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好安身立命的洞府,王成开始考虑环境的美化与个人的一点小乐趣——种植灵植。
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储物袋。曾经视若珍宝的那些灵植,如精心培育的红莲、火候不凡的红芝、冰清玉洁的雪莲等,如今在他眼中,价值已然大减。毕竟,以他金丹后期的修为,这些灵植对于提升境界直接帮助已经微乎其微。天元世界的修仙资源,对于高阶修士来说,越发稀缺,单靠种植,几乎不可能获得能对金丹后期有大用的天材地宝,除非是那种可遇不可求的传说级灵药。
王成洒脱地将这些昔日珍品全都移植到了洞府外,划出一片区域,交由谷内负责打理药田的几位管事去照料。对他而言,以前的种植是为了获取资源、维持生存,而现在,更多的是一种闲情逸致,一种对生命的观察和体验。
唯一让他还有些挂念的,是那株朱果。朱果这种灵物,功效完全与年份挂钩,动辄需要数百上千年才能成熟,对于修行者漫长的寿命来说,也是一种考验耐心的等待。王成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看到它成熟的那一天,但他并不强求。他将朱果小心翼翼地种在洞府内一处灵气最为充裕的角落,设下小小的聚灵阵滋养它。“就当是养一盆好看的花草吧,偶尔看看,也是赏心悦目。”王成心想。或许,还能期待一下未来某天,能用它来解解馋?想到朱果成熟后那诱人的色泽和蕴含的纯净灵力,王成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是的,现在的种植,除了爱好,或许还多了一个理由——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修行之路漫长,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王成的洞府所在区域,并非荒无人烟。瀑布下方河流两岸,早已被常年驻守于此的炽阳宗弟子开辟出了大片的灵田和药田。田埂整齐,灵药生长旺盛,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一些低阶修士在田间忙碌,施展着云雨术或是驱虫诀。更远处,还有一片片朴素的屋舍,那里居住着一些依附于炽阳宗的凡人,他们负责一些更基础的杂役,如清理杂草、搬运物资等,构成了一个微型的修仙社会生态。
当王成这位宗门内名声赫赫的客卿长老,同时也是传闻中连元婴真君都奈何不了的阵法大师,正式入驻彩虹谷核心的消息传开后,整个山谷内的修士和凡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中域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魔修、邪修活动猖獗,甚至不乏一些大宗门出现叛徒,造成惨案(例如中域第一的琉璃阁曾发生的叛修事件)。他们这些身处大宗门边缘地带的人员,其实并不安全。如今有一位能布置连元婴真君都无法突破的阵法的强者坐镇,无疑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在面对可能的袭击时,他们有了一个坚固的堡垒和强大的后盾。
王成通过传讯符与灵炎兽沟通了一番。灵炎兽的洞府位于彩虹谷另一处灵脉节点,那里曾经是炽阳宗的一处旧地,基础设施更为完善,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负责管理的筑基期管事就有二十多人,其下管辖的低阶修士和凡人数量更是庞大。灵炎兽表示那边一切安好,它也很享受这种被“伺候”的感觉。
确认炽阳宗近期并无大事需要他出面,王成便彻底放下心来,开始闭关。
火云谷,并非如其名般炽热,反而有一处终年笼罩在阴森鬼气中的禁忌之地——阴魂界。这是一处被大法力开辟出来的小世界,入口把守森严。界内,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不见日月。大地荒芜,怪石嶙峋,空气中飘荡着令人灵魂颤栗的阴风。
此刻,柳如梦就被禁锢在这阴魂界的一处山谷中。山谷内,景象更是骇人。无数半透明的阴魂在其中嘶吼、咆哮、相互吞噬。它们没有理智,只有最原始的杀戮和怨恨本能。这些阴魂在不断的厮杀中,逸散出滔天的负面情绪——绝望、愤怒、憎恨、恐惧……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被禁锢在谷中央的柳如梦。
柳如梦身形比以往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但眼神却依旧倔强。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晕,那是她修炼的天魔功自发形成的护体罡气,勉强抵御着负面情绪的侵蚀。那些阴魂似乎受到某种规则的制约,并不直接攻击她,但它们厮杀产生的精神污染,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她的心智。
“小丫头,何必苦苦支撑?这阴魂界的滋味不好受吧?”一个充满诱惑又带着几分阴冷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正是火云谷的掌控者之一,火云道君。“放弃抵抗,主动融入那黑莲法宝,成为其器灵。届时,你不仅能立刻摆脱这无边苦海,还能获得近乎永恒的生命,与法宝同存。岂不比你现在这般煎熬,最终耗尽寿元,化作一抔黄土要强上万倍?”
柳如梦猛地抬头,尽管精神饱受折磨,声音却带着一丝沙哑的傲然:“哼!火云老鬼,你做梦!区区阴魂,不过污秽之物!在本圣女全盛时期,这些不过是用来淬炼魔功的资粮罢了!想用它们来动摇本圣女的心志?简直是痴心妄想!”
“呵呵呵……”火云道君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哭,充满了戏谑,“小丫头,嘴硬是没用的。你不过是筑基中期修为,寿元不过四百载。老夫观察你已久,你被困于此已近两百年了吧?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再拖延下去,待你气血衰败,容颜枯槁,即便想成为器灵,恐怕品质也要大打折扣了。不如趁现在,从了老夫,还能保留你几分风采。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如同魔音贯耳,配合着周围阴魂的嘶吼和负面情绪的冲击,构成了一幅极致恐怖的精神炼狱图景。
柳如梦紧咬下唇,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她看着周围那些疯狂厮杀的阴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无奈。
她落得如此境地,根源在于她特殊的体质——阴幽之体。这是一种传说中的体质,天生亲近一切阴邪能量,是修炼魔道、鬼道功法的绝顶天才,更是驾驭某些特定邪道法宝的完美容器。当年在天魔宗,她修行天魔功进境神速,且从未像其他同门那样受到心魔或阴邪之力反噬而影响心智,正是得益于这隐藏的体质。
而火云道君手中的那件黑莲法宝,以及可能与之相关的万魂幡,正是需要阴幽之体才能发挥最大威力的至宝。更关键的是,在那黑莲法宝的核心,火云道君早已秘密植入了一枚诡异的符文。那符文,赫然就是当年玄法真君渡元婴雷劫时,黑莲内部一闪而逝的血色符文!
火云道君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完美契合黑莲,并能激活那枚符文的载体。之前的试验品,如魔欲真君、玄法真君,都不符合要求。直到这件法宝因缘际会落入柳如梦之手,那枚沉寂的符文终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柳如梦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离开熟悉的北域,一路辗转来到中域,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到了这枚符文的无形影响和牵引。它如同一个隐秘的导航,扭曲了柳如梦的感知和判断,引导她走向中域。只是在抵达中域后,符文能量暂时耗尽,才让柳如梦有片刻清醒,发出了求救信息,引来了师弟白浩。
然而,还没等柳如梦弄清楚自身变化的缘由,火云道君便循着符文的感应,亲自出手,将她捕获,并囚禁于这专门用来消磨意志、提炼魂魄的阴魂界之中。火云道君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迫使柳如梦在绝望中放弃抵抗,心甘情愿地成为黑莲法宝的器灵,从而让他彻底掌控这件黑莲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