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腥风扑面而来,黑水尸魈那庞大的、不断滴落污浊粘液的阴影彻底将陈仁山笼罩。
那两团幽冷的鬼火充满了暴戾与贪婪,仿佛要将他连皮带骨,连同神魂一并吞噬。
陈仁山挣扎着想提起一丝灵气,但丹田内灵气团暗淡,经脉剧痛,刚才那倾尽全力的一击和触手的重击几乎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陈仁山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了。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好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才踏入仙途,见识到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怎能如此窝囊地死在这污秽邪物之手!
陈仁山拼命催动阴阳混沌诀,试图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
功法运转间,丹田内的黑白神石,吐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意,在丹田内流转,竟让他灵气的恢复速度加快了一线。
但也仅仅是杯水车薪,远不足以应对眼前的绝境。
尸魈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嘶吼,一条布满恶臭淤泥和尖锐骨刺的触手高高扬起,对准陈仁山的头颅,便要狠狠刺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孽畜!安敢逞凶!”
一声清冽的冷喝,如同九天玄冰,骤然划破结界内粘稠死寂的空气!
声音未落,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流光,如同撕裂黑夜的黎明之箭,以无法形容的速度从天而降!
其威煌煌,其势凛凛,蕴含的纯正浩大之力,让那弥漫空间的阴冷尸煞之气如冰雪遇阳般急速消融!
“噗~嗤~!”
金光精准无比地击中那即将落下的触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坚韧无比、足以硬抗剑符的触手,在金光面前竟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被无声无息地瞬间气化湮灭!
“嗷吼!!!”
黑水尸魈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惊恐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本能地想要缩回黑水河中。
然而,已经晚了。
高天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窈窕身影。
她身着隐龙司特有的玄色制服,但其上绣着的暗金云纹却彰显着更高的身份。
她的面容清冷,眸若寒星,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灵压,远超黑水尸魈!
只见她玉手轻抬,并指如剑。
“净世莲华,敕!”
随着她清冷的声音,无数道金色符纹自她指尖流淌而出,于空中瞬间凝聚成一朵巨大无比、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花虚影,莲花瓣瓣分明,流淌着净化世间一切邪祟的神圣光辉。
金莲缓缓旋转,如同流星坠地,向着下方企图逃窜的黑水尸魈镇压而下!
尸魈疯狂咆哮,调动起全部的尸煞之气,河中的淤泥与尸块沸腾般涌起,试图凝聚成一面更厚的巨盾抵挡。
同时,无数触手疯狂抽打向金色莲华。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金色莲华只是轻轻一旋,那些蕴含着剧毒和腐蚀的触手便寸寸断裂、化为飞灰。
金色莲华去势不减,又轻飘飘地印在了那面仓促凝聚的尸骸盾牌上。
“嗡~!”
金光骤然爆发,如同一个小太阳在黑水河畔亮起!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极致的“净化”之力在弥漫。
那坚硬的尸煞盾牌,那庞大的淤泥尸骸身躯,在那纯粹而浩大的金光中,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蒸发!
尸魈核心处那团搏动的黑暗能量发出绝望的尖啸,左冲右突,却根本无法突破金光的笼罩。
短短一两个呼吸之间,那不可一世、将陈仁山逼入绝境的筑基中期邪祟——黑水尸魈,便在无尽的金光净化中,彻底化为虚无,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笼罩整个黑水镇的淡黑色结界,随着尸魈的湮灭,也剧烈波动起来,随即如同破碎的泡沫般,悄然消散。
夜风重新吹入小镇,带来了清凉的空气,虽然依旧残留着一丝腥味,但那令人窒息的阴冷邪煞已然不再。
陈仁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筑基中期的尸魈,让他拼尽所有手段,都险些命丧当场的强大邪祟,在对方手下,竟如土鸡瓦狗,挥手即灭!
强大的实力差距,带给他无比的震撼,也悄然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对更高境界渴望的种子。
那道窈窕身影缓缓飘落,纤尘不染。
她先是看了一眼地上那名重伤昏迷的隐龙司队员,屈指弹出一枚氤氲着浓郁生机的绿色丹药,精准地送入其口中,并以灵力助其化开。
那队员惨白的脸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清冷的目光投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陈仁山。
“炼气六层的小屁孩?”
那道窈窕身影有些好奇的望向陈仁山,她也有些惊奇,这么小的孩子,就敢过来杀尸魈了?
忽而,窈窕身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用古怪的眼神围着陈仁山转了几圈。
“你就是玉玑子口中的那个小孩,陈仁山?”
“呃……是我。”
陈仁山的神色微微有些错愕。
“我是这次来支援的云曦,隐龙司副司长!”
“你能以炼气六层的修为,在筑基中期的尸魈手下支撑这么长时,怪不得那老道对你夸赞不停。”
云曦上下仔细打量陈仁山,仿佛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片刻后。
“此地邪祟已除,但镇民受尸煞之气侵蚀,需善后处理。你伤势不轻,暂且调息。后续事宜,隐龙司会有人来处理。”
说完,她云曦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陈仁山松了口气,强撑着的精神一松懈,顿时感到全身如同散架般疼痛,连忙艰难地盘膝坐好,运转阴阳混沌诀,开始缓慢修复体内的伤势。
这一次,真是险死还生。
但也让他真切体会到了高阶修士的可怕力量,以及自身实力的渺小。
炼气六层,还远远不够!
必须变得更强才行!
善后工作,自然有隐龙司的人来处理。
陈仁山略微恢复了一些,就起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