国皇帝,再尝尝恐惧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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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北疆:风暴前夕的平静
蓟辽,袁崇焕顶着巨大的压力,在陆铮清查的余波中艰难整军。
袁崇焕收到了边关关于后金联络蒙古、囤积物资的零星情报,心中警铃大作。他上书朝廷,痛陈建虏必在秋冬之际再次入寇,请求加强宣大防务、催促钱粮、并请旨由他统一协调蓟辽、宣大防务。
宣大,笼罩在陆铮“清饷”的恐怖阴云下。杨国柱看着被锁拿问罪的同僚和将领空缺的营地,看着新招募的、面有菜色、士气低落的士兵,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自己守不住,但皇帝的催战旨意和陆铮的尚方剑,让他连求援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紫禁城中,崇祯皇帝看着袁崇焕的预警奏疏,又看着陆铮追缴回的数百万两赃款,心情复杂。他对袁崇焕的猜忌并未消除,对陆铮的“能干”既依赖又隐隐忌惮。
勋贵们关于“边将寒心”、“陆铮酷烈”的抱怨仍不绝于耳。最终,他对袁崇焕的奏疏只批了寥寥数字:“朕知道了。着该督抚严加备御。” 而对宣大的增援和协调,则淹没在朝堂的扯皮和重建京营的“优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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