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三年秋,完颜雍撕毁和约,十万铁骑直扑长江。金军新任统帅完颜陈和尚在采石矶摆出“锁江大阵”,两百艘斗舰以铁索相连,试图重现曹操赤壁旧梦。
陆明远站在瓜洲渡沙盘前,以药杵划出三道水痕:“金人学乖了,三路并进互为犄角。”
“那便教他们见识真正的‘四渡赤水’。”赵瑗指尖点向沙盘西侧,二十艘车轮舸正悄悄驶入支流。
第一次佯动在子时。岳琛率疑兵夜袭金军左翼,焚毁粮草后立即遁入芦苇荡。完颜陈和尚急调中路水师西援,江防露出破绽。
“太急了。”陆明远在灯下捻动银针,“该让他们再追深些。”
第二次牵制在黎明。梁红玉驾楼船强攻金军右翼,船头架设的改良旋机炮喷射药烟。待金军主力被引至下游,宋军主力突然回撤,借晨雾消失于江湾。
完颜陈和尚在帅舰上暴跳如雷:“宋人莫非会土遁?”
“不是土遁,是算准了潮汐。”林素问立在六和塔顶,手中令旗连变三次。
第三次穿插在午时。韩世忠亲率车轮舸队横切江心,看似要断金军归路。当金军全力围堵时,船队突然散作百艘小舟,顺着退潮钻入港汉。
“第四渡该收网了。”赵瑗咳嗽着展开血染的江图。图中标注着金军始终不敢进入的险滩——那里暗藏岳帅二十年前布下的沉船炮台。
暮色降临时,完颜陈和尚发现自己三路大军竟被牵制在四个孤立水域。而宋军主力早已在江北登陆,直扑金军大营。
乌林故地月色凄迷,陆明远在废弃炮台上调整药烟配方。今夜东南风急,正适合施展岳帅《雾战法》最后一章。
“完颜陈和尚在找这个。”林素问踢开炮基青砖,露出铸铁匣中的《四渡注疏》。书页间夹着毛泽东亲笔批注的赤水战例,墨迹犹新——竟是师父穿越时空带来的天书!
赵瑗在江岸点燃三千火把,摆出全军夜渡的假象。金军炮石如雨倾泻时,岳琛的义军早已绕至敌后,正在破坏金军刚修复的漕渠。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陆明远念着天书口诀,将药烟引向金军马厩。战马闻香惊嘶,铁浮屠阵型自乱。
完颜陈和尚终于察觉中计,急令后撤。但退路已被万俟卨的水鬼队截断,老将在船头高唱洞庭渔歌——正是当年杨幺部联络暗号。
“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赵瑗龙剑指向金军帅旗。三支响箭射入夜空,长江两岸突然竖起无数岳家军旗。虽只三千疑兵,却让金军以为陷入十面埋伏。
黎明时分,完颜陈和尚被困江心沙洲。他望着四面楚歌,突然用汴梁官话问道:“可是岳帅后人?”
岳琛拍马而出,枪尖挑落金帅头盔:“是华夏子弟。”
江风卷着药烟掠过战场,陆明远在残骸间拾起半页《矛盾论》。师父的批注在晨光中清晰:岳毛二公,殊途同归。
绍兴十四年春雨绵绵,陆明远在汴梁太医院栽下新苗。药圃里混种着宋金两地药材,畦垄按八卦阵型排列。
“完颜雍送来的北芪长势不错。”林素问拂去苗叶露珠,袖中落出金国太医署聘书,“他请你去上京授课。”
赵瑗与岳琛正在凉亭对弈。棋盘边摊着新绘的《南北药典》,皇帝执黑子点向太行山:“在这里设互市,可解两地瘴疠。”
忽有八百里加急送至。完颜陈和尚残部盘踞大同,扣押宋金商队。朝堂主战声浪再起,唯有陆明远注意到急报边缘的污渍——那是大同特产的硫磺。
“不是兵祸,是病灾。”他展开医箱,“大同正发痘疮,金军扣人是为求药。”
三日后,三十辆药车北上。护卫的不是官兵,而是韩世忠旧部扮作的商队。车中除药材外,还藏着陆明远新研的“人痘法”疫苗。
在大同城下,完颜陈和尚红着眼眶迎接:“本帅...也是不得已。”
“将军可知岳帅《青囊书》有言:医者无疆。”陆明远银针轻旋,挑破患者痘疮。
当疫苗注入金军将士体内时,岳琛的义军正在城外焚烧病死者衣物。浓烟升起处,隐约现出四渡赤水的阵型图。
“这才是真正的用兵。”赵瑗望着烟迹轻叹,“不战而屈人之兵。”
暮春的风吹过药圃,新苗悄然结籽。在六和塔顶,师父遗留的水晶药杵折射出七彩光晕,照亮《武穆遗书》最终章的小字:天下病症,皆可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