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宁静的陈家小院,被一阵叩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已经起来在院子里活动身体的陈学军起身过去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时,不由一怔。
竟然是陈天淮!
他不再是昨日那副焦灼狼狈的模样,虽眼眶依旧深陷带着疲惫,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换上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眼神复杂,激动、感激、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交织其中。
而且,在陈天淮的手中,还提着几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礼盒。
“天淮叔?您怎么来了?”
陈学军满脸疑惑的侧身让陈天淮进了院子里。
“学军,美琳,山儿……”
陈天淮走进院子,目光扫过闻声出来的罗美琳和跟在后面的陈仁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俊恩……俊恩他好了!”
“好了?”罗美琳惊喜道,“真的?谢天谢地!那真是太好了!”
陈学军却是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讶异。
不过,自己堂弟能好,他这个堂哥也真心高兴。
陈天淮深吸一口气,目光最终落在看似一脸懵懂,实则心中暗惊的陈仁山身上,缓缓道:“昨夜……发生了些事情,具体不便细说,但俊恩确实是好了,安睡了一夜,今早醒来,虽然虚弱,但神智已然清明,只是记不清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他的话语含糊,但眼神却紧紧盯着陈仁山,仿佛想从陈仁山脸上看出些什么。
陈仁山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叔公发现了什么?
他昨夜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啊!
难道是自己解决那木雕的时候,动静太大了,被叔公看到了?
陈仁山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陈天淮似乎看出了陈仁山的紧张,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诚恳:“学军,美琳,我这次来,一是报喜,二是,特地来感谢山儿的。”
“感谢山儿?”
陈学军和罗美琳面面相觑,都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陈天淮郑重地点了点头:“或许真是这孩子昨日一句‘请懂行的老人看看’点醒了我,或许是巧合,总之,俊恩能好转,山儿这孩子功不可没!”
他这话说得巧妙,既点出了关键,又未暴露昨夜那超乎常理的一幕。
陈天淮无法告诉陈学军一家,昨夜他因心绪不宁根本无法入睡,隐约听到俊恩房中有异响,担心之下悄悄靠近,却从门缝中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那看似普通的侄孙陈仁山,手持一柄绽放金色雷光的木剑,身形如电,与那恐怖的黑气鬼脸搏斗!
最终一剑刺出,雷光爆发,邪恶溃散!
那场景,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也让他瞬间明白,儿子陈俊恩绝非生病,而是遭了邪祟!
而救了他儿子的,正是这个他一直以为只是普通农家少年的堂侄孙!
陈天淮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没有声张,直到确认儿子真正好转,才一大早带着重礼前来。
“这些薄礼,务必收下。”
陈天淮将手中的礼盒递上,里面是上好的烟酒、茶叶和几块精致的布料,“聊表谢意,不成敬意。”
陈学军夫妇连忙推辞,但陈天淮态度坚决,只得收下。
“对了!怎么不见我尚海堂哥?”
陈天淮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爸起得早,带着小猴子去山那边遛弯去了。”
陈学军回道。
“猴子?”
陈天淮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却并没有深问。
接着,陈天淮看向陈学军,神色认真道:“学军,你退伍回来,总不能一直闲在家里。县里农机站正好缺个负责安保和器械管理的副站长,工作清闲也稳定,正适合你。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就去报到吧。”
陈学军闻言,虎躯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农机站,那可是好单位,这岗位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他没想到,堂叔竟会把他给安排到那里!
“天淮叔,这……这太……”
陈学军有些不知该如何了。
“就这么定了!”
陈天淮摆手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随即又看向陈仁山,脸上又露出和蔼的笑容来。
“山儿这孩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你去了县农机局,山儿也就不用在镇小学了。”
“那县中心小学的王校长是我老同学,我已经说好了,给山子办个转学手续,下学期就直接去县小读书。”
陈天淮此言一出,连陈仁山都有些惊呆了!
去县里上学?
这是父母一直以来对他的期望,也是能接触更广阔天地的机会!
但这也意味着要离开家,离开熟悉的环境。
罗美琳已是欣喜不已,拉着陈仁山的手:“快!快谢谢叔公!你这孩子,真是撞大运了!”
陈学军目光深邃地看着儿子,又看看一脸真诚的堂叔,最终沉声道:“还不谢谢叔公?”
陈仁山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乖巧地躬身:“谢谢叔公。”
“好孩子,好孩子,呵呵!”
陈天淮笑着拍了拍陈仁山的肩膀,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深的探究与敬畏。
谢意已经送到了,他也就不再多留了,寒暄几句后便告辞离开。
送走陈天淮,陈家小院陷入了奇异的沉默。
罗美琳沉浸在老公能去县农机站当副站长和儿子能去县里读书的巨大喜悦中,絮絮叨叨地开始了规划。
陈学军则有些沉默地看着自己儿子,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
然后,陈学军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山儿,你天淮叔公,是专门来谢你的吧?”
陈学军从刚刚陈天淮的眼神中已经看出来一些东西了,虽然他心中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但堂叔陈天淮绝对是来感谢自己儿子的。
他可不相信,自己儿子只是提醒那么一句,堂叔就提重礼来感谢,绝对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发生。
陈仁山则是心中猛地一紧,抬头对上父亲的目光,他知道有些事情恐怕瞒不住了,至少是瞒不住精明的父亲。
于是,陈仁山抿了抿嘴,低声道:“爸爸,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堂叔公他……可能误会了什么。”
陈仁山和陈学军打着马虎眼儿,陈学军又岂能不知道?
陈学军盯着自己儿子看了许久,久到陈仁山几乎以为父亲要刨根问底。
但最终,陈学军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大手用力揉了揉陈仁山的头发,语气复杂道:“臭小子!果真是长大了!往后去了县里,凡事要小心,量力而行,知道吗?”
陈学军没有刨根问底的去追问,但那话语里的担忧与告诫,却比任何追问都更让陈仁山感到沉重与温暖。
“嗯,我知道了,爸爸。”陈仁山重重点头。
随后,陈学军就和罗美琳去商量进县城工作的吃住问题去了。
陈仁山则是松了一口气,望了眼爸妈离开的方向,就回自己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