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丰看着自己的手,他想告诉知一,他这一拳是朝时清的脸打过去的,不是打他的肚子。
更何况,他这一拳也被时清躲掉了,连他的油皮都没蹭到,他那样都是装的。
可知一太愤怒了,根本不听他的任何解释。
他悲愤低吼:“时清……时清……好你个时清,你好样的!”
林知一和时溪扶着时清往回走,过年了,没人上班,人人家里的自行车应该都停在家,她可以去借一辆载着他快点到医院!
时清边走边减轻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一一,别怕,我好多了,现在都不怎么疼了。”
林知一扶着他的手,抬起头看他:“真的么?”说着话,扬起的脸上眼泪从眼尾就那样滚到了腮边。
时清看着那滴泪只恨自己该死,怎么能拿这种事骗她心疼?
他抽出时溪扶着的手,去擦她的眼泪,声音发涩,小声哄着她:“真的,真的不疼了,不信我回家脱衣服给你看。”
林知一还是哭:“可是你都疼出冷汗了,而且内伤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你必须跟我去医院检查。”现在的医疗条件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的冷汗……是被她的突然出现吓的。
时清能怎么办:“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只能陪她去医院检查,让她放心。
只是别哭了,他怕她再哭,他的心真的要跟着碎掉得内伤了。
时溪出门去借了两辆自行车,林知一去拿了几个人的钱票。
想到今天是除夕,国营饭店可能也不上班,万一医院也没吃的,就带了些牛肉干虾仁啥的,以防要留院观察。
还好附近的医院离得不远,骑车十分钟左右能到。
留下值班的医生按了按时清的腹部,安抚还在担心的林知一:“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腹肌,被打一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们不放心的话,再做个b超,明早来拿结果。”
林知一等不及:“今天拿不了吗?”
医生告诉她:“过年值班的医生本就不多,且受设备影响,也不是医生想快就能快得了的,最快就是明天早上。”
“那我爱人能不能留下住院观察?”林知一还是不放心。
时清紧张的看向医生,今天过年,要是因为他影响跟她结婚后的第一个除夕夜,那他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不用,你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挺好的,明天早上再过来就好。”医生的话,让时清大喘一口气,还好,还好,以后可再不敢拿这种事骗她了!
林知一走到时清身边,时清伸手拉住她:“我没事了,真的,我就是想要你心疼我一些,装的很疼。”
林知一盯着他:“那你知不知道要吓死我了。”
时清愧疚绕成弧光在眼眶里打转:“是我不好。”他想抱抱她再亲亲她。
“我们回去吧,时溪还在外面守着车呢!”
“好。”她想挽他手臂,可当下风气不让。
回去是时清骑车带着林知一回的家,还是时溪负责还车。
对于时清被打这事,大家都闭口不言,没让钱素素知道,钱素素只听几个孩子说有事出去一趟,过了一个多小时又回来。
林知一让时清今天休息不要做事,时清没听:“没事的,我不干重体力活,就抽个虾线!坐着抽。”
他要让今天受了惊吓的妻子年夜饭吃上虾!破坏了她除夕的心情,再破坏她的晚饭,他怎么忍心。
“好吧!”林知一由着他,好好的就成。
“那你在家抽虾线,我出去一趟。”她想去找周丰解决一下这件事情,她的男人被她的前任打了,不能忍。
时清进警铃大作,不让她出门:“你在家陪我好不好?等下我二哥可能就要回来了,他对我不好。”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盼着时真能快点回来。
“可是……”
“知一,我知道你是想去找周丰,但你见他我心里难受,哪怕就是你的怒火,我也不想他能挨上边,我嫉妒他比我更早遇见你。”
“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相信我,好不好?”
罢了罢了,他不喜欢她见周丰,她不见就是:“那如果下次见到他,当心一点,别又被打了。”
“不会,这次是我没防备,下次见到他我先把他打一顿。”时清想尽量避免他们见面,避免暴露自己的不堪。
人是经不起念叨的,两人在餐厅边说着话边抽虾线,就听院外传来说话声。
“妈,我回来了,时清和他媳妇呢?”时真进门就喊钱素素,想看看时清找的乡下姑娘啥样!
可真是老天有眼,叫时清那混蛋找了个乡下泥腿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初被他把牙齿打落的屈辱好像都消散了。
钱素素看他那个样子,皱眉:“你是个做哥哥的,好歹有点做哥哥样子,人家时清媳妇第一次来我们家探亲,你放尊重点。”
“哎呀,我知道了。”时真说着就往屋里走。
进门就看到时清跟个漂亮姑娘坐一起,这是时清媳妇?他看呆了。
时清冰冷的眼神扫过来,时真一个激灵,他默不作声把用麻袋装着的行李放餐厅一角。
他想象中的乡下泥腿子没有,有的是一个比城里姑娘还长得娇气的美人。所有的快意都荡然无存。
他时清是走了狗屎运吗?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好在,他下乡了,就是个臭种地的,又在乡下入赘,以后基本没有机会回来了。
自己在城里有工作,以后会在城里结婚生子,从此他跟时清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媳妇再好看能怎么样?他依然没有自己过得好。
他拖了个凳子坐在时清跟林知一面前,看着他穿在身上的好衣服:“时清,不是做哥哥的说你,在乡下种地多辛苦,回趟家而已,又不是去别的什么地方,穿得朴素点,家人又不会笑话你。”
“犯不着为了回趟家打肿脸充胖子,买身这么好的衣服穿着装门面。为了面子拉饥荒可就太不值当了!”
时清看着他,这是想在自己身上找优越感?轻笑了声:“你弟妹在老家有工作,衣服是她给我买的,有好几件呢!”
时真脸上的笑容皲裂,怪不得,怪不得一点不像乡下泥腿子。
可:“弟妹一个人挣钱不容易,这衣服花了不少钱吧?回去的车票钱还有吗?”